叫卖

　　-杨东晓

　　爱写小说的英国人约瑟夫·艾迪生在1717年至1718年间担任过国务秘书，他在《伦敦的叫卖声中》说：“我 们伦敦的叫卖声还有一个大毛病，就是吆喝起来不顾时间，也不讲分寸。”

　　中国也有不少研究叫卖的人，最突出研究者是相声从业人员。他们的观察与模仿可谓惟妙惟肖，而且以一口气叫卖数 百项现在人听不明白的商品或菜名见长。

　　我发现在研究“叫卖”的相声作品中，只重视了传统的艺术，忽略掉了令人哭笑不得的元素。

　　我年轻时，本县割资本主义尾巴非常彻底，过年时攒了一年的钱买不到一点猪肉吃。邻县因为尾巴割得不彻底，或又 有所抬头，所以过年时就有点肉吃。因此一到过年，本县人民就三五成群地到邻县赶年集“割大肉”练点猪油。

　　以我多年以后的经验，卖猪肉的男性居多，或像鲁智深或像武二郎。但是当年我们赶集的地方，却是大姑娘小媳妇能 文能武能工能商。而且嗓门大，竞争意识强，会连拉带扯地把赶集的人拽到自己的摊位上。

　　一个：我肉肥！

　　另一个：我肉嫩！

　　还有更懂得顾客心理的：我肉油厚！

　　多年后的北京中关村，我去买数据线，一个外地口音迎上来：要不要黄碟？

　　我措手不及：不要。

　　另位大嫂冲过来：我的黄！

　　我的黄！我的可黄可黄！——趁着她俩赛黄我先撤。

　　当我告诉朋友北京竟有这等怪事时，朋友又告诉我她在昆明街上的奇遇：一个人贴上她的耳朵：“要不要

　　朋友看了一眼他手中的SK-II。

　　“偷来的，便宜！”

　　——看来真是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