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兄弟的“罪行”录

　　王宝民

　　乔尔·科恩(JoelCoen)生于1954年11月29日，伊桑·科恩(EthanCoen)生于1957 年9月21日。他们在明尼阿波利斯市的郊区圣路易斯帕克长大。少年时，他们为人修剪草坪，用得来的钱买了一部超8毫米 摄影机，然后和邻居家的孩子一同“制作”一些电视里看来的影片。从那时起，他们的“罪行故事”就像院子里的幼草，又像 理发店里小男孩细嫩、短小的头发，“慢慢生长，不断地长下去”，一直到1984年，他们第一次“收割”了它。

　　这就是《血迷宫》。从这部影片开始，科恩兄弟创造了一种在慢慢“等待”中仿佛自动生长的“犯罪”类型，和沉着 、冷静的黑色喜剧。

　　科恩兄弟的第一宗“罪行”发生在得克萨斯，那里是一片旷野，没有邻居。汽车在夜晚的公路上疯狂地奔驰，尸体被 埋葬在渺无人烟的土地里。“罪行”的起源类似古老的伦理剧：一个酒吧老板的妻子和别人通奸。起初，他不动声色；然而最 终，这宗偷情发展成一连串命案：私家侦探因为自尊一枪杀死了雇主；偷情者因为恐惧而掩埋了奄奄一息的情敌；不忠的妻子 为了自卫打死了私家侦探……这部影片获得了第一届桑丹斯电影节最佳影片。该片的核心在于一个人如何维护他自身个性的完 整和尊严，为此，他们不惜杀人。

　　此后，他们又制作了《抚养亚利桑纳》和《米勒的十字路口》。绑架、火拼等“罪行”的起源仍然是人的伦理：领养 、爱情和嫉妒，温馨的日常生活被鲜血领着奔向深渊。

　　1991年，《巴顿·芬克》把视角转向了作为“罪行故事”创造者的他们自己：一间幽闭的旅馆房间里，醉醺醺的 编剧巴顿·芬克脑子里出现了各种幻觉。作为对他的“描绘普通人生活”的戏剧理想的嘲弄，科恩兄弟让他一巴掌打中他的情 人身体上的一只蚊子，随即，鲜血涌出，此片变成了“犯罪”片。这部并非“描绘普通人生活”的黑色喜剧片获得了戛纳金棕 榈大奖。这种成功似乎来得太过容易，反而让他们困惑。很长时间，他们没有推出令人印象深刻的新片。

　　1996年，科恩兄弟凭借一部恢复旧有风格之作《冰血暴》博得一片喝彩。绑架、勒索发生在血亲之间，欲罢不能 。该片成为科恩兄弟最为人熟知的电影，除了获得包括两项奥斯卡在内大大小小的54个奖项，另外还有30项提名，并使他 们荣获1996年戛纳最佳导演奖。

　　1998年的《谋杀绿脚趾》中的“罪行”起源于一条地毯，最后演变成神秘复杂的绑架故事。

　　2000年，《逃狱三王》从“罪行”被惩罚开始讲述：被判处在密西西比做苦工的主人公为了自由，逃出了监狱农 场。一路上充满了危险、惊奇，并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包括正在赶往杰克逊、准备在广播中演唱的音乐家，欺骗他们的独眼 商贩，声名狼籍的强盗以及参加竞选的官员等等。在影片字幕中，科恩兄弟宣称该片系根据荷马史诗“奥德赛”改编，然而这 却是一部略带黑色幽默的“反英雄”公路电影。

　　2001年，《缺席的人》塑造了一个孤僻、沉默的小镇理发师，同样是妻子的通奸引发了一连串的命案。这部影片 线条简练，台词幽默，黑白影调下，理发店里烟雾缭绕，“发屑飘飘”，令人恍惚。“等待”在这部影片里达到了极致：主人 公只是不断地理发，有时是小孩子的头，有时是老人家的头。有一天，他看着一个小男孩的细嫩、短小的头发，幽幽地说：“ 我在等着什么到来……等着它长长点……不断地长下去……然后我们就剪掉它。”他的同事费解地看了他一眼。他不知道，他 做出了一个惊人的“离奇”决定。

　　在刚刚获得本年度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等4项大奖的新片《老无所依》中，科恩兄弟重塑了1980年代美国 西部的蛮荒景象，在那里，一个一穷二白的前越战老兵偶然卷进一宗毒品案，一时间，血流成河、尸骨遍野；意外的掠夺者( 兽医)、隐藏在背后的主谋(杀手)、秩序的维护者(警长)都出现在这片荒野上，展开角力。最终，束手无策的老人(警长 )发现这个世界已失去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