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的和平成就，一方面与其外交经验有关，另一方面源于其童年经历，此外也深受“在中立中扶持弱者”的芬兰传统 的浸润

　　于英红

　　10月10日，瑞典诺贝尔和平奖委员会宣布：2008年和平奖得主为前芬兰总统阿赫蒂萨里，颁奖辞称，30多 年来，他在调停植根于20世纪甚至更为久远历史的种族、宗教争端中扮演了关键角色。

　　其实，阿早就是和平奖得主的热门人选之一。2006年，作为当年最受关注的候选人之一，他在成功化解了雅加达 与亚齐30余年恩怨后，却“败给”了孟加拉“穷人的银行家”尤努斯。而这一次，他则“战胜”了有“欧洲最勇敢女人”美 誉的车臣维权律师尤苏波娃。

　　和平使者

　　1937年6月，阿赫蒂萨里出生于芬兰维堡。父亲是一名士兵，1941年芬兰与苏联之间爆发战争时被派往前线 。他没有受过完整的大学教育，仅参加过两年的师范大学远程教育课程。早年当过小学教师，1960年作为基督教青年会的 成员，前往巴基斯坦培训当地教师，1963年才回国。

　　1965年，他进入芬兰外交部，1973年起出任驻外使节，后被任命为芬兰驻联合国大使。这是他奔走国际和平 调停事业的发端。

　　调停印尼政府与“亚齐自由运动”间的争端，是其蜚声国际的重要成就之一。亚齐是印尼一个特区，石油矿藏丰富， 但却并未获得相应的中央支持。此外，宗教背景也是该地区持续震荡的主要原因。成立于1976年12月的“自由亚齐运动 ”，一直以资源分配不均和宗教文化差异为由，要求成立独立的伊斯兰国家。这些年来，亚齐游击队与政府军不断交锋，造成 该地区1.2万人丧生。

　　1998年苏哈托下台。继任总统哈比比宣布撤走派驻亚齐平乱的政府军，并撤销戒严令。2005年8月，在经过 7个月的外交斡旋后，阿赫蒂萨里极力促成雅加达与“亚齐自由运动”在赫尔辛基签署《亚齐和平协议草案》。

　　就他个人而言，他认为纳米比亚的独立谈判是其得意之作。纳米比亚1915年被一战战胜国南非占领，此后，一直 是南部非洲的动乱源头之一。1988年12月，阿赫蒂萨里接任联合国驻纳专员，在其斡旋下，于1989年完成了前任遗 留的所有独立文件的签署。期间因不愿批准南非驻纳总督关于部署南非部队维持稳定的要求，一度成为南非暗杀的目标。19 90年南非独立后被授予南非荣誉公民。

　　科索沃独立，当属他获奖成就中最受争议的一个。

　　在阿看来，科索沃悲剧是米洛舍维奇治理不善造成的，给阿族人带来无法挽回的伤害。尽管塞族人对科索沃深厚的历 史情感是可以理解的——这是1389年他们打败奥斯曼帝国的光荣之地，但历史不可回转。2005年11月，被任命为联 合国科索沃问题谈判特使后，阿就科索沃地位问题与塞尔维亚政府进行了长达两年的谈判。塞坚持要把科索沃作为其主权之下 的自治区处理，而科索沃则坚持“除了独立，别无他求”。为此阿提出“被监督的独立”方案，在国际力量的监督下给予塞族 人等少数族裔专属权利。

　　2008年2月17日，按照这一蓝图，科索沃宣布独立，20个欧盟成员国承认科索沃。但因恐惧其国内分离运动 会效仿，西班牙、罗马尼亚和塞浦路斯拒绝承认。对此，阿赫蒂萨里表示，科索沃不会成为这些国家内分离运动的先例，因为 它们背后承载的文化、宗教、历史截然不同。

　　他的立场也有遭受非议之处。力促和平的他曾支持美军攻打伊拉克，认为萨达姆政府导致数百万人死亡，美军出战有 利于缓解该国的人道灾难。2007年，在他的协调下，伊拉克逊尼派与什叶派组织在芬兰秘密会谈，并就和平路线图达成协 议。

　　对科索沃独立和伊拉克问题的态度，成为其备受争议的焦点。将伊战视为非法的部分芬兰知识分子认为，阿有关伊战 道德性的结论“使人震惊”。挪威和平研究所创始人认为，他的方式是“取悦西方国家的短视性途径，如需要绕开联合国和国 际法，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谨慎的外交调停术

　　他卓有成效的外交调停，一方面与其丰富的外交经验有关，另一方面源于其童年经历及其秉持的北欧价值，此外也深 受“在中立中扶持弱者”的芬兰传统的浸润。

　　今年10月初，在接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发的另外一项和平奖的演说中，阿赫蒂萨里将他对促成和平的兴趣，归结 为自己的童年经历，“我出生在维堡，那时她还是芬兰国土，但是当苏联入侵后，大约有40万和我一样的卡雷利阿人被迫离 开家园。我和母亲在定居库奥皮奥之前一直到处迁徙，这段经历，让我对促成和平产生了深深的渴望，并期望能够借此帮助那 些和我有同样遭遇的人们。”

　　纳米比亚、亚齐、科索沃调停中，他一直坚持将民主、善治以及人权等价值观贯穿其间。作为北欧价值的坚定支持者 ，他认为冷战已经结束了，空前绝后的意识形态之争再也不会主宰世界，而北欧素来持有的民主、自由市场、对平等和社会责 任的矢志不移，以及尊重人权等观念，已经为国际社会广泛认可。

　　长久以来，芬兰一直有在中立中支持弱者的外交传统。作为欧洲小国，芬兰在东西方大国夹缝中求生存，探索出一种 灵活而又不失尊严的外交模式：既不和苏联结盟，也并非全部倒向西方，既不加入华约也不加盟北约。冷战结束后，在中东欧 国家纷纷要求加入北约时，芬兰加入欧盟，芬兰的一贯立场，使得该国能在国际纷争中扮演双方信赖的仲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