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一个时代是否文明,要看这个时代的孩子是否被心疼,是否被眷顾,是否有幸福的童年,是否有安全的成长。
2015年6月10日,几则关于孩子的新闻和旧闻,让我很郁闷,坚定了我对这个时代以及这个世界的一个判断:有些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就是等待被虐杀。
整整10年前的这一天,黑龙江宁安市沙兰镇,一场大雨引发的洪水,将沙兰中心小学淹没。沙兰中心小学,建在沙兰镇地势最低洼的地方,整个学校有352个孩子,105个丧生。一天之间,沙兰镇100多个妈妈,失去了骨肉。
整整10年过去之后6月10日这个忌日,新京报刊发了一篇回访沙兰镇的报道,名叫《沙兰镇的母亲》。10年,难以抚平永久的创伤,遇难孩子的父母,讲起旧痛,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孙守双的孩子孙齐在那一天溺亡。他说,洪水到来之后,他一头扎向水里,游向孩子的班级。洪水淹没教室之前,学生们哭喊、求救,有个班的孩子为了壮胆儿集体大声唱歌,风雨中发抖、走调的歌声……有的教室里,孩子奋力砸碎玻璃,抱着窗棂往房顶爬,力气小的掉进水里……
读到这些文字,我想到一个词儿:虐杀。这些孩子,来到这个世界,遭到了虐杀。那个建在全镇最低洼处的学校,就是一个虐杀孩子的刑场。
孩子是弱者。弱者往往会遭到虐杀,在动物世界里,这是常态。在文明的人类世界,不应该这样。不幸的是,文明,距离这个世界的某些地方,还很遥远。
据说,在避孕药和安全套发明之前,很多“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是被直接杀死的。技术可以推动人类文明,避孕药和安全套对人类文明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可是,有些人心没有进步,有些制度没有进步,孩子被虐杀的事情,就依然层出不穷。
6月10日的新京报上,还有一篇报道:河南信阳,那个“干尸孩子”的惨剧,有了一个当地政府发布的结果:那个“干尸孩子”,因为自己患有“恶病”,要为自己的死亡承担70%的责任,他的父母承担15%的责任,救助站承担15%的责任。
那个孩子叫王志强,是弱者中的弱者,因为他不仅是个孩子,而且是一个智商偏低难以自理的孩子。仿佛,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等待淘汰。
如今看来,他被淘汰的方式,太过悲惨,而且,他为自己的死承担70%的责任,意味着,他的死,“70%是自杀”。
我对这样的“数字化”责任分担,无话可说。一个孩子能够这样难以让文明社会接受的方式地死掉,那么,他的死被给出多么离奇的结论,都不奇怪。
这样的孩子,离开这样人间,我们只好祝福他在另一个世界不被虐待。
与王志强“70%自杀”相比,2015年6月9日晚上,贵州毕节市七星关区田坎乡4名儿童,一定是“100%自杀”。4个孩子,1男3女,最大的哥哥13岁,最小的妹妹才5岁,是留守在家无大人照顾的四兄妹,9日晚,他们一起喝了农药,全部死亡。
孩子的父亲,春节后外出打工没有了音讯,孩子的妈妈3年前“被人拐跑了”,爷爷奶奶已经过世。家里的食物是孩子父亲去年种的玉米。四个孩子平常将玉米磨成面,不用筛子筛干净,凑合吃。
读到这则新闻,痛苦难抑。如果这个报道无误的话,它让我再次相信,有些孩子,一出生,便落入了野蛮的世界,等待被虐杀。
在这则新闻的下面,我看到一条评论:我不想仅仅是为4个可怜的孩子点上一根毫无疑义的蜡烛打发了事,我为这个时代还存在这种骇人听闻的惨剧感到难过和羞愧。
是的,孩子的父亲应该羞愧,孩子的村庄应该羞愧,孩子所在的毕节应该羞愧——2012年11月16日,同样在毕节市七星关区,5名男孩垃圾箱内死亡。4天后,新华网发布的消息说,毕节市将立即对全市范围内留守儿童进行逐一排查,设立留守儿童专项救助基金,采取一对一帮扶措施。
是的,不仅仅毕节,我们都应该羞愧,为这个时代还存在这种骇人听闻的惨剧感到难过和羞愧。
愿所有被虐杀的孩子,像童话里的卖火柴的小女一样,去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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