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近400天的“封藏”,贵州省贵阳市公安局近日向媒体透露,不久前,该局圆满完成了一项由公安部指定安排的特殊任务———异地看押广西南丹矿难的18名主要涉案犯罪嫌疑人7个多月。令人叹奇的是其保密之严,此前没有露一丝风声。
2001年7月,震惊国内的南丹矿难隐瞒不报事件经媒体的调查揭露,终于大白于天下,有关方面将其定为“7·17专案”。同年8月,出于多重考虑,公安部决定,把“7·17专案 ”18名犯罪嫌疑人,押送到贵阳看押,并要求以贵阳市公安局第一、二看守所为主体,周边的白云区、花溪区看守所辅助完成此项保密任务。
2001年8月17日,高墙内,紧张的准备迅速展开。高墙外,武警战士把第一、第二看守所所在的小河区金竹镇地区全面戒严。
纵贯南北的西南出海通道上,广西方面由数十辆车组成长长的警务车队,押送原南丹龙泉矿冶总厂总经理黎东明等第一批14名疑犯,向贵阳驶来。车入贵阳界,贵阳市公安局的警车又领着车队拐进贵阳西南绕城高等级公路,直驶金竹镇。
“这种阵势我从没见过。”有着12年警龄的第一看守所警员林源说,“那天的气氛空前紧张。”
9月4日,南丹矿难涉及的当地官员———原南丹县委书记万瑞忠,原南丹县委副书记、县长唐毓盛等4人也被押至贵阳,分别进入白云区看守所和花溪区看守所。
“这是我们建所以来,看押过的惟一的天字号案犯。”一位警员说。
据了解,接到指令后,贵阳市公安局负责监管的副局长魏寿清迅速将一套精心制定的看押方案上报审查,公安局党委代表全局向上级承诺:保证被看押对象不跑不死不伤不串供,严格保密,不让片纸只字流出看守所。
按照这一要求,所有知道关押情况的警员均被告知:任何人不得在任何场合谈论与“7·17专案”有关的任何话题,即使是对父母妻儿亦不例外。
第一看守所警员江昊是直到两周前才从新闻中得知,原来自己看押的“057”就是南丹矿难的重要人物、拉甲坡矿厂长黎家西。
从任务下达起,“7·17”涉案人员对于看押警员来说,只是一系列代号。“除了在看守所的情况外,他们的姓名、案情,我们都不知道,更不会去探听,从不会有人主动提起‘7·17’的话头。”江说。
2001年10月10日上午,第一看守所在押人员李某某因刑满办理释放手续。值勤警员在检查时发现,李携带的一个烟盒的锡箔纸内侧有一张纸条,上面写有一串广西的电话号码。看守所决定缓办释放手续,并立即上报。专案组指示,扣留此人。
一次隐蔽的夹带事件,就这样被迅速揭穿了。由于任务完成得出色,贵阳市公安局预审监管处及第一、二看守所分别被公安部记集体三等功一次。
一审判决被判死刑的万瑞忠没啥特别“爱好”,不是在监室里踱来踱去,就是成天拿着扑克算命,翻通时眉飞色舞,翻不通时神情黯然。
心情好时,万喜欢同看守警员聊一聊自己的事情,他家中80多岁的多病老母,似乎是最让他放心不下的。
万此前生活的安逸,由他的穿着可见一斑。看守警员说,那些丝毛质地的“牌牌货”,一堆一堆的。
中秋这天,一份中秋食品被送进了万的监室,他感动了半天,冒出一句话:“这碗甜酒粑,真值得上两百万。”看得出,万越来越感觉到自由比权钱更重要,他不止一次感叹:人哪,千万不能犯法啊。
今年3月,万被押回广西。走出监室时,他看见了关在另一监室的原南丹县副县长韦学光。两人相视片刻,抱头痛哭。
一审被判有期徒刑29年的唐毓盛由花溪区看守所指导员张长宁看守。开始时,他的情绪非常低落,每顿饭吃不下几口,还常说:“案子太大了,我可能逃不了一死。”
一个月后,唐的情绪才渐渐稳定。电视里一播出有关南丹事件的新闻,唐就会死死盯着屏幕,生怕漏掉一个字。中央电视台曾到看守所对他作过专访,他在镜头前差不多坐了整整一天,回到监室,又闷闷不乐。
在贵阳市第一看守所,黎东明的代号是“017”。这个被媒体称为“性格奇特,经历曲折,身家惊人”的矿老板一审被判有期徒刑20年。
“017是个闷葫芦,可以一天不说一句话,”监管警员林源说,“他怪毛病很多,不吃油,只吃一些稀饭、面条,最多要一点清炒的豆芽。所以,他的菜要单独做。”
黎患有严重的皮肤病,每天都需要滚烫的热水擦身才能止痒。安排人替黎烧热水,然后守着他擦洗,也成了林每天要完成的工作。有时,黎会聊起自己的孩子、老婆,或者给自己算上一卦。
据林说,黎东明常常表现出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平静,这似乎与他相信“祸福相依,财为祸源”有关。今年春节,他对警员说,这是最轻松的一次春节,“不用发工资,不用送礼。”
一次,全所在押人员开会,黎死活不愿出门。他说,我是老大,在这里看到手下会伤心。 高嵩 丁勇 陈本荣 本报记者 谢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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