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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屠杀祭日里一个日本留学生的生活

http://www.sina.com.cn 2002年12月21日07:53 外滩画报

  12月13日,这是一个我们无法忘记的惨痛日子,虽然已经过去了65年。每年的这一天,南京的上空,总会响起凄厉惊心的警报,同时,也总有人跳出来歪曲历史真实面目。警报是让人记住真相,但谎言却要让历史模糊。

  我们不应忽视谎言的力量,所以我们选择了这一天,把目光对准了一个普通的、在南京留学的日本学生。

  12月13日之前

  在这一天,采访在南京的日本留学生并非是件容易的事。

  记者做了诸多努力,但到12月11日,依然没有一位日本留学生愿意接受采访。直到12日中午,在朋友的竭力说服下,南京大学的村本佳寿子同意和记者见面。

  约定12日下午6:00见面。但下午4:30,村本通过朋友通知记者,说她无法赴约,因为临时有事。再次约定第二天上午7:30在留学生公寓碰头。第二天,记者准时到达约定的地点。直到7:45,村本仍未出现。记者给她打了几次电话,但无人接听。

  就在等待村本的时候,记者遇上了与村本同班的日本留学生杉浦康之。他说他今天和村本一起上课。短暂的交谈之后,他同意带记者去旁听,采访他全天的生活。

  12月13日上午

  7:55,南京大学逸夫馆二楼的教室。

  7:58,年轻的女老师走进课堂,这门课的名称是“中级汉语阅读写作”。征得任课老师的同意,记者旁听了他们的课程。这是一节复习课,总共15个人的班级,只来了三名学生:杉浦康之和另一名日本留学生竹内裕,韩国留学生金政佑。

  8:01,老师宣布上课。杉浦被老师点名朗读课文。由于才来中国不到半年,杉浦的中文并不很好。但看得出,他课前的准备很充分。

  8:50,下课铃响了,老师走下讲台和大家聊天。老师说14日在国际会议大酒店有一个关于“南京大屠杀”的国际青年研讨会,问杉浦参不参加。杉浦说他不去。老师没有强求,只是让他带话给韩国室友,转告会议地点。

  第二堂课结束了。老师和大家聊天。杉浦说,他下午6:30和一个韩国女生有约会。

  10:20,听力课。上课十分钟后,两个女生走进教室。杉浦悄悄告诉记者,其中一个就是村本佳寿子。

  利用上课前的间隙,杉浦向村本介绍了记者。村本说她今天上午身体不太舒服,自己和朋友又住在校外,因而未能及时赴约。

  45分钟后,老师宣布下课。村本和竹内裕走到教室外,一边吸烟一边聊天。

  稍后,金政佑和杉浦也加入聊天。聊天的时候,杉浦告诉记者,他们在讨论接受记者采访是否合适。村本说,她在中国的日本朋友们都不愿意她接受采访,去谈论有关大屠杀的问题。如果她接受采访了,很多的朋友就会不再理睬她。她不希望失去自己的朋友。

  听力老师告诉记者,村本不象杉浦,对中日间的话题比较敏感。

  第四节课老师放了几段录音。杉浦听得很认真。村本几乎不怎么抬头看老师,不停做记录,不时在电子词典上查词语。

  上午的课结束了,杉浦说下午会在宿舍复习功课。记者和任课老师道别,转身时,杉浦已经离开。

  12月13日中午和下午

  中午12:30,记者拨通了杉浦宿舍的电话,他不在。他的韩国室友金勇起告诉记者,杉浦和一个日本朋友出去吃饭了,2:00之后会回到宿舍。下午2:10,记者来到杉浦的宿舍,他还没有回来。金拨通了他朋友的电话。他的朋友告诉记者,他和杉浦在一起,但他们不愿意谈论和南京大屠杀有关的内容。记者表示想与杉浦通话,但他的朋友没有答应,而是反问:杉浦为什么必须接受你的采访?

  金勇起告诉记者,杉浦是一个比较温和的人,在来中国之前,他已经读完了研究生,对中国历史有研究,也承认南京大屠杀是历史事实。

  金勇起说,南京大学留学生公寓的日本学生都知道13日这一天,南京将举行“悼念南京大屠杀30万同胞遇难65周年烛光祭”巡游活动。有一部分日本学生对此比较敏感,但大部分人的生活没有什么改变。

  12月13日夜

  这一天下午5:30。手捧烛光灯的1000多人从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出发(这儿有埋葬遇难同胞遗骸的“万人坑”),缓缓行进在南京水西门大街上。出发前,人们首先在此为在日军屠城中死难的30多万同胞默哀。

  队伍最前面的蓝底白字横幅上,醒目地用中英文写着:悼念南京大屠杀30万同胞遇难65周年。半轮明月照着这支烛光队伍,《安魂曲》响彻巡游队伍途经的街道上空。

  夜里11:36,记者终于在公寓大厅里等到杉浦。看到记者,他有些意外,也略有愧疚:“您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杉浦说,上午和记者分别后,回宿舍稍作停留,就和一个日本留学生以及一个瑞典留学生去吃午饭。就像很多男生一样,吃饭时他们的谈话内容主要是各自熟识或者不熟识的女孩子。

  下午1:00到4:00,他和一个日本朋友一起去买了一些CD和VCD碟片,两人聊了一个下午。就在这段时间,他的朋友收到了金勇起的电话。之后,他们谈话的内容涉及到了当天晚上的游行和记者的采访。

  4:00多的时候,杉浦回到宿舍温习功课,直到5:30和一个韩国女孩出去吃饭。

  在之后的5个小时里,除了逛街,他和那个韩国女孩最主要的活动就是在南京市中心的一个地下商场打电子游戏。

  杉浦承认,自从上午和村本见了面之后他就一直试图躲避记者。他的朋友和记者通话时他就在旁边。

  也许是彼此略微有些熟悉的缘故,原本不涉及大屠杀话题的约定被不自觉地突破了。杉浦说他知道今天南京有游行,他也有朋友参加。在这一天,他和他的朋友心里总会有一些不自在。他承认南京曾发生的惨剧,但从头到尾他都有意识地避免使用“大屠杀”的字眼。他的说法是“那个事件”、“这件敏感的事情”。凌晨12:18,杉浦走进电梯。回首时一脸略带歉意的微笑。外滩记者王文磊/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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