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业遭遇10年来首次下滑

　　外滩记者李叶飞/报道

　　SARS吓退游客

　　上海各大旅行社的入境观光度假旅行团接待工作早已全部停止。

　　“2003年的旅游业情况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十几年来没有过如此悲惨。”上海市旅游协会秘书长王向才对记者感叹。汇丰银行近日发布的研究报告指出，中国旅游业收入将因为SARS影响而损失500亿元人民币。另据统计，今年全年国内旅游业的直接损失将高达1400亿元，加上其对经济的间接影响，总额将为2100亿元，这些数据足以让人理解旅游业为何“惨不忍睹”。在今年1至2月份，中国旅游业还是延续了去年以来的旺盛发展的势头，入境旅游人数实现增长9.25%，旅游外汇收入同比增长14.01%，旅游行业一片繁荣。可到3月中旬，SARS疫情开始蔓延，入境旅游人数立马大大下降，整个3月份同比下降了6.5%，“这是近十年以来首次出现入境人数单月下降现象，到4月份同比下降了30%以上，而5月份旅游基本停顿，旅游人数可以说是趋近于零了。”王向才说，“去年上海有270万游客入境，而今年能有100万入境游客就已经是个相当乐观的数字了。”记者采访了上海各大旅行社，他们的入境观光度假旅行团接待工作早已全部停止，不再组团也不再接团。跨国会议和商务旅行计划也大都取消或推迟到明年，原定于4月2日在浦东香格里拉饭店举行的2003基金世界中国年会被推迟，展览会已全部停止或延后。而根据上海旅委4月23日的统计，截至当日，有多达3464批、75182人次的入境游退团。在出境游方面，形势更为严峻，王秘书长说：“现在全球已有96个国家禁止中国公民入境”，国内公务出境签证、赴港澳台签证等均于近期停办。因为属于突发事件，没有事先预警，大的旅行社前期依然为各条线路作了大量的宣传广告，现在看来这些投入全都打了水漂，后期又是严重的退团现象，由于SARS属于不可抗力，旅行社无法要求赔偿，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而在国内旅游方面，因为SARS真正影响人们的出行心理比东南亚要晚一些，所以一开始的影响相对较轻，也主要集中在华南疫情地区。但随着疫情影响的加重，国内游也陷入了瘫痪。原先被旅行社寄以厚望的“五一黄金周”旺季旅游更是没了踪影。而在前几年，“黄金周”的收入可占到该年度国内旅游收入的约40%。等待恢复性增长即使在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以后，旅游业复苏也至少还需要3个月时间。

　　在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前，旅行社不得不处在休眠期。王向才说：“我们现在是把危机转换为契机，可以关起门来进行行风建设和从业人员的素质培训及调整。”“哪怕在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以后，旅游业也不可能马上就得到复苏。”上海国旅副总经理刘厚彬对记者说，“旅游者对‘非典’的恐惧心理需要一个缓慢的平息过程，人们会持观望心理，这将给旅游业复苏带来很大的滞后性。”王向才认为，这个“后遗症”的逐渐“康复”至少需要3个月时间。近期上海市旅游协会、上海市旅游事业管理委员会及部分旅行社定期、不定期地开会，商谈减轻危机影响的对策及复苏后的应对工作。王向才告诉记者，为应付旅游业复苏以后仍具有的恐惧‘非典’的惯性心理，旅行社将会分步骤、按不同区域开展业务，而不会是一哄而上。另外，因为SARS的影响，消费者对旅游的观念将会有所改变，具有健康和养生功能的旅游活动将会突显，鉴于此，旅游企业都在重新研究消费者的心理，开发新的旅游产品。上海国旅正抓住目前的时机，准备推出一本《上海市民出国旅游新指南》的手册，将免费分发给国旅会员。刘厚彬说：“所谓新指南，是因为人的旅游消费心理受‘非典’的影响有所改变，为满足这种新的需求，我们介绍一系列新的旅游产品，另外也是在加强客户关系管理。”可见，虽然旅游行业现在整体歇业，但旅行社基本都没有闲着。按照上海国旅的说法是：“我们现在做的比别人多一些，等行业复苏时，我们的基础会更好些，客源更多一些，启动也快一些。”目前政府已经出台了相关一些政策，以降低旅游行业的受损程度。但不少旅行社认为政府的减免营业税政策对旅行社来说没有多大的帮助，因为现在没了营业额，哪来的营业税。但对于几项贷款政策，旅行社表示欢迎，积极等待实施细则方案的出台。

　　被放大的SARS负面影响

　　SARS的全面爆发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每个人都会认为，SARS对今年的中国经济有非常重大的负面影响，但是经济学家不这么看——当然，前提是SARS能在较短的时间内消失。经济学家们一反往常“屁股决定大脑”的现象，无论是官方的还是非官方背景的经济学家，都对今年的经济形势表现得比较乐观。

　　本报上一期曾发表来自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的评论，说SARS将影响到今年全国GDP的2个百分点。我们认为这是一个比较客观的估计。

　　在上海，虽然确证的SARS病例非常少，但是负面影响却是每一个身在上海的人都能感觉到的。不过，经济是要讲数字的，光凭感觉不行，还需要有扎实的调查。通过调查，我们发现，SARS对以下几个行业影响最为明显：会展业、宾馆餐饮业、交通运输业和旅游业。这也是我们组织这一组文章的原因。我们希望，通过自己的调查，能让读者在比较模糊的“感觉”之外多一点更客观的“数字”认识。

　　值得说明的一点是，受SARS负面影响最严重的这几个行业都带有“窗口”的性质，它们在整个经济中所占的比重不是很大，但是由于这种“窗口”性质，其影响被放大了。

　　从我们调查的情况来看，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会展业的损失为3亿元；由于比较分散，餐饮业的损失比较难估计，但由于非典结束后在消费心理上会有一个反弹，因此今年上海餐饮业的总体损失可能并不大——如果非典能在本年度终止的话——我们假设这个损失为20%，2002年，上海餐饮业的总收入为184亿，那么算起来，今年餐饮业的总损失大约为36亿元。交通运输行业影响比较明显，东航4月份的损失为4亿元，按照市场份额来计算，4月至5月上海航空业损失预计不大可能超过16亿元。加上出租车行业的损失，估计整个交通业的损失在25亿元上下。再加上其他未被列入其中的行业损失，SARS对上海经济的影响估计不会超过100亿元。上海2002年的GDP为5400亿元，估计今年将超过6000亿，也就是说，这四个行业的总损失不会超过GDP的1.6%左右。

　　这个估计也从一个侧面呼应了北京大学中国经济中心关于SARS对中国经济影响的评估——GDP的2%。

　　当然，这个估计是基于SARS在上海不会有大面积的爆发这个前提的。如果SARS在未来会更严重，那么其带来的损失会不断扩大，特别是对普通消费者的信心会有一定的打击，而这会让刚刚走出通货紧缩的经济又缩回去。

　　可喜的是，在采访过程中，我们了解到，有关部门以及相关企业已经注意到了这些问题，并采取了一些措施来防止SARS对上海经济的负面影响，我们盼望着这些努力能让今年的上海经济走得更快、更平稳、更健康。

　　总之，前景大可乐观，但仍须提高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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