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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让长官意志远离GDP统计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1月29日14:13 南方都市报

  作者:秋风

  国家统计局决定今年对统计制度继续进行改革。其中一条是邀请各方面的官员和专家对GDP核算数据进行开放式评估;另一条是要求地方在发布数据上保持审慎,年度GDP初步核算数的发布时间不得早于次年1月15日;季度初步核算数的发布时间不得早于季后的10天。

  这两个“不得早于”透露出一些有趣的信息。我们可以推想,截至目前,各地统计局早就发布自己的GDP初步核算数字。从专业统计报刊的报道和研究文章中,人们经常可以看到各地统计官员抱怨各部门不配合他们的工作,抱怨本部门没有足够的人手和计算设备。然而,他们竟然能够早早地完成GDP核算。

  这里面当然大有文章。即使这些统计数据是真实的,但匆匆核算发布,就极可能漏洞百出。因为对于统计过程来说,速度与质量不可能同时兼得。

  不过,一种更大的可能性是,各地发布的数字是制造出来的。在现实中,很多统计数据是倒推出来的。也就是说,各地政府在年初或季度初确定了一个GDP增长目标,统计部门的任务则是在年末和季度末证明政府官员的英明领导。这可能就是有些地方可以早早发布GDP核算数的奥秘所在。大概也正由于这一原因,国家统计局在核算GDP数据时,已经更多地依据抽样调查的数据,而不依赖各地上报的数据。近几年来,各地上报的GDP增长数字,几乎无一不超过全国最终的GDP增长数字。

  然而,地方的数据尽管不可信,对于地方政府来说却是必不可少的。现代人几乎都具有大政府的观念,他们相信政府应当对经济增长承担主要责任;现代人也都具有唯理主义倾向,他们迷信数字,需要一个量化的指标来衡量政府在经济方面的表现,来对各地的经济状况进行比较。于是,GDP数据就成为一个方便的工具。各地政府主要官员的眼睛都盯着GDP数据,因为他们知道,民众关心这个数据。

  从另一个角度看,在目前的官员政绩考核体系下,对于地方政府、尤其是其负责官员来说,GDP数据就是他们政治前程的风向标。为此,他们必须盯着GDP,因为他们知道上级在看这个数据。

  在这个制度框架下,核算GDP已经不是统计专业人员的事了,它成了一件具有强烈政治色彩的活动。有些地方官员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地方民众的虚荣心,刻意地扭曲、制造统计数据;而这些数据反过来又误导地方决策者和民众,因为官员们在制造了数据后,必须假装这些数字是真实的,假戏需要真做才比较像。

  不少地方经济的大起大落与此有关。也许,一些统计数据确实具有某些经济学上的价值,但如果统计过多地被政治、被官员所扭曲,则统计数据不仅没有价值,反而会误导决策者、学者和民众。可以看出,国家统计局目前进行的改革,其方向是明确的,尽管它没有清楚地说出来:让统计成为专业人员的事,从制度上阻止政治、官员对统计过程的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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