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内法庭”公开审理之二

　　“案件审理征询会制介于不公开审理和公开审理之间的一种民主制，我们不能因为有高一点的民主就拒绝低一点的民 主，也不能因为我们现在所能达到的低一点的民主就放弃对高一点的民主的追求。两个制度都有它的意义，都应该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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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吴珊发自浙江台州玉环

　　自玉环县始作第一个吃螃蟹者开始“党内法庭公开审理”的试验后，从去年始，河北省的正定县、湖北省的宜昌市和 襄樊市，也都悄悄地开始了党内公开审理的试行。今年，在浙江的奉化、东阳和长兴等县市不同形式地实现了党内案件审理有 条件的公开后。据《青年参考》了解，浙江省正在积极制定《关于公开审理实施办法的征求意见稿》。

　　党内公开审理，正越来越多地进入更高层级纪检机关的视线，并酝酿着更大范围的突破和改革。

　　公开审理着重五类案件

　　“为了适应公开审理的需要，我们从去年起在镇乡纪委实行案件主审人考任制。要搞好这项工作，首先要提高基层纪 检干部的业务素质。去年，我们在强化培训基础上，通过严格的闭卷考试，确认了11位同志为镇乡案件主审人。今年，我们 准备在镇乡尝试公开审理。”台州市玉环县纪委审理室主任肖卫国对《青年参考》说。

　　在公开审理案件的选择上，玉环着眼于五类案件：一是在本地有影响的大案要案；二是查审双方在事实定性上有较大 分歧；三是有典型教育意义；四是当事人自己要求的；五是一部分申诉案件，比如多次申诉得不到解决的案件。

　　玉环审理“证据至上”

　　“实行公开审理，争议最大的问题集中在三点：事实、定性和量纪。其中事实部分是需要调查的，是最重要的；事实 调查清楚了，定性就比较容易了；量纪的决定权在常委会。所以只有在审理环节中提供新的足够的证据，才有可能改变案件的 定性。经过公开审理改变检查室处理结果的，改变定性的只有一件，改变事实、补充证据的，我们11件公开审理案件中都有 。”县纪委审理室副主任邱锡环向记者强调玉环公开审理的“事实”特色。

　　“现在检查室查案非常认真，从事实取证到办案程序都规范多了。以前我们办案‘双规’的非常多，现在‘双规’的 就非常少。我们认为如果前期工作做得好，初核工作做得到位了，证据取足了，那么‘双规’不‘双规’就无所谓了。所以我 们现在更重视前期的调查，证据的取得，就是把工作重点前置了。”肖卫国说。

　　三门的“案件审理征询会”

　　玉环的百里之外，同为台州市四县之一的三门县，也在2002年4月开始了审理程序上的创新。“如果说玉环的公 开审理是把审理室的工作重点前置，更侧重事实和证据的话，三门的‘案件审理征询会制’就是把工作重心后移，更侧重案件 的定性和处理。”台州市纪委审理室主任林立兵在接受《青年参考》采访时说。

　　“玉环的公开审理主要是检查室和审理室之间对事实认定上的公开，在初步的定性方面的公开。而三门主要是在处理 上公开。”三门县纪委审理室主任祁健比较后向《青年参考》介绍：“我们的做法是在对错误事实认定之后，召开审理征询会 ，并通知所有纪委常委到会，但是检查室并不参会。常委参会，可以对案件事实有更充分的了解。征询会的审理意见出来之后 ，征询会暂时休会，审理报告立即提交常委，常委现场讨论，常委的最后处理决定及时在征询会上公布，把处理过程公开了。 ”这种新的审理模式，被三门纪检监察机关形象地称为“阳光审理”。

　　“阳光审理”参加征询的对象为本委局分管案件审理的领导、案件审理人员、本委干部、组织人事部门代表、党风联 络员、特邀监察员、违纪违法党员干部及所在单位党组织推荐的党员干部代表。其他人员经申请批准后可参加征询会。可以发 现，三门的审理征询会虽然也邀请了当事人或其委托代理人出席，但是并没有强化其中的申辩环节。

　　试点改革的不同“模板”

　　“三门县在进行案件征询制度的试验，主要侧重案件的定性和处理方面，玉环的公开审理制度着力点主要集中在事实 和证据方面。这两个制度合起来，整个案件审理制度就比较完善了。过去在查案时纪检室和审理室容易产生矛盾，把审理程序 公开化之后就可以形成二者的有效制约。这项制度我们当时也要求各个县市区去试验，但是各个县市区的积极性和态度也不太 一样。”

　　“玉环县纪委审理室的人员从数量和素质上都比较好。玉环公开审理效果还是可以的，对举证有促进作用，但是因为 程序比较多，推广起来有一定难度。三门的案件征询制度对调查阶段的制约程度低一些，但是操作省力一些，更容易推广。” 林立兵接着说。

　　目前，在浙江省的奉化市、东阳市、湖州市长兴县也都在搞类似的改革，但是做法并不完全一样。东阳市法院的副院 长调任纪委副书记之后，还对各个县市区每年要搞多少数量的公开审理做了规定，后来发现这种做法根本行不通。现在，这些 地方的做法都和三门县类似。

　　公开审理的成本和效益

　　“现在公开审理面临在各地发展不平衡的问题，究其原因，我觉得是这样：我们案件审理室人员太少了，有的县市区 纪委审理室到现在只有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开展这项工作。而玉环的改革有点法院开庭审理的味道，最后发展到请助辩人辩护 ，前期准备工作非常多，费时费力。在其他县市区推广时，就碰到人力不够的问题。很多县市区的纪委审理室干部抱怨说，原 有的工作就已经够忙的了，根本无暇再去搞公开审理。还有一种意见就是党内的违纪案件毕竟和司法案件不同，不应该像司法 庭审那样公开。”林立兵解释说。

　　“我们纪委检查室有6个人，审理室两个人，平时的工作非常忙。县本级每年都有四五十个案子，全县每年都有12 0~130个案子要处理，按照玉环的做法根本吃不消。我们搞审理征询制，一次也要比常规审理多出四五倍的工作量。所以 三门的做法操作相对容易，效果也比较好。现在河南、湖南都有纪检干部到三门来学习。”三门纪委审理室主任祁健说。

　　“推进民主都是有成本的，但是付出这个成本也是值得的。大范围的层次较高的民主，看起来成本也相对较大，但是 它避免失败所节约的成本也越多。专权可以减少决策的成本，但是由于专权所导致的决策的失败可能要付出更大的成本，因此 我还是主张要实行民主。”制度反腐学者李永忠在接受《青年参考》采访时说。

　　“案件审理征询会制介于不公开审理和公开审理之间的一种民主制，我们不能因为有高一点的民主就拒绝低一点的民 主，也不能因为我们现在所能达到的低一点的民主就放弃对高一点的民主的追求。两个制度都有它的意义，都应该肯定。能走 两步的鼓励走两步，只能走半步一步也不要强求。”李永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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