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杂津城无双地 销金南市不夜天(附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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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3月30日19:17 城市快报 | |||||||||
1908年的南市街 记者王志辉/城市快报 《天津通志》载:“1902年5月14日,都统衙门将南门外一地段准给新设的大广公司垫地盖房,减直出租……”这就是“南市”。但是,它最早出现的时候,天津卫的老少爷们都叫它“三不管”……
一个“三不管”名字俩说法 常听老人们说:“这‘三不管’啊,时间长了,没有人知道这个称呼的来历了。但就像很多知名的地方一样,留下了种种传说。关于这个名字的来源,一种说法是:乱葬岗子(随便埋死人)没人管、打架斗殴没人管、坑蒙拐骗没人管;另一种说法是:这块大洼在天津城区以南,法、日租界的西北,三地对这块租界地发生的案件都推诿不管,因而叫‘三不管’。” 据史料记载,在1900年义和团运动以前,天津的繁华区在马头(北大关)一带,所以清代人的诗文中就有“繁华要数估衣街,宫南宫北市亦佳”的说法。侯家后一带,茶楼、戏院、酒馆、饭庄、澡堂、妓院密集,是当时天津的游乐场所,被称为“销金锅子”。1900年,八国联军与义和团作战,宫南北大街、估衣街一带,成了一片焦土,城墙也被拆毁。天津海河两岸的外国租界地,竟达到了八个。大关河沿、侯家后、北门外的繁荣景象一去不复返,一落千丈。 王仁安的《天津政俗沿革记》上说:“南门外一望荒凉,向多积水。自庚子(1900)后,外人租借地逼至东南(城)角及海河东岸,歌楼酒肆,丛错其间。”当时,在“东兴市场”原址附近那片洼地(约百余亩),就逐渐形成了低俗露天游乐场所。包括在大洼里“撂地”的,有卖大力丸和假药、卖“折箩”(饭馆剩菜剩饭)小吃的、剃头打辫子的、拉洋片的、摆茶摊的,等等。在“撂档子”当中,首推四大生意,行话叫:“金、批、彩、挂”,依次就是“相面”(算卦)、说书(唱戏)、戏法(魔术)、打把式(卖艺)的。这些生意最早是在盐运衙门对岸,相当于现在估衣街东口(文化街西口对面)那片空地上,以后延续到北大关以东的南运河南岸。义和团运动失败后,就都挪到大洼来了。随着天津整个市区的繁荣发展,“三不管”的范围日益扩大,后来就成了“南市”。 日扩租界地催生“三不管” 据天津市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刘海岩介绍,南市的出现与日租界的扩张有关。 20世纪初,该地区的大部分还被水坑所覆盖着,本地人称其为“城南洼”。1900年,野心勃勃的日本人借着军事占领天津之势,强行把租界扩大到天津城的南城墙根,也将城南洼划入扩展界内。由于清政府和列强的反对,日本政府不得不在1903年与清政府签订了《天津日本租界推广条约》,将该地区有条件地退还给中国政府,主要条件就是日本政府保留将来重新将整个地区划入租界的权利。 就是这项保留条件使该地出现了政治管辖的真空。尽管当时日本驻津领事已经照会中国地方政府,将该地区的“一切行政警察之权,退还中国政府自治”,但是无论清末还是民国时期,天津地方政府从没有对该地区实施任何有效的管理,使这片地区成为“失控地区”,天津人形象地称之为“三不管”。对“三不管”含义的不同解释告诉我们,正是清末政治的动荡以及城市行政管理权的分裂,才使得在政治夹缝地带生成这种特殊的区域。 刘海岩告诉记者:“尽管民国时期该地区已经派驻警察实施管理,尽管也有了‘南市’这样一个正式名称,但是该地区已经形成‘失控’的边缘区,在口头上人们仍称其为‘三不管’。而且,在民间的话语系统中,‘三不管’成了对城市边缘区的一种形象的称谓。” 夹缝少干预露天娱乐场 南市由于地处老城区和租界的交界处,交通又比较便利,从而成为城市主流社会所排斥的各种因素的汇集地。民国初年,越来越多的清朝贵族、军阀、官僚聚居租界。但是,租界内适合他们的商业、娱乐行业的缺乏以及租界法规的限制,使得他们只能到租界以外寻求享乐的空间。地处两界夹缝,中外当局都无法干预的南市,正是他们的首选之地。民国初年,这里又成了遗老遗少和军阀投资的热点。以饭店、戏院、澡堂为主的商业、娱乐业建筑大量出现,使得南市成了华人上层娱乐、社交的中心。他们大都居住在租界或老城区,南市成了他们享乐、挥霍的地方。 刘海岩告诉记者,20世纪20年代末,随着寓公时代的完结和法租界劝业场商业中心的形成,南市的许多大饭庄等日益萧条。然而,位于南市中心,作为大众商业文化中心的露天娱乐场仍然保持着繁荣,只是随着建筑物的增多,其面积越来越小。到了上世纪30年代,这里被就称作“老三不管”了。 逛过“三不管”才识天津味 南市地方不算大,却是三教九流、“耍巴人儿”活跃的地方。原来侯家后有什么,这里就有什么。到了上世纪20年代,“三不管”似乎成为天津的下层商业和大众文化的中心。有人评论说,就发展速度而言,“三不管”可称华北第一,它成为天津最大的平民娱乐场和江湖艺人的根据地,凡是到过天津的人都知道有个“三不管”。甚至可以这样说,没有逛过“三不管”的人,等于没有到过天津;只有逛过三不管,才算是真正领略了当时大部分天津人的生活品位。 游客大多是平民 娱乐休闲种类杂 南市集中了天津的茶园、戏院、饭馆、旅店、鞋帽服装、糕点糖果、大烟馆等等店铺,而东兴市场附近(原大洼)仍然保存了“三不管”的原貌,是江湖艺人“撂档子”的地方,像练武场(如“霸州李”,即武林名师李文贞一家)、摔跤场、大力丸(如高大楞)、打弹弓和说书清唱的,应有尽有。 “三不管”地处城市中心,又有电车从附近通过,每天流动人口的数量相当大,尤其是在城市里谋生的“单身汉”和慕名而来的外地人,成为主要的光顾者。那里的地摊商业主要服务对象就是社会下层,摆列着破烂裤褂的估衣摊子、售卖各种日用小物品的杂货摊、剃头的挑子、卖野药者、“拔牙”的野医、耍把势卖“大力丸”的,可谓三步一摊,五步一桌。 又说又练卖药丸 射头精准打弹弓 昔日这块地盘上可谓是五花八门,什么行业都有。现在仅仅选两个场景就足以领略昔日南市的热闹景象。 场景一:卖大力丸提到卖大力丸,大家可能都会想到,流传很广的一段相声:“说不练,那叫贼把势。光练不说,那叫傻把势!连盒带药,连工带料,你吃了我的大力丸,你让刀砍着、斧剁着、车轧着、马趟着、牛顶着、狗咬着、鹰抓着、鸭子踢着……”艺术里带着娱乐,让人捧腹,而生活中,却有多少心酸。听老人讲,这些在南市“撂地儿”的“大力丸”卖主的“标准装备”就是一些自残的家伙,群众们看着满身鲜血的卖主、他那吃完“药”后坚强的表情,都会相信他卖的大力丸能够保一家老小的平安。列位,你要问了:“什么药这么神奇?”其实呀,这些“大力丸”只不过是吃不死也治不好的“红薯面丸子”。 场景二:打弹弓只见人圈儿当中一人,一手抛出花生米大小的子儿,然后抬手一弓,准确地将其射落。这就是当时南市的艺人孙玉清,以打弹弓绝活出名。此人更绝的是“回头望月”———向后抬起左脚,在脚后跟儿上搁一玻璃杯,杯上放一铜板,铜板上再放一个小土块,然后弯腰搭弓,侧身将土块打碎,而玻璃杯与铜板动也不动。弹到土块碎,拥挤不动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阵阵喝彩之声。 人来人往终白日 灯红酒绿映夜空 一般的城市边缘区娱乐业只是白天热闹,晚上各种演出和地摊商业便会收摊停业,即使北方最有名气的北京天桥也是如此。然而“三不管”的营业却从早到晚,整日不辍。除了外地的游客整天来往不断外,本地游“三不管”者也多有规律。早晨游“三不管”的多是来自附近地区乡间的农民,清晨进城谋生,闲暇到“三不管”游逛;午后光顾者多为无事闲游的市民;到了夜晚,劳累一日的工人、小贩、小商人便来到“三不管”寻求娱乐,以解脱终日劳累和烦恼。晚上的“三不管”歌厅、舞厅样样繁华,青楼、娼妓十分活跃,明的暗的,好的坏的,都无时无刻不产生着巨大的诱惑。往往劳累一天的收入,会在这里变成短时的兴奋…… 由“三不管”到南市,该地日趋繁华,地皮价涨。辛亥革命后,末代皇帝溥仪的岳父荣源、江西督军李纯等人都在这里低价买进土地,建房出租。从现在的“荣业大街”、“东兴大街”,还可看出与“荣业房产公司”(荣源等人所有)、“东兴经租处”(李纯所有)的密切关系。在这些人的经营下,南市这个小地方,最多时曾有20多家大小饭馆,十几家影剧(曲艺)院。白天这里人来人往,叫买叫卖。入夜灯红酒绿,锣鼓喧天,喧闹之声通宵不绝于耳…… 老城几多“三不管”? 刘海岩告诉记者,“三不管”还有一种新的含义,即专指边缘区的露天大众文化场所,根据这个定义,天津有多处“三不管”。除了南市这个远近闻名的“三不管”,老天津卫还有几个类似的地区,比如“地道外”和“谦德庄”。 据了解,“地道外”位于老龙头车站以东,铁路线以外。20世纪初,铁路车站和货场占用了大量耕地,迫使村民放弃耕作,转而组织脚行,以在车站、货场搬运为生。铁路运输提供的大量就业机会,吸引了众多人口向车站附近聚居谋生。1918年,该地区举派代表要求铁路局修筑穿越铁路的“地道”,以便交通来往。1923年,一条半地下状的道路从铁路下面穿过,当时称其为“地道”,于是也就有了“地道外”这一称呼。20世纪30年代是地道外的兴盛时期。与南市“三不管”不同的是,每天中午过后,“地道外”的露天市场才逐渐热闹起来。但由于公共设施极差,晚上没有任何公共照明设施,所以一到傍晚6时,太阳落山,各种大众娱乐和地摊市场便都宣告结束。 “谦德庄”位于英、德租界以南。这一地区直至民国初年还是荒僻之地。谦德庄和英租界相毗邻,与豪华建筑密集的马场道仅仅是一路相隔,相形之下,宛若天上地下两个世界。这里基本没有任何有效的基础设施和起码的市政管理,既没有卫生设备也没有清道夫,住户的垃圾和污水,到处泼洒。公共卫生的恶劣状况导致环境严重污染,尤其一到春天,走进谦德庄,便“立刻觉得有一股子怪味,说臭不是臭,说臊不是臊,足以令人呕吐”。和走进南市“三不管”一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堆积如山的秽土,游人在秽土上来来往往,尘土飞扬,空气浑浊不堪。 除了这些地区以外,还有若干规模较小的边缘区分布在城市的不同地区,诸如老城西南角一带。这些边缘区往往与中心城区有一定距离,但又不太远,原有居民不多、警察控制相对薄弱的地区。 相关专题:天津建卫600周年纪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