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联生活周刊:从长春人质事件拷问生命的位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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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15日19:48 三联生活周刊 | |||||||||
记者◎朱文轶 10时34分。几乎是在枪响的一瞬间,鲜血从郭晶年轻的颈部喷溅出来,落在透明的车窗和黑色方向盘上,像一片片凋落的红色花瓣。两个特警队员一步奔到车前,拽开前座车门,把郭晶一把抱出来,往120急救车上送。另一个队员手忙脚乱地帮着按住遏止不住的动脉血口。
“还他妈的救什么!人早就没啦。”58岁的郭顶义捶胸顿足。将近三个钟头,他说他一直站在被劫持车右侧,离女儿只有一步之遥。他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冲谁吼的。为了营救他的女儿,全长春出动了包括机动巡警、交警和特种警察在内的100多号警员,几十辆警车。身为退役警员的郭顶义知道,这样的动作在长春历史上都并不多见。 几十分钟前,他们还在相互打招呼。现场指挥者之一,吉林省公安厅办公室主任张明远在拥挤的人群中认出了郭顶义。昔日的老同事,他们在长春市双阳县公安局共事10多年,张年长郭一岁,两人以兄弟相称。张明远把郭顶义单独领到划定的警戒线以内——为了让郭离女儿近点,并向他一一介绍现场附近身着警服的警官:那个20出头的年轻警员是第一目击者,双阳人,“也是你的老乡”。站在身边的一个大块头小伙子是省厅的警员,“你嫂子的亲侄儿”……郭顶义接着向张打听对方家人的身体情况,又问起他们以前的老领导、现在是省公安厅厅长的某某近状。后来,张明远甚至想起来,正被劫持的宝来车女车主,就是20年前那个被郭顶义牵着手带到局办公室,叫他“大爷”的小丫头。那年郭晶才10岁。张明远一再叮嘱郭“不要紧张”,他说,市长、厅长都来了,不会有问题的,你看,歹徒拿刀的手都开始哆嗦了,这说明他的心理已经崩溃了。 也许正因为一切看上去都有点漫不经心。“大家都很轻松,有说有笑。”郭顶义回忆,张的提醒才让他的注意力从女儿身上转移到了那个拿着尖刀、有点发抖的劫匪,“那个人长相不算凶悍,也就是个20出头的毛头小伙子,上身穿着蓝白条纹的T恤,衣着看上去倒不低档,但皮肤黑黑的、头发有些乱蓬蓬”。 郭顶义说他看那一眼的时间,差不多在10时30分。警方和劫匪之间的对峙到此时已经持续了163分钟。7月7日那天,长春气温高达35摄氏度,朝阳区北安路的树不多,太阳暴晒着地面和近万名围观的人群。许多人开始失去耐心,现场人声鼎沸。 一个没有经验、选在闹市抢劫的劫犯对抗整个长春警方,谁都以为这一天最终不过是个有点黑色的玩笑,“当时在我们心里,成功的解救只是时间问题”。郭顶义说他和女婿在现场惟一一次照面说的话是,“别忘了把那个别住劫匪的出租车司机的车牌号记下来,事情完了,我们得好好谢人家。” 郭晶的丈夫姚立峰是在接到朋友电话后,8时10分左右赶到的现场,他和同样闻讯赶来的十几个好朋友站在外圈。虽然看得不是太清楚,他还是绕着隔离圈不住地转,为了让郭晶能看见他。“我用尽全身力气冲她喊,‘别怕,有老公在’。”结婚9年,姚立峰说他从来没有看到郭晶那样哭过,他知道她是真的吓坏了。他说,3小时的时间,他脑子里想的一直是,警方把人质一救下来,他立马冲上前去抱紧她,“我记忆里,没有什么时候,俩人无法割舍的感觉是那样强烈。”姚立峰说,他当时紧张得直掉眼泪,但从来没有往更坏的方向想过,“更别说死亡”。 可真的就生死相隔。5分钟过后,鲜血从红色的宝来车上流淌出来,流到了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地上。那一刹那,北安路静得可怕。郭顶义和姚立峰说,几天来他们只要一闭眼,就是满目的红色和那种死寂。姚立峰告诉记者,他妻子特别喜欢红色,除了那辆车,家里装修的基调都是以红色为主,连她的手机都是红色的。但7日的上午,红色真是看起来充满着凶险。 郭晶的朋友宋硕说,郭晶1.66的身材,细眉大眼,认识的人都说长得跟影星江珊有几分相像,“是个性情直爽、有梦想、会生活的女人,对丈夫和4岁的女儿宠爱有加”。两天前和她逛街的时候还在感慨家庭幸福,说,“你说这个世界的好男人怎么都让我们给碰着了”。 7月8日,郭晶乔迁不到一年的新居被悲伤笼罩,姚立峰在记者面前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不住地清嗓子、吐痰,桌上零乱地搁了许多贮满烟头的一次性水杯。夫妻俩床前挂着的照片用一张废弃的报纸简单地糊上了。那是去年搬家那会儿,郭晶和丈夫以及3岁的女儿姚瑶拍的一张全家福。7月8日再过14天,就是郭晶32岁的生日。 不是个玩笑 只要是和郭晶相关的人,7月7日这一天,都是从惊吓中开始的。 “救命呀!救救我!”7时47分,躺在床上的宋硕那天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就是郭晶打来的。宋硕告诉记者,她迷迷糊糊地应了几声,心想估计是她这个要好的女友和她约时间去农安(长春市的一个郊县,离长春60公里路程)的事。宋硕在农安开了个服装店,郭晶的丈夫姚立峰刚好前天去那里办事,一天没回,于是郭晶和她昨天晚上约好,要一块去农安。但很快,突如其来的求救让她睡意全无,宋硕急忙把手机递给身边的丈夫。电话断了。 第二个电话在两分钟后,宋硕拨通了郭晶的手机,这回听得很清楚,“有人抢车,我在北安路”。宋硕马上给姚立峰打电话,“他正开车从农安回长春,快到市区了,听我语气挺重的,立峰也着急了,直奔北安路。”姚立峰说,当时他一听“郭晶出事了”,车轱辘蹭到了马路牙子上,第一反应是给老丈人打电话。 女儿被绑架了!郭顶义从女婿电话里微微发抖的声音判断这不是玩笑。不过,他说他开车往女婿交待的“北安路”赶的时候,仍然认为多半是从小性急的女儿开车跟别人“干了起来”。 北安路是长春市朝阳区一条东西向的单行线,长春第五中学和市实验幼儿园让送孩子上学的车每天一大早就挤满了这条几十米宽的街道。它离长春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两三百米的距离。平时这里最熟视无睹的就是人流和堵车。“这实在不是个绑架劫财的好地方”,郭顶义说他当时想,要说车与车之间发生些剐蹭和争吵倒还在情理之中。他说,接完电话他最坏的想法是,“争吵引发斗殴,女儿吃亏了”。车开到连接北安路和吉林省公安厅的“文化胡同”时,他不再这么想了。因为车已经没办法前进,几十个交警正在路的一头封锁通道,但还不停有人试图往里挤。郭顶义说,虽然到的时候,人群已经被疏散,但警戒线的范围并不大,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离宝来车最近的其实也没超过5米。 郭顶义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了正张皇无措的姚立峰。他说:“我们谁也没跟谁打招呼,都只想看郭晶怎么样了,车里是个什么情况。”姚立峰说,他当时的确要比岳父慌乱得多,岳父公安出身,见过的世面要多些,他和郭晶都没经历过什么大的风雨。去年他过生日,郭晶去超市给他买了七八袋子东西说要回来做顿饭给他吃,结果拎的东西太多,开门时候,不小心让防盗门把手夹破了,流了点血,他心疼得要命,几天没让郭晶碰过家里的家务活。 爷儿俩在不同的方向所看到的车内情况是,“一个男的正坐在车后座的中间位置,用一把尖刀横在郭晶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死死地揪住她的头发。她身体后仰着,一边哭一边拿毛巾和手纸不停擦眼泪。我给她打了第三个、第四个电话,她都接了,但没说话,手机嘈杂地传出男人的声音。”姚立峰事后说,他的心像被揪着一样,不过,略微让他觉得安慰的是,妻子至少能接听电话,这意味着现场还不至于有太浓重的杀机。 10时30分,家人中离车最近的郭顶义第一个发现,距宝来车不到100米的左前方,一座两层高的旧式楼房里,两名身穿迷彩服的狙击手,手里拿着用衣服包起来的狙击枪,占据了不同的制高点。警方再次对现场人群进行大疏散。“这次清场范围要大一些,宝来车南北两侧被清空,除我之外其他家人被统一安排到车右侧马路牙子上面,靠近一栋房子,东西两边的围观群众被清至距现场百米远的地方。”有从警经验的郭顶义明白,“警方很快会对劫匪动手,”看到这情形,“我还松了口气,心想,就等着这场闹剧的收场了”。 郭晶的家 把4岁的姚瑶抱出车,抱过马路,送进幼儿园,走的时候会在女儿的额头和脸上亲三下。姚立峰回忆,在家里,多数时候接送女儿上学放学的是郭晶,她和小姚瑶都习惯了这种方式。每天早上7点半,郭晶从鸿城国际小区的家里开车出门,路过南湖大路,到人民大街右拐,一直到北安路左拐,到市实验幼儿园的门口。这条路线,她再熟悉不过。7月7日,她照常和女儿说完“再见”,返身回车的时候,灾难等候着。 7日那天,郭晶穿一件白色的无袖纱衣,嵌着桔红色的边儿,带碎格的裤子,桔红色的皮鞋。“因为要见老公,专门挑的一套衣服。”宋硕说这套衣服是一礼拜前,她陪她在长春卓展时代广场买的,“卓展”是她们俩最喜欢逛的一个店,北安路一拐过去就到了。这件衣服第一次穿的时候发现掉个线头,还专门回去换过一次。宋硕说:“她和我讲过,说老公夸她这件新买的衣服多合身、多漂亮,后来远远隔着车窗看到她穿的这衣服。”“肯定是那天特意挑的。” 与许多女人一样,郭晶喜欢逛街、买衣服,喜欢做饭,喜欢被人夸奖。姚立峰说:“每次和女友逛完街,不管多晚,她都要把买的新衣服穿给我看,问我怎么样,我当然说,‘好看’,‘好看’。” 1995年9月25日,郭晶和姚立峰结婚,离他们认识只有5个月的时间。据姚立峰讲,俩人家庭都不错,郭的父亲是一名退休的处级警官,在一家矿泉水厂任总经理。姚的父亲是农安县一个乡党委书记,他说,“结婚严格按照当时政府的规定,办了8桌酒,6辆婚车的车队”。 “刚结婚时,两人都没多少储蓄,经济条件一般,结婚的新房就安在四道街一处二手房内。有一段时间,我们看市场上那种‘湿巾筷’的销路挺好,就投资了三四千块钱做这个生意,结果没关系、进的货没出路,许多酒店我们也进不去,积压了一堆货亏了2000块出手后,就收手了。”姚立峰说。 哪怕一些不愉快的琐碎往事,现在都让姚立峰格外伤感。“结婚之后有段时间,因为想要孩子,一直没生,俩口子为这事老吵嘴。吵完了好,好完了又吵,气头上也说过要离婚。闹了一段时间,孩子出生了,郭晶在家做全职太太,一个家感觉变得更完整、更温暖了,我们再也没有拌过嘴。”这样,姚立峰说他和郭晶的小日子,似乎也在一天天好转。1999年,他接下岳父的矿泉水厂,三四年的时间,做下了农安县八成的市场,“女儿3周岁时候,水厂的生意基本上上了正规,照当时近百万的营业额,一年纯利润六七十万元没什么问题,就贷款买下了现在这里的房子,每个月还1600元。还买了那辆宝来车,颜色是她喜欢的,红色”。 姚立峰的朋友对记者说,那张“全家福”拍的时候是,是立峰方方面面称心的时候,“买房买车,生意又有进账,照片上的两个人那时候都格外胖,(姚立峰)真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但好景不长,矿泉水的利润引来一些地方官员涉足,水厂生意多半来自农安县的中小学、企事业单位这样的大客户,而这些客户市场很容易被别人挤占。到今年6月,矿泉水厂剩下的生意只够勉强养家糊口了。姚立峰的朋友边讲边替他唏嘘不已,“没想到,又有这样的飞来横祸”。 现在,一个少了女主人的家不光让这个向不惑之年迈进的男人心碎,也让他犯难。女儿4年来睡觉从来没有离开过母亲的怀抱,“我连孩子的衣服都不知道放在哪儿”。 一次万人瞩目的营救 7月7日7时40分,出租车司机王运龙驾驶着一辆车牌号为吉A29296的红色出租车,从物贸宾馆拉客到儿童医院。当车行驶到市实验幼儿园后侧北安路上停放的一辆宝来车旁时,他发现宝来车左侧司机位置的车门是开着的,车内有一男一女正在厮打,“我和出租车上的乘客都以为是两口子在打架。但我再向宝来车内看时,看到一个小伙子舞动着一把刀,里面的女人在喊救命。”王运龙把车停在了距宝来车三四米远的位置,“我顺手拿起车内一把最长的防身用的螺丝刀拿在手中,向宝来车走去。当时,宝来车驾驶员一侧的车窗是开着的,在宝来车前面还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 王龙运拦下另一辆车主叫司志民的出租车,帮助别住宝来。“车里那个男的用刀指着周围的人说,‘少管闲事’,那个女司机边哭边喊,‘我害怕,我不敢,快救救我’。”王龙运一回头,才发现四周已经围满了人。只几分钟时间,北安路就无可挽救地成为一个大事件的中心,在场围观者越挤越多,谁也不想到这关系着一个生命的安危。人质谈判专家高峰事后分析说,事实上,在警察没来之前,长春劫持事件已经进入了谈判对峙的胶着中,“都没有退路了”。 谈判后来的确陷入了僵局。接近3小时的对峙后,劫匪索要的赎金从一万涨到两万,又涨到十万元,最后在如何离开现场的条件上又僵持住了。现场主要指挥、长春市公安局副局长唐庆华在接受采访时称:“他提出要走。我们准备两台车,一台警车,打着火,他可以开走,以后可以放到一个地方,我们再去拿。或者开被害人的车。当时我们设计让他离开被害人实施抓捕,但他就是不同意。他又说他不会开车,要人质替他开,我就和他说,我给你开车,我当人质,他不同意。我们又找了个女警察代替人质,替他开,开始他有所表示,后来想了想,还是没同意。”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高跟鞋的年轻女子走近谈判团的时候,郭顶义在和省公安厅办公室主任张明远正在寒暄,他注意到了那个女人。张明远告诉郭,这是个女特警长叫刘威,获过世锦赛柔道冠军,警方想用她交换人质。 谈判团和劫匪的对话,郭顶义都大约地听见了。他告诉记者,“谈判团围在宝来车右侧微开的窗户前,先是长春巡警支队支队长于勇跟劫匪在谈,副局长唐庆华到现场后,他接着谈。我听他和劫匪说,‘你没有事实犯罪,人质现在也没有受伤,你现在走的话,我以公安局局长的名义百分之百保证不抓你。’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田中林来了之后,唐局长向劫匪介绍说,这是我们的田市长,现在他和你谈,你要是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我们田市长吗?”“一开始劫匪向于队长要一万,到田副市长谈的时候,价码就开成十万元了。” 167分钟后,巡警支队长于勇和一名个子不高的特警队员再次到副驾驶玻璃窗的地方。“他们做出谈判的样子,我听于队长和劫匪说,‘车里多闷啊,开车窗凉快凉快吧’。同时,我看到特警队员的手正放在身后换一种特制子弹,接着把枪从身后绕着高举过头顶。”没等郭顶义反应过来,第一声枪响了,郭顶义说他却听到了手枪卡壳的声音,“五四式手枪是连发的,但弹壳卡住之后,要用手再撸一下枪栓。”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枪响接连在宝来车的上方炸开。 现场变得混乱起来。郭顶义被身后的人往前又推搡了一把,他看到了女儿颈部那道令人绝望的伤口。姚立峰推开杂乱的人流,从后面冲到车前,往横卧在地上的劫匪的尸体狠命地踹了一脚后,晕厥过去。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重重地抛到地上,被混乱的人群拣走了。 劫匪陈浩然 郭晶恐怕只知道,劫持她的是一个年纪看上去比她小得多的陌生面孔。这个劫匪的身份还是在他尸体口袋里发现的证件上才被确认:陈浩然,男,23岁,洮南市桃府乡永盛村人。对他来说,长春、乃至他犯下惊天大案的“北安路”同样的陌生,包括他所劫持的这个陌生女人。 北安路一个小吃店的老板向记者回忆,7日前几天,他好像看见过这个陈浩然,一大早就在北安路上东逛西逛。这个老板说他不认得这个劫匪,但那件款式不错的T恤,一条挺新的深色运动裤和一双运动鞋他印象很深。 洮南市离长春将近4小时车程,7月9日,记者找到永盛村西的陈家。永盛村的一个胡同里一个破落小院,土坯墙倒了一半,大门敞开着。院里站了很多陈家的亲戚,拿着铁锹守在家门口,阻止所有外人。在村支书王岐的陪同下,一个红脸膛、光着膀子、裤子上沾满了泥巴的中年男子才将记者领进屋。王岐说,这是陈浩然的父亲,老两口今年都是52岁,上头还有80多岁的爷爷、奶奶,“我们村子主要是以种植大棚蔬菜为主,人均耕地很少。陈家人口多,种不起大棚,全家5口人只依靠二亩三分旱田维持生活,是全村最穷的人家。”“陈浩然有两个姐姐,他是家里交了罚款生的,村里人都叫他‘老胖’,因为人墩厚老实,对人客气,像个女孩子,而且从不打架斗殴。初中毕业后就没再继续念书,前两年他在这儿的砖厂打过工,后来不干了,游荡在家。” 王岐说,陈浩然显然是不甘心贫困的。家里没钱,他在村小卖部两个月的赊账就超过500块,这相当于他家半年的全部生活开支。这笔钱,陈浩然用一部摩托车抵了。车当然是偷的,当地永康派出所的民警告诉记者,今年6月中旬,他们抓获一名盗窃嫌疑人白某,据他交代,陈浩然曾经盗窃两台摩托车,已经销赃。警方根据白某的交代,很快找到购买赃车的人,将两台被盗摩托车缴回,但多次抓捕陈浩然未果。他推测,白某把陈浩然供了出来,这可能是他一个多月游荡在外,不敢回家的原因。在长春,销赃分到的1000块钱肯定早已经被他花完了。他说,陈浩然曾经商议同白某及他人抢劫出租车,后因白某害怕,才没有动手。 相关专题:长春人质事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