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兴中的黑龙江:赫哲人与江水同行和鱼儿相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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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2月03日19:23 东北网 | ||||||||
在“漠漠大荒,苦寒绝塞”的北大荒,却有着山水纵横、土地肥沃的三江平原,在人漠雪野的恶劣生活环境中,有着“棒打孢子瓢舀鱼”的丰饶物产。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塑造出了一个与天抗争、充满魅力文化的民族,这就是赫哲人,我国人口最少的少数民族之一。 祭江
四月下旬的清晨,春寒料峭。第一缕朝霞悄悄地将—抹红晕笼罩在黑龙江畔的街津山上,四周静谧而安详,这时在江畔,一项赫哲渔民心目中最神圣的祭祀——祭江开始了。 今年65岁的毕春胜,是个在黑龙江的风里浪里滚打过来的赫哲族汉子。今天,他与同船捕鱼的伙计老付一起照例要进行这几百年来传承下来的风俗。按照赫哲族祭祀办法,两人先用江水洗了手,漱漱嘴,然后将带来的祭品一件件摆到铺着红布的方条桌上。鸡、鱼、点心、水果、烧酒,衬着毕春胜和老付一脸的庄重。他们点燃香火,向大江跪拜,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让心中的一份企盼和希冀,连同那杯高高举起后倒入江水的烧酒—起,随滚滚东逝的江水一起带向远方,奔流到海。 “祭江”在赫哲人的生活中,已经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了,那时的黑龙江水域比现在宽阔得多,春天解冻的江水,驮着一层层的冰排横冲直撞,肆意奔流,有时会将岸边赫哲人居住的马架子撞塌或淹没,那时的赫哲人以为这是大江的神灵在作怪,便在氏族族长的主持下祭拜江神。人们将捕来的鱼摆在岸边的石头上,点燃柴火,全族人伏地磕拜,祈求大江保佑他们在一年里风调雨顺,平平安安。 几百年后的今天,赫哲人已不再相信江神的存在,可每年开江的时候,祭江却依旧是不能少的,因为这是他们对于民族历史上的传承,对美好未来的期盼,对祖先的怀念。 滩 地 用鱼叉捕鱼、用扎枪狩猎是赫哲人最原始的捕猎方式。而随着渔网的使用,赫哲人每天在江上捕完鱼后,就会选一处水域宽阔、水流平稳又背风的地方,安营扎寨生火做饭。同时要将使用过后的鱼网铺在沙滩上晾晒,这就是“网滩”。赫哲人日夜在“网滩”上捕鱼、晒网、生活,渐渐地人们就将这种野外生存的地方称作“滩地”。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赫哲人在“滩地”的居住条件都是按照先祖的传统,因地制宜。据史籍《晋书》记载,赫哲人“夏则巢居,冬则地处”,就像赫哲族老人说的,夏季则巢居(住在马架子上),冬季则穴居(住在地窨子里。所谓的“地窨子”是在江岸的背风处挖一个大坑,用几根木头椽子搭起来,再用柳条子盖住,然后用土培上。里面还可以搭上火炕。小的“地窨子”住两人,大一点的能住四五人,冬暖夏凉。 现在,在黑龙江下游的同江市街津口钓龟台滩地、哈鱼滩地及八岔赫哲族村的下河口子滩地,依然能看到许多传统的“地窨子”。特别是到了冬捕季节,赫哲人依旧喜欢住在夏秋捕鱼的地窨子里,到已经熟悉的“老窝子”(老地方)下网。 冬 捕 赫哲人开始冬捕的时候,黑龙江上还跑着一趟趟的冰排。可捕鱼的老乡蛮不在意地在冰排碴死的冰面上跑过来跑过去。他们挥动着沉甸甸的冰钏,在已经冻结实的冰上,凿出许多一米大小的“冰眼”,往里面撒着一种被赫哲人叫作“冬板儿”的挂子网。 他们将“冬板网”的网绳,拴在一根3米长的木棍梢子上,再将这种叫“穿线杆”的木棍插入冰眼里,顺着江水的流向,猛地一推,“穿线杆”就带着网绳飘向下一个冰眼。有人在那个冰眼上再猛地一推,“穿线杆”又—次顺流而下,被人从另—个冰眼里再捞出来。于是,“冬板网”就这样—片片地被“穿线杆”牵引着撒在了冰面下的江水中。几个小时后,渔民“溜网”时,就能从这种小眼的胶丝挂子上摘下黑龙江特有的冷水鱼——白鲑鱼、山鲶鱼,每斤能卖到5~10元钱。 除了“冬板儿”捕鱼之外,在抚远县的依力嘎滩地,赫哲人冬捕还用另一种方式--“铃铛网”捕鱼。 “依力嘎”赫哲语是“金色沙滩” 的意思,这里水域宽阔,水流平缓。每年冬天,赫哲渔民就在这里选择一块平坦的冰面,将一个5平方米左右的木板房建在冰面上。他们先用木杆在刨开的一排横向“冰眼”里插上一排网栅栏,然后在木板房内刨一个1.5米见方的“冰眼”,将一种张着口的索网放进江水里,网绳连着木板房内支架上的一串小铃铛,如果被网栅栏截住的鱼钻进了张着口的索网,网绳上的铃铛会马上响起,捕鱼人马上收紧网绳,进去的鱼没有一条能逃得掉。然而这种铃铛网必须有两三个人轮流守着,两眼盯着铃铛,来不得半点马虎,有时吃住都得在这5平方米的空间里。虽然捕到的鱼的品种和数量多一些,但实在是好辛苦。 鳇 鱼 春天是黑龙江、乌苏里江捕鱼的旺季,赫哲人渔民以捕到黑龙江鲟鳇鱼而庆幸。这种明清时期专门进贡给皇帝的稀有鱼种,今天在黑龙江流域已经不多见了 对于赫哲渔民来说,能捕到鳇鱼,是他们最高兴的事了。 鳇鱼属鲟鱼类,体形与鲟鱼相似,无鳞,身长可达到5米多。它的肉鲜美,卵名贵,生活在东海的鞑靼海峡,春天游到黑龙江下游和乌苏里江产卵,冬天再和幼子一起游回大海。 关于鳇鱼,在赫哲人当中还有着一个故事。 康熙年间,有位叫额德力的赫哲族青年,练就了一手叉鱼的好本领,名扬方圆百里。有一次,他在江中叉到了一条大鱼,却怎么也挑不上船,反而被大鱼弄翻了船,带走了鱼叉。额德力情急之下,一个猛子扎进水底,用力抓住大鱼的尾巴一直游了二三十里,才将鱼制服。正巧这时驶来一条官船,官爷见到这么一大条鱼顿时眉开眼笑,让额德力装上大鱼,和他去京城献给皇上。 康熙见了大鱼也非常惊奇,问额德力这大鱼的名字。额德力便请皇上给起个名。康熙先写下一个“鱼”字,然后思索片刻,对额德力说:“朕见此鱼非同一般,堪称天下鱼中之皇,朕就叫它‘鳇鱼’吧。” 从此,赫哲人每年捕到两丈有余的大鳇鱼,都要集中放到“鳇鱼圈”里,等到初冬季节运往京城。 这传说或多或少、或深或浅代表着赫哲人对鳇鱼身价的认识。现在赫哲人捕到的鳇鱼依然极其珍贵。每年开春冰排融化之后,赫哲人都会在江上专门捕捞从大海逆水游到黑龙江产卵的大鳇鱼。虽然人们满怀希望地早出晚归、辛苦劳作,但能够捕到的鳇鱼还是太少。 2002年深秋的时候,在黑龙江下游的夹信子滩地,赫哲人张姓兄弟捕到的一条近400斤重的大鳇鱼。张老大说,如果在春季里捕到这么大的鳇鱼,能卖到20万元,因为鳇鱼的卵可以人工孵化出一定数量的幼鳇鱼,非常难得;而秋季已经产完卵的鳇鱼,只能卖到3~ 4万元。 鱼皮 服饰 虽然过去的生存条件非常简陋与艰难,但过着渔猎生活的赫哲人是利用自然的好手,他们夏天穿鱼皮,冬天穿兽皮,靠自己的双手满足着生活的基本需要。 赫哲老渔民付安学的家,在街津口赫哲村的最南端。56岁的老付靠下“冬板网”维持着老两口的生活零用。而他的老伴尤文凤,是缝制鱼皮衣服的行家里手。 尤文凤年轻的时候跟父亲学会了缝制鱼皮衣服的绝活。每天下午,尤文凤就在自家的小土炕上,收拾夏天攒下的鲤鱼皮和秋天攒下的大马哈鱼皮。那些已经晾干并且去掉了鱼油的鱼皮,必须先用传统的木闸,将皮子逐张榨压一遍,然后一层鱼皮洒一层玉米面,再将鱼皮捆卷起来用木闸榨压,直到鱼皮完全松软为止。赫哲渔民管这个过程叫“熟鱼皮”。 做鱼皮衣服,要选上好的胖头鱼和大马哈鱼皮,两种鱼皮经过加工后,颜色和皮纹非常好看,手感也异常柔软。一套鱼皮衣服的用料要看“熟”出来的鱼皮大小,成本最少也在900~ 1000元左右。一般得用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能缝制完成,以4000元至5000元不等的价格卖给到这里旅游参观的外国人。 2001年街津口另外一位通晓鱼皮衣服缝制的渔民曾为中国历史博物馆缝制了一套皮质、纹路上乘的鱼皮衣服,填补了赫哲人服饰研究方面的空白。 如今,大多数赫哲人还在以捕鱼为生,虽然他们独特的生活习俗还在一代一代地延续,但先进的机动船早已代替了原来靠手摇桨的小木船,宽敞整洁的砖瓦房也取代了传统的“地窨子”、“马架子”,他们不需要再过原来那种漂泊的生活。当人们为他们美好生活祝福的时候,心底里却依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遗憾——传统的赫哲族捕鱼生活是否即将成为一道逝去的风景?那些最能体现赫哲族特色的鱼皮服饰是否也只能到博物馆中去寻找踪迹呢?文/Judith 袁志柱 相关专题:振兴中的黑龙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