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我是“新生代” 不是“第六代”(图)

给《可可西里》演员说戏，陆川激动张扬，与平时判若两人。图片提供：陆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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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一直很大，一直期待找个更大的舞台去展示我对电影的理想。”——中国电影导演陆川回击炒作的“陆川模式”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苗红报道　　陆川携电影《可可西里》走进欧洲，参加了第55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青年论坛”单元的展映，该片上映时引发强烈反响，不但座无虚席，连过道都坐满了人。该片还被世界六大电影公司看中，要购买它的欧洲发行权。

　　陆川在赴柏林之前接受了《国际先驱导报》专访，就曾经与姜文的合作、圣丹斯电影的“品牌歧视”和“《可可西里》抄袭风波”等敏感问题坦诚相告，许多话都是首次披露。

　　跟姜文“叫板”

　　电影《寻枪》与《可可西里》让人们见识了新锐导演陆川的“不凡作为”，两部电影均是自编自导，时隔两年的实地拍摄分别花了39天和106天，前者在云贵高原，后者在青藏高原，都是在“世界第三级”完成的心血之作，拍摄成本均在700万元左右。出道不久的他，没有奢侈的资本，但抓住机会尽可能施展各方面才能，并让人隐约感到了他的睿智、果敢、顽强和率真。

　　说起他2001年自编自导的《寻枪》，就必然谈到同姜文的合作。初出茅庐就跟姜文合作肯定不是容易的事情，但他觉得从很好的艺术家身上能学到很多东西。他说：“姜文非常有经验，对电影应该关注什么，电影应该如何表达，都有独立的见解，跟他合作最重要的，是经验上的收获。拍摄过程中，我跟他会有交流，也会有争执，甚至会有分歧，但是这些东西最终都变成了我的财富。”

　　他坦言跟姜文合作的确不容易，那简直是面对一个非常巨大的挑战——在姜文的这种压力下，还能否非常清晰地表达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说：“我每天都会有特别大的压力，我觉得很多跟姜文合作过的导演都被姜文压垮了，因为他们到最后不知道自己要拍什么了。拍第一部戏能跟这样的人合作，使我进步更快。”

　　陆川说，《寻枪》还是没有把自己表达出来，没有充分展现自己的才能，他想去找一个更能表达自己的东西。

　　要做“智慧电影”

　　谁也没料到，陆川拍第二部戏上了青藏高原，来到苍茫的雪域考问人性，在大自然沉静之美的怀抱中，创作出具有深沉力量的经典之作——《可可西里》。

　　这是一部具有世界意义题材的影片。90分钟胶片真实凝练地再现了曾经的野牦牛队员与屠杀藏羚羊的盗猎者在凶险恶劣的荒野中殊死较量的残酷和悲壮，赤裸裸地呈现了人性在善恶美丑之间的流转挣扎，锋芒直指人类自身的贪婪恶行给原本美好的世界带来的祸患，对人类灵魂是一种深刻的触动和诚挚的唤醒。

　　拍摄这部影片很难。可是陆川说：“我感兴趣啊，对我来说难的事，就用一句俗话来说：心有多大，舞台才会有多大。我心一直就很大，一直期待找个更大的舞台去展示我对电影的理想，我觉得可可西里是我特别好的舞台，它充分辽阔，充分博大，能够去展示我对人性的关注和思考。”

　　拍摄期间，他们时常遭遇风雪雨雹，提起这段艰险的历程，陆川就会情不自禁地用“灾难不断”和“越拍越绝望”来描述。最痛心的是，他们的一个兄弟为此付出了生命。拍完《可可西里》，陆川认为自己在控制一部电影的能力方面得到很大锤炼。他说：“我觉得年轻导演的作品最容易见到的，就是火花一样的才华，但是比较少见的就是控制，这部戏让我学到的就是控制，就是在一种水准上对整体的全盘控制，在一种很有细节的层面上去展现一种真实。这种质感的展现其实要求是蛮高的，要求方方面面，从服化道到表演的方式，到台词的方式，都要求有非常具体的展现。凡是你在银幕上能看到或注意到的东西，都是归纳到导演控制范围之内的。”

　　一般来说，只要肯吃苦就能够把片子拍好，但陆川并不这么认为。他说：“在中国做电影，每一个电影人都很吃苦，但吃苦未必能拍出好电影。做电影，智慧最重要，也就是对电影题材的理解能力最重要。这部影片做到最后，从关注藏羚羊的命运转向了对人性挣扎的关注。”

　　日泰为何送死

　　记者问，“现实生活中，为了生存，人可以干好事，也可以干坏事”。陆川很机敏地回应：“但我并不是说他就可以干坏事，只是说电影有权利去展示一些更本质的东西，否则我们电影还做什么呢？”

　　《可可西里》影片最后，日泰队长路遇众多盗猎者，竟然迎上去白白送死，有些观众对此举大为不解，承认他“有种”，但觉得他“很傻”。陆川说：“他不是傻，索南达杰当时死也是类似的死法。这不叫傻，他脑子里没有见对方人多自己就跑的观念，他们面对困难不这么解决问题，他就是这么迎上去，所以需要有这样一部电影去告诉人们那种不同的生活状况。”

　　陆川自己认为《可可西里》应该算一部良好的作品。他说：“我父亲的观点跟我蛮像的，他觉得艺术作品要看主体。简单地说，维纳斯长胳膊就不是艺术品了，一个艺术作品最重要的是整体上的那种动人。”

　　瞄准“南京”三级跳

　　从《寻枪》到《可可西里》，其实是一次非常惊险的跨越，弄不好就彻底演砸。即便“特牛”的导演也得掂量掂量。陆川则毫无隐讳地说：“嗨，我就敢！第三部戏可能变化更大。”据陆川本人透露，他目前正在酝酿筹拍一部战争题材的影片，内容与南京大屠杀相关，暂定名《南京！南京！》。他说，这部戏属于国际市场的题材，将是一部耗资数千万元的大制作，需要在海内外寻求多渠道融资投拍。

　　为了拍这部大戏，他想“重建”一个“原来的南京城”。听上去有些异想天开，光“仿真南京城”造价就低不了，拍成这部难以驾御的戏，对陆川而言又是一次巨大的挑战，怎么掂量都觉得有点“悬”。他说：“找容易拍的没什么劲。慢慢来，我觉得一定能找到方式的。”

　　这部戏还没有现成的本子，估计他又要在写剧本方面投入精力。陆川说，他既当导演又兼编剧的原因之一是，好剧本到不了手上，因为好剧本都去了名导演那里。所以，他只能自己去做想拍的东西，当然也愿意跟有才华的编剧合作。

　　有人把陆川归为第六代导演，但他认为自己是新生代导演。他说：“我觉得我拍片的愿望和方向跟他们都是不一样的。”谈及国内外导演的作品，陆川说：“我喜欢张艺谋老师前期的作品，还有陈凯歌导演的一些作品。我非常喜欢黑泽明的东西，因为他对我影响比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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