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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德卖官记:成年马加爵的官场演绎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07日15:39 三联生活周刊

  3月22日,北京市第二中级法院。马德受贿案开庭审理。两年前的这个时候,马德被通知到齐齐哈尔开会,在那里他被双规。“当时专门从吉林调来武警完成对他的双规”,知情人描述说,“马德正在与朋友吃饭,刚刚喝了一杯酒,接了个手机,就出去了。”马德的这一去,直至开庭,才使公众可能有再睹他的机会。遗憾的是,没有太多记者获得参加庭审旁听的机会。“从电视上来看,马德还没有太多的变化”,绥化官员显然对马德更感兴趣。

  没有变化的是马德的形象,但此次庭审的起诉书与早先纪检部门公布的材料有了巨大变化——起诉书认定:“1992年至2002年,马德在负责包扶(包干扶贫)工作、提拔使用干部的工作中,为他人谋取利益,先后收受、索取17人的贿赂款人民币558.6万元,美元现金5.5万元。”这与纪检部门公布的:“马德利用手中的权力,卖官鬻爵,以权换钱,收受巨额贿赂、礼金和物品折合人民币2385万元”,相去甚远。当时有报道称,“马案扯出265名涉案官员,遍及绥化市下辖的10个县市,仅一把手就有50多人”。有此种种超乎想象的数据,媒体对马德的报道,普遍选择的判断是,“中国最大卖官案”。

  此次庭审所传递出来的信息,显然没有满足公众已经被调动起来的好奇心。作为一个标本式的人物,马德案所包含的信息量足够丰富。就在马德庭审的第二天,原绥化市市长王慎义,一个跟马德一道“搭班子”的正局级官员,也开始庭审,地点同样是北京市第二中级法院。王被控“收受13人财物共计188.9万元”。

  马德的前任,原绥化地委书记赵洪彦——赵与马,同样是“搭班子”成员——去年7月,因“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而获有期徒刑15年。赵洪彦系由省组织部下派绥化地区的干部,“深谙组织人事运作程序与规则”,是赵被人认可的特点,但是他利用自己对规则的熟悉,开始改变了规则。绥化市官员向记者解释说,“绥化卖官的源头,始自赵洪彦”。继任赵洪彦书记之位的马德,“把组织人事工作,特别是干部的提升,变成了是不是自己人的‘一个江湖’。”在马用自己规则制造“江湖”的同时,绥化市长王慎义“从开始与马德的权力之争,演化为利益之争”——利用手中的行政审批权,与马德“卖官”对应,开始“卖工程”。

  2001年底,本刊记者曾赴广西调查广西壮族自治区常务副主席刘知炳的受贿案,刘在广西最富裕城市柳州先后任市长、书记20余年,收受贿赂70多万元——这样的数额,在绥化这个以农业为主,并不富裕的城市,马德仅仅两三笔受贿款即远远超过。

  比马德巨额受贿款影响更为深远的事实在于,赵洪彦、马德与王慎义所制造的权力金钱交换系统,曾在绥化下面的县市被复制着。曾经先后向赵洪彦与马德行贿的原绥棱县委书记李刚,在两年左右的时间竟先后收受索要131位下级官员的贿款。正常的组织人事规则被一个个小诸侯用自己的地方逻辑全盘改写。绥化市官员接受采访时,因此极为痛惜,他们普遍的感叹是,“他们把绥化的干部搅坏了”。

  马德的过去与后来:成年马加爵

  大学毕业时,马德卖掉了自己惟一的旧手表。他的大学同学回忆,这块表大概作价30多元钱,这些钱再加上复旦大学老师们凑的一些钱,马德可以买一张从上海回黑龙江的火车票,并办完行李托运等事宜。当时,上海到哈尔滨的火车硬座票是39.4元,大学生还能享受半票优惠。

  20多年后,大学同学问起马德在北京读大学的儿子有没有女朋友,马未加思索:“一般人如何配得上他?”在下属与同僚面前绝少提及自己儿子事情的马德,曾细细向同学说了他儿子的种种过人之处,“你说,能够嫁到我们家,不也跟进了天堂差不多?”

  马德的儿时朋友因此感叹,“唉!得瑟!穷孩子得了狗头金(宝贝),就是这样!”

  “马德属猪。”王占洲说得斩钉截铁,努力向记者纠正马德年龄这个被广泛忽视的偏差,显然,凭此也能证明他与马德的关系并非一般。王与马,小学到中学,一直是同学,即使马德上了大学,甚至当了专员与书记回老家乾丰,他们也会偶尔聚聚,喝点小酒。

  按属猪的属相计算,马德应出生于1947年,而不是后来他简历里所写的1949年。“上大学时,有一年他从上海回来,跟我来喝酒,告诉我的。他说,上大学前,在公社报户口,别人把他的年龄填错了。”这一错,几十年过去。马德的大学同学回忆说,当时念大学,并没有年龄上的限制与要求,“大家自然也不会去注意(年龄)”。与王占洲对马德真实年龄的敏感相反,马德大哥马忠甚至都记不清马德具体的出生时间了,更记不清楚马德媳妇田雅芝的年龄,“他们大概相差五六岁吧,都说马德娶了个小媳妇”。在马德读大学前,他俩订婚了。

  马忠住在克东县乾丰镇上,马家老宅也在这里,由于修路,老宅已不复存在。而马家这一支,马忠、马德兄弟五个姐妹三个,现在只剩下马忠一家还在这里。哈黑(哈尔滨—黑河)公路横穿乾丰镇,这使乾丰看上去比记者经过的其他黑龙江乡镇要繁华许多。马忠家距公路不足百米,两幢砖土房中的一幢,已濒倒塌,完全不能住人。陪记者去找马家的乾丰镇段秘书说,“即使在乾丰全镇,马忠家的条件也属于下等的”。马德被双规后,省纪委也来人找过马德老家家人,同样是段秘书陪同,“他们看了看,都明白了”。今年68岁的马忠执意要记者与段秘书坐在他家的炕上,他家除了炕,也没有凳子可坐了。问及马德,毕竟有兄弟情义,马忠的答案从马德媳妇田雅芝开始,“在她那里,马德都找不到北了”。

  准确地说,田雅芝小马德3岁,如果按马德改过后的年龄,她仅比马德小1岁。马家人从来也没有弄清楚田雅芝有多大,“我父亲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反对的理由,马忠说,“老田家,脾气都比较酸性(意即喜欢来事)。尤其是她们姐妹,包括她妈,太泼辣。”马家父亲马殿阁解放前做过地下党工作,解放后就成了乾丰大队的支书,“他脾气烈,家里孩子又多,说两句,孩子没反应,一巴掌就扇了过来”。父亲反对,马家一家人自然也不待见田雅芝。

  至少从地理位置上看起来,无论是马德谈恋爱的那个年代,还是现在,住在乾丰福安村的老田家,条件很难比得上住在镇上的老马家。何况当年,老马家的父亲还是大队支书(相当现在的村支书)。记者一路找寻到福安村,离乾丰镇大约10公里的这个北方村庄,走进村子只有看家狗的狂吠,断然没有丝毫乾丰镇上的热闹气象。还记得老田家的福安村老人已经不多,能记住的也只有两点,“老田家父亲是个中医,从外村迁来;他一家10个儿子闺女,只有田雅芝长得最漂亮”。福安村现在已经没有老田家任何人了,“马德在海林当县长时,他们都奔他去了”。漂亮是田雅芝留给当地人最重要的印象,“所以,当时我们都叫她‘胡蝶迷’。就是《林海雪原》里的那个人物。”王占洲解释说,“不过,从本质上讲,田雅芝并不风流。”田雅芝读中学时,“文革”开始了,学校组织了宣传队,王占洲是队长,田雅芝是队员,“她唱歌,我伴奏”。显然田也没有给王占洲留下好印象,“一般人谁敢惹她?”后来又跟田雅芝妹妹做了邻居的王占洲,评论田家姐妹,多了一条发现:“贪性大。”已经退休在家的王占洲,跟记者说起过去,很客观,“都是穷给闹的。田家10个孩子,只有她父亲一个人挣钱,穷啊。田雅芝她们姐妹还知道买红领巾做衣裳,这样可以省布票。”

  马德与田雅芝谈恋爱时,已经在乾丰公社(即现在乾丰镇)做勤杂员,“管公社的食堂”。那个年代,按马德大嫂的说法,“脾气还柔性”的马德,并没有与家庭有任何冲突。事实上,穷,同样是老马家一直未变的主题。“从小学到高中,马德就没有戴过帽子。大冷天的,就是我们农村,没有帽子的小孩子,也不多。”王占洲记忆里的马德,“小学时,教室里生炉子的活,全是他一个人做了。”马德被双规后,向有关方面回忆自己的小时候,“真穷。冬天去上学,脚冷,看见有刚拉的牛粪,赶快把脚伸进去。结果牛粪里有尖石头,脚都差点没保住”。1970年,马德有机会作为工农兵大学生上复旦大学时,贫困现实更加剧了。马忠说,“那时,我父亲生病经常要住院;我又有六个孩子要养。”这个时候,大哥马忠已经不可能像马德读中学时那样供他了。王占洲说,“马德在上海,他大哥最多背着他大嫂,偷偷给他邮个五块十块的。”除了大哥,还有马德的一个高中同学,当时已在县上工作,也偶尔会接济一下马德。说起当年的马德,马忠开始用他粗皱的大手抹起眼泪,“念大学三年多,他都没有回过家。没钱啊。”

  事实上,马德读大学时还是回过家,王占洲清楚记得他俩一道喝过酒,说过上海。但是,马德回家来,“家里也没有地方供他住了,何况他家里还不同意他的婚事。”当时,田雅芝从福安村的代课老师,转到公社做公办代课老师,“当时她希望住在我家”,马忠说,“我父亲没有同意,再说家里孩子都大了,也没地方啊。”“几十年过去了,这没咸没淡的过去,都有了结果。”王占洲颇显沧桑地跟记者总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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