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票房落败再次凸显艺术电影面临悖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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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5月08日18:08 外滩画报 | ||||||||
《世界》国内票房失利 即使上映十多天以后,《世界》在上海的总票房也不到4万,而它迄今全国的票房加起来,也抵不过好莱坞新近大片《翻译风波》在上海三天的票房,但这并不是不可想象之事。目前热衷艺术电影的国民大抵集中在小资和知识阶层。问题关键在于,《世界》落败衍生一个审美问题,艺术电影始终面临尴尬的悖论?熏电影作者描述的大众?熏也
外滩记者 曾进/文 图 小武/摄 曾进/执行 杨波/策划 故事: 违背了国人观影的“快乐原则” 慢悠悠,从地下爬到地上,用了贾樟柯八年时间。首部第六代导演上市电影之作《世界》自出炉以来,遭到来自国内票房和国内媒体双重打击。《新京报》称其为“见光死”,更有甚者称这是“以一部关注苦难和现实的电影就一定要以增加感情难度为代价”的伪善之作。 对已经被好莱坞、港台剧情片养大的中国观众来说,的确,这部多重叙事的电影够闷、够难看,没有想象中的高潮,也引不起人发笑或泪下;只是在不断切换的情节与摇摆的长镜头中,让观众摸不着北。在商业化、世俗化的今天,快乐、煽情是顶紧要的事,贾樟柯没做到,也不去做。 说起《世界》,就不得不令人想起前不久因获柏林银熊而激起话题的《孔雀》。“《孔雀》让生于1960和1970年代的主流的观众群得到了他们特别想要回忆的,这是一个‘时间性乡愁’意义上的共鸣,而《世界》不讨好的地方就是它只说了这部分人可以说的那些话,甚至还要少得多,还要保守得多。《孔雀》处理的是历史问题,这种修正历史的方式是我们这一代比较能够获得自己证明,自我褒扬的方式;而《世界》是处理现实问题,这种处理方式却是自我消失、自我尴尬的方式。但是处理现实比处理历史更需要鼓励,尤其那些历史的记忆只不过是被某种此时此刻的幻想修正的产物。《世界》比《孔雀》缺乏提供感伤的外观,所以它讨人不得喜欢。” 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副教授杜庆春对《外滩画报》分析道。 贾樟柯不相信神迹和救赎,而普罗大众不相信自己的平凡和平庸,至少在电影院里选择不相信。电影院是买票求一笑之人的天堂,寻求安慰的场所,一处梦想的公寓。《功夫》做到了,让小人物的梦想升腾到极致;《世界》拿着现实的悲观和无力去刺痛寻求麻木的人,好似拧着人的耳朵告诉他——生命就是这样卑微、无趣。老百姓都懂得现实的艰涩和无奈,可有谁愿意掏钱跑到电影院去证实呢? 《世界》之外,我们厕身的“现实”世界是被及时行乐、忘记烦忧、快餐文化情绪包裹的世界。消费者被供奉为上帝,哪怕被供奉的意义仅在于他们的钱包。但求消费者开心,是掏出钱包的第一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当贾樟柯粉碎大众“快乐”之时,也是他的票房注定失败之际。 方式:忽视了国人观影的“逻辑底线” 大众被培育出来的观影模式还是好莱坞电影风格化的叙事系统、清晰的叙事时间和空间、高潮起伏的故事展开。这和几千年来的中国戏剧传统、评剧传统也是吻合的。看戏,不就是看个忠孝节义吗?而《世界》真还不是讲故事,更多地在表述各种人物在不同空间的状态。镜头不断按空间切换,多条叙事线索齐头并进,西班牙巴马斯国际电影节主席欣赏的就是这点,他说:“大胆的叙事线索避免了将现实作简单化处理,让人联想到现实世界的无限可能性。” 在中国,有人提出不同看法。《世界》被斥为野心太大,才情不足,受诟病的地方就在于叙事线索过于繁杂。有影评称“《世界》的故事主线不明,副线混乱断裂”,“赵小桃和成太生的主线,经常在进行中被人为地打断,而插入的副线又经常性地无疾而终,严重地干扰了观众的注意力。” 在中国,大众没受过太多先锋电影的洗礼,这是现实;这些电影未曾登上中国的银幕,也未曾在老百姓喜闻乐见的电视中放映过;能够看到这些电影的人群总是那么一小撮人。此外,除去海外先锋电影外,我们连自己的电影都没有来得及普及教育,如贾樟柯本人所说:“观众已经15年没有看到中国电影的发展了,中国电影的发展有一部分是被遮蔽的。” 世界太大,我们看不清楚;电影太多,我们也来不及补课;票房落败的电影未必就是坏电影,一时落败也不等于永远落败;大众审美趣味也需要时间去调节和改变。慢一点,再耐心一点,或许真如贾导所说:“一年或者两年后大家会重新认识这个作品。” 国内关于《世界》的两种声音 认同 马宁 《世界》策划人 《世界》在国外市场成本早就收回来了。《世界》成本1200万人民币,美国发行商给了大概400万美元,在法国也卖得不错。我觉得看贾樟柯电影的人就两类,小资和知识分子,全国就几百万人,不可能是全国人民。这次发行可能铺得有点大了,以后还是要重点加强这部分人群。《世界》这类电影,不能单看暂时的国内票房,还有国外票房、DVD发行和其他长远的发行情况,走由内到外,多元化发行路线。 西蒙 经济人 33岁 我记得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在北京,坐在出租车上去找朋友吃饭,在二环路附近的某个施工路段等红灯的时候,看到几十个民工在吃晚饭,天完全是黑的,刮着寒冷的西北风,风中还搀杂着尘土和灰尘,路边这几十个民工手里拿着一个大的茶缸或者饭盒,排着队领取晚饭,也就是一两勺菜,或者菜汤,然后就是馒头,每个人领到之后,也顾不上再找个避风的地方,就蹲在马路边上吃起来了而他们的身后是刚刚铺好的、干净整洁的柏油马路。我当时看到这种情景,心里就些莫名的触动。而在看《世界》时,其中泰生带小桃去工地上看他新来的山西老乡时,那些满身尘土,头戴安全帽,手提用来吃饭的大茶缸的民工群,走在自己亲手盖起来的高楼大厦前,一下就让我想起来那个冬天的晚上在北京街头的记忆。 董科 公司职员 26岁 有人和我说过觉得贾樟柯的电影很灰色,看了会郁闷。是会郁闷的,因为我总是会感到一种相似。小桃对太生说,你可不能骗了我,我也就这点儿资本了。这时候的她,多让人觉得悲哀啊,哀莫大于心死。我们之中的人,又有多少能够超越这种“心死”的状态?我想这是贾樟柯希望留给我们思考的问题,理想并不是可以梦出来的东西,岁月的流逝,并不会像闹钟提醒你起床一样提醒你:该去实践你的理想了! 批评 文刀 新闻编辑 35岁 导演本人也是底层出身,所以在拍摄民工、城镇青年、下层人物时特别准确,但在刻画富人阶层的时候还是不到位,比如卡拉OK场所是《世界》里惟一描写富有阶层的场景,里面透露出来的情绪对富人还是有偏差,认为富人就是为富不仁。他拍摄的对象主要是在外打工的农民,更适合在县级以下放映?熏这样才能引起人的共鸣。 吴鹤沪 上海联合院线市场总监 《世界》票房不好的原因,我想首先是导演过去的电影靠地下渠道DVD发行,观众知道得不多,而且买盗版的观众也习惯看地下电影了。其次,这部电影还缺乏基本的商业元素,色调灰暗,故事性不强,大部分观众还不能接受这种风格。还有,他的电影个人风格、自我意识很强,比如一些长镜头的运用,我个人不是很喜欢。 杜庆春 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副教授 《世界》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贾樟柯人物的草根性以及生活生动而鲜活的质感,这些都被导演的预设的对“世界”的议题和思路窒息了。因为北京-巴黎-乌兰巴托这样的一个最基本议题的预先设计,而且导演主观地认定中国都市“现代性”的绝对缺乏,那么这些草根人物的自己的现实状况、自身的情感和欲望就缺乏深入开掘,人物没有依旧真正现实环境展开自身的命运,这样人物就窒息了。一个例子就是“二妹子”的遗书的镜头处理,这个镜头包涵了复杂的信息,对民工的想象,遗书的内容让人联想到傅雷的遗书,这两个完全不同阶层和背景的人物在这里被人为的捏合在一起了,而镜头语言上有贾樟柯钟情的长镜头调度方式,又在时尚感的诉求下被修饰成很矛盾的样式。 相关专题:外滩画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