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新闻会客厅》:慈善榜上的富豪-余彭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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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01日18:41 央视《新闻会客厅》 | ||||||||
《公益时报》社长刘京 杨澜女士 深圳彭年酒店原董事长余彭年 央视《新闻会客厅》播出节目《慈善榜上的富豪--余彭年》,以下为节目内容。 主持人:您好观众朋友,欢迎来到《新闻会客厅》。在介绍今天晚上的客人之前,我想先请您来看一个榜单,这是由公益时报公布的2005年中国内地慈善家排行榜的前十名。今天会客厅的嘉宾就是位列榜单第二位,去年一年捐出七千五百万的余彭年老先生。
余彭年,83岁,深圳彭年酒店原董事长。2004年,他辞去酒店董事长职务,成为一位专职慈善家。 祖籍湖南的余彭年早年在香港创业,并最终成为工商界亿万富翁,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在内地从事慈善捐赠。 2003年他为帮助白内障患者启动了 “光明行动”计划,该计划将用5年左右的时间,耗资5亿元人民币,陆续对内蒙、西藏、甘肃、湖南、辽宁的白内障患者进行救治。 今年4月26日,“2005中国大陆慈善家排行榜”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隆重发布,余彭年位居慈善家排行榜第二名,根据慈善家排行榜公布的数字,余彭年在去年的捐赠总额达到了7500万元。 主持人:您一年捐出七千五百万,不觉得心疼吗? 余彭年:做好事不止今天,我来国内已经做了二十多年了。那个时候我们的家乡也比较穷,湖南,医疗设备非常落后,我回去看一看,干脆不像样,病人又多,最后我给了两百万,1984年。 主持人:二十多年以前。 余彭年:二十年以前,能顶两千多万了,我把他所有的设备全部换了新的,我的目的能够帮助一些困难的病人,能够在困难里解救出来,我心里感到安慰。 主持人:有人有一些疑惑,说“九牛一毛”,就是说您一年捐七千五百万,肯定挣的比这多多了,只拿了一点点来捐,是不是这样? 余彭年:九牛一毛的意思是我很有钱,就拿一毛去捐,那就错了,我没有什么财产,我所有的财产我已经宣布了,我这个彭年酒店的大楼、我香港的房产,已经委托工商银行刚刚把这个数目已经公布出来,还不到三十个亿。 主持人:您总数不到三十个亿? 余彭年:我这个彭年酒店开业,整个大楼一共是五十七层高,有五百一十八个屋,所有酒店的纯利润全部做好事。 主持人:就是整个酒店的利润全部捐献,一分钱自己都不留? 余彭年:不留,做好事,除去开支,不留。我等于一只母鸡,鸡蛋用来做好事。而且还请求政府立案,这样我百年之后,政府要保证这个楼不能够变卖,不继承,光做好事。同时我同工商银行深圳分行签了一个长期合同,我所有的钱财都委托工商银行托管。 主持人:有人说您把整个酒店的利润都捐出去,只是说说而已的,因为您自己管理酒店,没挣着钱可以不捐。 余彭年:现在我是委托希尔顿酒店管理。所有东西都要交给他,他的权力比我大,当然我给他托管,每年要花一千多万的管理费,但我有时间来做好事,假如他不来管理,我没有时间来做好事。 主持人:为什么不留钱给儿女呢? 余彭年:我有两句话,儿子弱于我,留钱做什么?儿子强于我,留钱做什么?给他反而害了他。 主持人:但是儿子没意见? 余彭年:他们的太太多数都赞成,至少他没有公开反对,因为钱是我赚来的。我已经感到满意了。 主持人:那周围的人呢?比如周围朋友,包括员工,有没有说这老头有点怪? 余彭年:朋友当中也有的说这个得不偿失,有不妥的地方。因为国内做好事很难做,也有人劝过我要小心一点。 主持人:下一个问题,“麻烦”。中国有两句话,第一句叫树大招风,第二句叫做家财不外露,您把一年挣多少钱都暴露了,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 余彭年:麻烦有两种,第一种,自从报纸登过以后,每天有几十封信来。都是要我捐钱,慈善单位占一半,我都有回信给他,我做好事是有次序的,这个钱有计划的,我基于你们的痛苦,我会同情,我还要安慰。第二个,我捐过十部救护车,结果发现有一半已经变成办公车了,所有的仪器都搬走了。里面装了八个座位,后来我查出来,我很不客气,我说这钱不容易来得,到香港打工出身,捐这个钱是我们用来救死扶伤的车子,你们来做办公车,实在不应该。我非常生气,要求当地政府把车子拿回来,但我不能拿到香港去,也不能够再变卖,这都不可能的,结果我把这个车子捐到我的家乡用,本想家乡靠得住嘛,结果他也挪作办公车用,没有去救死扶伤接病人,所以我感到非常烦心。 主持人:现在对于您来说,什么事情乐趣更大?做了一件好事儿,还是事业又有了新的发展? 余彭年:比如现在这个“光明行动”,我买了五部美国进口的车子,治疗白内障的手术车。连仪器是三百多万到四百万一部,我现在已经做了五个省(区),西藏、内蒙、甘肃、湖南、辽宁,当地政府热情接待,老百姓认为这项工作不是锦上添花,已经是雪中送炭了。我每天晚上都跟光明行动联络,听到这个消息时非常开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主持人:您小时候也受过穷,一般受过穷的人会特别珍惜自己辛苦挣来的钱,您对钱怎么看? 余彭年:不错,这个钱来之不易,我是打工仔出来的,每一点都是血汗钱,不是暴发户。但是我对于后辈,现在他们一个月拿五千块钱。 主持人:您的儿子现在拿五千块钱一个月吗?在您的集团工作?就五千块钱? 余彭年:个个都五千,孙子也是五千。 主持人:就拿五千块钱您还不留遗产给人家? 余彭年:这个遗产儿子还是有监督权的,但他没有变卖权,他住的房子是我的,坐的车子是我的,工作、吃饭都是我的,他已经够了,他比我好得多。 主持人:您在那个财富榜单上排列第几位知道吗? 余彭年:财富榜他事先没有跟我联络过,我不知道排到底几名。但是不管榜上有没有,我也这样做。没有名声也要做。而且,我做了二十多年。 主持人:今年您位列第二位,明年您希望排名再往前走走吗? 余彭年:排名我不想,不过我尽力量做好事,这是我下的规定。我80多了,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主持人:介绍另外两位客人,组织这次慈善榜评选的《公益时报》的社长刘京,还有杨澜女士。刘社长,慈善家的排行榜是怎么排出来的? 刘 京:在全国七百多企业家基础上,一点点做出来的,数据来源一个是民政部门提供的数据。第二是各大公益组织提供的数据。第三就是媒体公开报道的一些数据。第四是本身《公益时报》和企业公民委员会,我们长期跟一些企业家打交道,自己有一个档案库,也有一部分的数据。第五部分就是企业家自己申报的数据。第六部分是上市公司,还有税务部门一些报表,也是公开的数据。这样我们在七百多家数据里面就检索到了三百多家,最后一共一百三十五位企业家入选。 主持人:最低的捐了一百万,最高的将近一个亿。会不会有一些人就遗漏在这个榜单之外了? 刘 京:有的,排行榜过程当中,比如浙江的企业家捐的数据是很多的,但是他们本身比较低调处理,所以有一些企业家,尽管捐了很多钱,没有入榜。比如说江苏有一个女的企业家,她捐了几百万,但是她讲所有的数据可以给你们,但这个榜单上希望不要有我的名字。 主持人:我想问一下杨澜,据说他们也给你发了一个表格,让你去填,你到底捐了多少钱? 杨 澜:我不填。 主持人:为什么? 杨 澜:因为我觉得本来要做点好事也不是为了排什么榜单,你排了榜单以后,无论是上榜还是下榜,都会有社会上各种闲言碎语,把那个很单纯的一个初衷变得复杂了。 刘 京:的确有慈善家像杨澜一样,有这些想法,比方榜单里排位非常靠前的一个企业家自己捐,他得知自己排名非常靠前,要求把自己排到后面一点,排十名以后。 杨 澜:不想出头。 刘 京:作为我们来讲数据要客观,他就讲,既然这样就用我太太的名字放在上面,结果榜单出来的名字就不是这个企业家本人,是他太太的名字。 主持人:瞧人家都怕了你们了。 杨 澜:还有一些顾及,比如今年企业经营状况非常好,捐了很大一笔钱,但是经济也是有高潮,有低潮的,明年企业营利状况不好,一下捐少了,有人会说这企业不行了,这就给企业造成了负面影响了。 主持人:一百三十五个人当中,岁数,从事什么行业,收入状况有统计吗? 刘 京:有统计,按照文化程度划分,博士以上的5。15%,大专以上的65。98%,大专以下的28。78%。按照行业划分,房地产行业占的比重非常大,30。3%。按照年龄划分,三十到四十岁的占19%,四十到五十的占31%,五十岁以上的占50%,基本上年龄偏大一些。 主持人:我怎么解读这个事情呢? 杨 澜:人到了中年以后会想到,因果的关系,积德的问题,一个人渡过繁忙的中青年期以后,会特别强烈地感觉需要回馈这个社会,做善事。 刘 京:还有一点就是年龄比较长一点,文化程度高一点,跟本身创造财富的能力也是有关系的。 主持人:大家暗地里说一句话,很多人有钱不捐,自己偷着花,怎么看这事儿? 杨 澜:我觉得这是一个历史阶段,很多上了财富榜的人还处于事业的上升期,一个企业在上升过程有很多风险,这些风险都是自担的,靠自己这点本钱,所以他有一种不安全感和风险感。另外一种就是怎样做慈善,通过什么途径做最有效,钱怎么样捐出去能够落到实处,这些顾虑和不信任感也是有的。但最重要的是没有养成这样一种习惯,就是赚到了钱一定要拿出多少来回馈社会。一些国际大公司,每年在定预算的时候,就会把需要做公益事业的预算纳入进来,所以在一年开始他就想好了,我要拿出多少钱来捐,捐哪几个方向的慈善事业。而中国的企业家还没有这个考虑,还是属于感情式随机冲动型的,而不是把这个事儿已经想好,这也是一个习惯的问题。另外比如说减免税,我捐什么样可以减免税,中国的税也不低,本身企业要交很多税,我捐了以后也没法减税,这也是一个潜在的顾虑。 刘 京:一般的企业发展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原始积累阶段,在这个阶段企业拼命追求利润。第二个阶段就是追求规模,要整合各种资源,把这个企业做大。第三个阶段是企业公民建设阶段,中国的企业绝大多数还处在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包括财富榜上很多的一些企业家,企业的本能嘛,追求利润,给社会创造更多的财富,但做到企业公民建设这个阶段的时候,很多的东西自然也就规范了。 主持人:冲动型和单位组织型怎么向习惯型过渡? 杨 澜:一些专业基金已经细分到比如乳腺癌基金会、小儿肌无力症基金会,它非常专业,如果你特别认同某一个基金会理念,或者你有特别强烈的情感的诉求跟它吻合,你就可以长年参加它的活动,它可能每月都有一个慈善晚餐,比如在美国可花几百美金买一个座位,他本身的活动是有规律性的,我就会在一年的日程表上先把这些都定下来。 刘 京:跟慈善机构本身也有很大关系,慈善机构本身的信用,劝募的能力都,我是一个NGO组织,我怎么能说服人家,怎么能打动人家。 杨 澜:其实做基金会的人也存在着一些困惑,比如说怎样让自己的基金增值。第二,国外基金会必须有基金管理公司来管理,使得基金不仅保值,而且增值,有一套完善的财务系统。这和整个金融体系的稳定性又存在一个直接的关系,就是说我这个钱存在银行里,反正也没什么利息,但是其实是已经贬值了,但是起码我不负个人责任。如果为了让它增值冒了一个风险去做了某种投资,或者把它交进了这个基金公司,这个基金公司倒闭了,我这可是血本无归,我怎么办?我怎么跟那些捐款人交代,所以我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就给它存在银行利,随着物价上涨,贬值就贬值吧,反正我个人没责任,这也是一种他不积极了。 相关专题:央视《新闻会客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