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芙蓉现象”的启示是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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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29日17:01 《环球》杂志 | |||||||||
作者:郭松民 “我轻轻地舞着,不管别人投来羡慕的眼光也好惊讶的眼光也好……” 芙蓉姐姐在轻舞,我们在围观。尽管在每一个芙蓉姐姐POSE的帖子后面,都有铺天盖地的谩骂,“弱智”、“荷兰大奶牛”、“呕吐”等等,但我仍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疑问:
一叶知秋!芙蓉姐姐的蹿红,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必须是在一定的社会心理的氛围中才是可能的,在我看来,这种作为背景的“社会心理氛围”才是真正应该引起我们关注的,因为这比现象本身更接近问题的本质。 那么,催生并且纵容了“芙蓉现象”的社会心理氛围究竟是什么呢?我认为,这就是马克斯·韦伯在100多年前严厉批评德意志民族时所说那种“软乎乎的幸福主义”,即只要过“好日子”就行了,别的都无须多想。附着其上的则是一种“懒洋洋的乐观主义”,这种思维总是倾向于把困难的解决推到遥远的未来,寄望于无限的增长和自发的博弈会自动化解一切矛盾。 在这种心理状态中,自信、宽容、开放、活跃经常与自恋、怯懦、苟且和即时行乐联袂而行,难分彼此。芙蓉姐姐及其他“另类偶像”的蹿红表明,这种“软乎乎的幸福主义”已经日渐成为中国民众,特别是城市民众的全部生活内容和精神追求。 但韦伯认为,沉醉于这种心理状态的社会往往潜伏着巨大的风险。这位先知般的人物在1895年就任德国弗莱堡大学经济学教授时发表的一篇著名演讲《民族国家与经济政策》中严肃地提出这个问题。当时德国已经在普法战争中击败了法国,完成了国家统一,经济总量跃居世界第二位,在科技和文化,特别是国民生活水平及基本教育素质方面,还超过美国居世界第一位。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德国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但在韦伯看来,德国固然处于历史上最有希望的时刻,但同时也处于历史上最困难、最危险的时刻。 韦伯指出,德国的时代主题,就是要为德意志民族的复兴而斗争。但当时的德国却还没有一个阶级、一个阶层在政治上成熟到可以代表本民族长远根本利益的程度!容克贵族不行,他们代表的是极其落后的生产关系;资产阶级也不行,他们梦寐以求的不过就是有个强权来保护自己,并时刻准备在国内出现动荡时把资产转移到国外;工人阶级也差得很远,他们没有自己的坚强组织,也没有自己的政治目标,基本上还是一群庸众。 然而在德意志民族复兴的道路上,无论是国内还是在国外,都面临许多严峻挑战。国内有贫富差距等尖锐矛盾;在国际上,和英、法、俄等列强的摊牌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在这种时候,德国最需要的心态是丢掉幻想,准备斗争。但在德国社会弥漫着的却是要踏踏实实过“好日子”的气氛,这是自欺欺人,非常危险。 韦伯因此大声疾呼:德意志民族远没有到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相反,如果没有更高的政治目标来统摄德国的未来发展,那么眼前的繁荣就会成为过眼烟云。摆在德意志民族面前的最紧迫的任务,是要加紧打造一个新的“政治民族”。 韦伯所呼唤的“政治民族”,就是指善于从民族复兴这样一个政治目标的角度,而不单单是从消费水平、经济发展的角度来考量自身前途的民族。韦伯认为,有这样一种思考习惯的民族,才是一个政治上成熟的民族,才有可能在未来的航程中避开暗礁险滩,战胜惊涛骇浪。 用韦伯在100多年前的思考,来观照当下洋溢着“崛起”的自得情绪的中国社会,会有什么发现呢?非常遗憾的是,只要面对事实我们就不能不承认,韦伯所说的德意志民族的“软乎乎的幸福主义”和政治上的不成熟,未尝不是今日中国的一个现实情景。 如果说有什么区别,则只能说中国面临的问题比当年的德国还要严重,因为中国甚至连国家统一都还没有完成。而中国的民众,主要是中国的精英们,比当年的德意志民族更安于过“好日子”,更热衷于做一个温顺乖巧的“世界公民”而不是一个敢于担当的“中国公民”,更“陶醉于眼下的成功而只求保太平世界”(韦伯语)。因此,也就不能不让人对中国的未来更加感到忧心忡忡。 “芙蓉现象”的启示是什么呢?启示就是我们不过是一群智商不高、平庸的市侩而已。我们一厢情愿地认为“好日子”既然来了就不会再走,因此不必替未来打算,“将搞笑进行到底”才是最重要的。这当然是幻想,因为斗争无法避免。我们唯一能做的只不过是对斗争的前景、规模和方式进行尽可能理性的控制——也许这个结论很可能会真的让一些人“流鼻血”,但如果“流鼻血”能够让我们从此变得“坚韧而又清醒”,跳出“软乎乎的幸福主义”,那还是值得的。 《环球》杂志授权使用,其他媒体如需转载,请与本刊联系。 推荐:芙蓉姐姐 相关专题:媒体观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