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汤逸佩
这一阵上海的话剧舞台比较热闹，其中就有国家话剧院来上海演出的《厕所》，未来之前，就听到一些议论，我对这
出话剧是充满期盼的。因为在这之前就已经知道《厕所》在北京演出过，过士行编剧，林兆华导演，似乎反响不错。
大幕拉开，舞台上一个简陋的男女厕所横剖面，五六个男人、两个女人一字排开蹲着大便的情景是令人发笑的，也是
中国城乡司空见惯的。但是，这种不加任何粉饰、直截了当地把厕所“内景”推到观众的眼前的做法，还是让我感到一种视觉
和味觉的冲击，也由此升腾起一阵兴奋。犹如当年杜尚将陶瓷的小便器横放在艺术展中一样。我想，编导定能给我提供一种新
的审视厕所的角度或者观念。唯有如此，才能使被高雅文化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场景变成令人惊讶的有意味的形式，让艺术想象
力来驱散仿佛阵阵飘来的厕所异味。
遗憾的是，随后戏很快就进入到耳熟能详的北京式的调侃，妙语连珠，但不新鲜。第二幕，厕所内部的设施变得好一
些了，水泥墙变成瓷砖，无遮拦的蹲坑由木门围起，折射出社会的进步。第三幕，“这一个”厕所更加好了，是五星级宾馆的
厕所，金碧辉煌。上厕所的人呢，越来越少。那个贯穿全剧的管厕所的史爷，也终于辞职不干了。看着，看着，我发现自己被
强行拖入一种似曾相识的情节模式，我抵抗着，不想让自己失望。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编导走的是《茶馆》的路子，也坐实
了坊间所给出的“蹲着的《茶馆》”的评价，而且无论是人物、情节、场面都没有什么新意。
当年孟京辉《一个无政府主义的意外死亡》中有一段对《茶馆》的戏仿，很突兀，却很精彩。孟京辉嬉笑中摔给了观
众一种别样的读解视角，不管你是愤慨，还是鼓掌。
《茶馆》是中国写实话剧的经典，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史诗剧的经典，也是京味话剧的经典。不过，《茶馆》的形式不
是也不应该成为一种保险。《厕所》用展示厕所发展的方式，如果想表达时代的进步，或者每户人家都有自己的厕所，或者如
厕文明的进化。但这总有些简单了。作者自己说过，是看了厕所展览后决定写这个话剧。可惜，他没有超越厕所展览会的意图
。
《厕所》在厕所上没有为观众提供富有想象力的形式，也没有开掘出能让观众反复咀嚼的现代意味。大导演林兆华似
乎也没有在该剧上显示出他扭转乾坤的功力，这在我看来，确实有一点遗憾。
当然，《厕所》在表演上还是体现了国家话剧院的整体实力，尤其是陶虹饰演的靓靓，很精彩，很到位，可仔细想想
，靓靓和史爷的那段戏，与厕所有什么关系呢？
《厕所》应该有一种更好的呈现形式，我对《厕所》的期盼不仅是这些表面上的东西，每一位观众蹲着的时候都可以
想得更深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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