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是故宫更是博物馆

　　-撰文/谭阿端

　　说到故宫，就不能不提台北故宫，那里收藏着中国清朝历代皇帝所搜罗的近千年来最珍贵的文物典藏精品，是中华民 族几千年历史当中最精彩的一部分。

　　十月份的台北，尚未显出一丝

　　秋意。台北中间地带和城区其他平坦之地不同，这里地形稍有起伏，丘壑林泉，蓊蓊郁郁，形成一道隐密的狭谷。由 于地形宜守难攻，蒋介石和李登辉官邸以及台湾战时的防卫指挥部都靠近这个叫做外双溪的地方。在这个隐蔽的山麓之间，还 有一个收藏着中华民族千年智慧和文明成就的建筑，那就是台湾的“故宫博物院”。

　　历史沉疴

　　“9·18”事变爆发后，蒋介石命刚接掌北京故宫的易培基领导专家挑选文物南迁。据吴瀛《故宫尘梦录》透露， 当年为了南迁，院内还有赞成与反对两派的争论。不过,为了保护国宝，易培基和他手下图书、文献、古物等领域的专家很快 挑选了他们认为重要的宝物造册南迁。

　　1933年，蒋介石在南京成立了中央博物院，把为躲避日本人而南迁上海的文物，直接用来充实新设立的中央博物 院。此后，这批文物躲过了百年来的烽烟战火，经过四十多年的颠沛流离，最后随着国民党政府辗转到达台湾，一待就是一个 甲子。

　　这批文物，品类繁杂，可分为铜器、瓷器、玉器、漆器、珐琅器、雕刻、文具、印拓、钱币、绘画、法书、法帖、丝 绣、成扇、善本书籍、清宫档案文献、满蒙藏文文献，以及包括法器、服饰、鼻烟壶在内的杂项等类别。当年运往台湾的这批 文物扣除来不及搬走的共2244箱，计60万件册，是当时国家造册文物的16%。

　　这些文物最早是由北洋政府在末代皇帝溥仪出宫后，设立的筹备人员和前清宫相关人员挑选的。可以说，台北故宫文 物的收藏是承继来自皇室和当时资产阶级文人学者价值观的一种结果。“中华文化最精彩的部分，就是它的艺术。”所以台北 故宫具有文化艺术价值的文物就占了绝大部分。

　　现代化的展馆

　　台北属盆地地区，夏日湿润闷热。但一走进外双溪地区，便立即脱离了台北市区的拥挤和嘈杂。外双溪山峦起伏，树 阴扶疏，虫鸟皆丰，空气新鲜，像是台北市的后花园，是目前台北地价最高的别墅区之一。走进这里，自然会心旷神怡起来。 台北故宫坐落在半山腰上，在进入故宫本馆前，要经过层层石阶，有点像是进入南京中山陵的味道，只不过在规模上，台北故 宫要小得多。

　　曾经到过台北、北京两地故宫的台北人黄素贞说：“走进台北故宫博物院感觉到的故宫，只有博物院的气氛，和皇家 的关系很淡了。”实际上，台北故宫随着时间的流逝，“故宫”和“清宫”二者的概念已经分开。虽然它的展览馆是以紫禁城 为形，而展馆第四层楼也仿清乾隆帝书房取名三希堂，但其实只剩下淡淡的象征意义。

　　当然,大部分受过良好教育的台湾民众都知道这些文物源自北京的紫禁城，但对于岛上大多数没有亲历过大历史的人 来说，似乎文物存放在没有什么历史背景、只有单纯教育和展示作用的博物馆相当自然。

　　因为台北故宫缺乏历史现场，所以一开始就是以现代化博物馆的概念来设计的，在展馆设计等方面反映了上世纪60 年代台湾科学技术的程度。于是取代台北故宫“清旧宫”意义的，是精致的博物馆化和国际化。一进入展览本馆正厅，就是空 调抚面，一种整洁的、混合着文物的淡淡香气飘散在整栋建筑物里，透过人的鼻孔，进入到感觉神经里，似乎使参观者和古代 中国紧密联系在一起。

　　在故宫展馆地面上，如果不是大理石铺地，就是质感良好的地毯，上面有中国味浓郁的图腾。那种感觉像是进入五星 级大饭店的大厅，或是进入国家级图书馆，庄严雅致的气氛使人自然而然地降低了说话音量，行为收敛了起来。

　　走在台北故宫的建筑物里，不论是展览厅还是楼梯厕所，都会使人觉得“古代文物所代表的中国高度文明和身处的现 代社会空间基本是步调一致的”，不会一边对中华文明啧啧称奇，转头就对现实世界的周遭环境皱起眉头。在台北故宫营造的 空间里，参观者能完全沉浸在中华文明既高且深的意境中，不会在参观时产生时代交错的瞬间冲突感，那是一种沉入精致文化 的心灵享受。

　　显然，场地的格调和气氛把中华文物提升到了一个精英阶层欣赏和学子研习的层次。但台北故宫的票价却很便宜，全 票约折合人民币25元，而且一票到底。同时，台北故宫没有浓郁的商业味，反而是一种浓厚的文化优越感。到目前为止，参 观台北故宫，是少数会令西方人自然表露出对中华文明极为尊敬的场合。

　　文物精品与保存

　　台北故宫最精彩的藏品大多反映出封建社会上层和文人士绅赏玩的品位，许多藏品的艺术价值和文化价值超过了单纯 的考古价值。以台北故宫选出的十大国宝可知以上所言不虚，其中知名度最高的国宝便是翠玉白菜。

　　翠玉白菜是运用了一整块上等玉料本身的色彩变化，雕出一株浑然天成的白菜。它的菜茎白嫩，菜叶翻卷，叶片上巧 妙地雕琢出昆虫，栩栩如生，是中国玉雕艺术上的登天之作。翠玉白菜原是清末瑾妃的收藏，据说是瑾妃随嫁的嫁妆。

　　其他重要宝物如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北宋范宽的《溪山行旅图》、西周的散氏盘、宋代汝窑器物20余件、汉 代《玉角形杯》、清代《高宗夏朝冠》、元明时期《大雁玉带饰》、南宋国子监刊本《尔雅》、战国《龙形佩》、清代《掐丝 珐琅天鸡尊》、清代《镀金镶珊瑚松石坛城》、清代《藏文大藏经》、北宋郭熙的《早春图》、北宋李唐《万壑松风图》等等 ，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台北故宫文物大都可以公开自由查询。文物数量与品类都受到公众机制的监督，几乎不存在任何偷盗与滥用国宝的机 会。同时，由于是现代化的博物馆设计，台北故宫在保存和展示古文物等许多方面，都有更好的条件。

　　为了调节湿度和温度，台北故宫所有空间都装设有温度和湿度调节设施。同时在温度、湿度、光线、虫害、霉菌等能 使文物受到损害的因素方面，台北故宫科技室也做了许多预防措施，全年定时侦测文物展存状况及院区各处的环境状况，随时 通知院内有关单位并参与改善。

　　然而，台北故宫最大的隐患是

　　台北故宫的这批文物是中华民族几千年历史当中最精彩的一部分，是祖先灵魂的有形展现，同时是中华子孙们凭吊祖 先智慧，反省与承继的有形对象。它们待在台湾，似乎在默默地驳斥其缺乏历史的支撑，它们滞留在台北，是近代中国历史的 一个写照和印证。虽然文物在台北受到很好的照料，但它们远离故土，犹如灵魂离开躯体，漂洋过海，始终牵系着两岸的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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