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会客厅：中国国际救援队从巴基斯坦归来

训练搜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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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队在废墟中搜救幸存者

救援队在废墟中搜救幸存者

　　央视《新闻会客厅》播出有关中国国际救援队从巴基斯坦归来的节目，以下为节目内容实录：

　　主持人：您好观众朋友，欢迎来到《新闻会客厅》。前不久中国国际救援队顺利完成了在巴基斯坦地震灾区的救援和医疗的工作，回到祖国的怀抱。今天我们就请到了救援队的三个成员，第一位是国际救援队搜救队队长刘向阳，您好。观众朋友可能在全景里已经看到

了，今天还有一位非常特殊的客人，也是搜救队的功臣了，就是我们的“战神”，当然还有“战神”的训导员贾树志，欢迎两位。可以跟它握握手吗？

　　贾树志：可以。

　　主持人：

　　主持人：跟我挺亲的，光知道舔我了，不握手。

　　贾树志：握手。

　　主持人：乖。战神几岁了？

　　贾树志：3岁。

　　主持人：您两位出去执行这样的任务是第几次？

　　刘向阳：我是第一次出队。

　　贾树志：它是第三次。

　　主持人：它比您经验比较丰富，以前有什么战功吗？

　　贾树志：在阿尔及利亚，我们有三条搜索犬，当时我们三个人搜索出一名幸存者。

　　主持人：它找到过幸存者，这次在巴基斯坦呢？

　　贾树志：这次在巴基斯坦，一共搜索废墟处有六十几处，面积将近两万多平方米，搜索尸体将近数百条。

　　主持人：它主要是找到遗体，不是去找幸存的人吗？

　　贾树志：是找幸存者。

　　刘向阳：首先是找幸存者，找到幸存者以后，没有幸存者的位置它跟我们确认，没有幸存者了，免除人工搜索和仪器搜索的麻烦，为我们搜救幸存者赢得了时间。

　　主持人：接下来看一下刘队长、贾树志以及他们的好伙伴战神在巴基斯坦的工作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2005年10月8日上午8点35分，继去年12月份世纪大海啸之后，亚洲大陆再次遭遇巨大灾难，一百年来最大的地震降临在了巴基斯坦北部的克什米尔地区，顷刻之间，位于巴基斯坦西北边境多个城镇的房屋全部倒塌， 数以万计的灾民挣扎在伤痛与死亡的边缘。

　　10月9日，就在中国政府总价值620万美元援助物资紧急调往灾区的同时，应巴基斯坦政府邀请，由49个成员组成的中国国际救援队也紧急受命、奔赴这次地震受灾最为惨重的地区。

　　在全世界参与救助的44个国际救援队中，中国国际救援队是在45小时之内最早到达巴拉考特重灾区的国际救援组织，到达当天即成功营救出一名深埋在废墟中的妇女，此后的几天中，中国国际救援队又相继从层层重压下找到两名幸存者，同时更有近千名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灾民得到了中国救援队的及时救助。

　　主持人：大家非常感兴趣，请刘队长讲一下，当时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找到了第一个幸存者？

　　刘向阳：10月10号下午我们赶到了灾区，队长命令我们搜索营救组先潜出，恰好我们在搜索到一处商场的时候，一个两层的商场的底层，当地居民跟我们反映，说可能有幸存者的存在。发现这个情况以后，我们首先用装备，我们这次带的救援装备是非常先进的，用生命探测仪。

　　主持人：生命探测仪，那是一个什么东西？

　　刘向阳：生命光学影像探测仪，说白了，和咱们的胃镜差不多，俗称叫蛇眼，后来大家戏称它是废墟里的胃镜。

　　主持人：我们看到过在镜头上有一个白色的塑料管子，细长细长的，不断往里伸，是那个东西吗？

　　刘向阳：对。伸到里面以后确定了幸存者的位置，我们请地震局的结构专家进行现场结构判断，我们根据他判断的情况，确定了营救方案。在营救过程中，一些先进的装备都派上了用场，经过六个小时的奋战，我们终于把第一名幸存者营救出来。第一名幸存者营救出来以后，大家非常兴奋，非常高兴，当地的居民拥抱我们，高呼着，用英语说，very good ，very good，China，China。

　　主持人：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有非常先进的设备，比如说有废墟里的胃镜可以看到底下人的位置、状态，战神有什么作用？

　　贾树志：搜索犬主要利用它灵敏的嗅觉，搜寻废墟底下无论是在三四米或者十几米深以下的幸存者。

　　主持人：它怎么能够判断，比如说在地下十几米的地方有没有人，而且是不是活着的，它怎么做得到呢？

　　贾树志：比如搜索犬要是发现了活人之后，它就会以吠叫的形式，当然我们有考核的标准，就是吠叫三十秒，不能低于30秒，一直在那儿吠叫，还必须在原地不能动，吠叫30秒，这证明底下是活人。不过这次我们搜索的数百具全都是尸体，如果是尸体，它们就是在那儿扒，来回扒，很着急的样子，或者是尾巴摇得特别厉害，这样的表现就是人已经死去了。

　　主持人：它怎么判断呢，底下的人活着还是死了？

　　贾树志：它通过人体的气味，因为活人的气味和呼吸的声音，呼吸出来的气味，包括腋下的气味，跟死去的人是不一样的。

　　刘向阳：主要是判断汗液的气味。

　　主持人：就是还继续在出汗的，也许活着。

　　刘向阳：有汗液的气味是活着的，平常训练也是这么要求的，死的都是属于恶臭味，这个气味它能判断出来。

　　主持人：地下多少米它都能知道？

　　贾树志：只要是人压在下面有缝隙，能传上气味的就可以，无论是十米还是二十米，都可以。

　　主持人：我注意到了战神到了我们这儿就变得比较腼腆，而且不适应演播室的灯光，所以赶紧找个地方把头埋起来，闭上眼睛就干脆休息了。如果突然到了异国他乡，连我们都是第一次去，它肯定没有去过巴基斯坦，而且是这样一片废墟，突然地震后的状况，它怎么能够立刻就适应这个环境，就开始工作了呢？

　　贾树志：因为我们还有一个环境的训练，我们平时模拟训练的时候都模拟地震的废墟，所以使它能够尽快适应这个环境，到现场马上就能进入工作状态。

　　主持人：我发现它有一点适应能力挺强的，它倒是在哪儿都能睡，一般的狗到了一个新环境下，还会觉得有点恐惧，可能不会立刻就趴着睡觉了，它真是到哪儿都能睡着，这是不是练出来的呀？

　　贾树志：这个犬，包括所有的犬，环境锻炼非常好的时候，包括这个演播大厅确确实实我们也是第一次过来，肯定是非常害怕，刚上它上椅子的时候还在发抖，现在过了一会儿，它可以睡觉，它的适应能力非常强。

　　+主持人：但我发现它是一个坏家伙，它假装睡着，一听我们说战神两个字，它就用眼睛瞄我们，其实现在是在闭着眼睛休息，其实还是在注意听我们说什么话。比如说我们训一个搜救犬跟平时训警犬或者其它的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贾树志：对，咱们搜索犬跟警犬不一样，因为警犬需要凶猛性，救援犬就需要对人非常友好，这也是一个难点。因为犬有一个猎取反射，防御反射特别强的地方，把它变成它不咬人，无论是陌生人还是自己主人摸它也好，跟它玩也好，都不能对人有攻击性，这就需要慢慢的，一点一滴练好。

　　主持人：对陌生人也没有攻击性？

　　贾树志：对，没有。

　　主持人：我试一下。我刚才跟它握手的时候，它已经舔我手的，对我挺友好的，咱们俩就等于是见过一次面了，如果我欺负它一下它也不咬我呀？我箍一下你的嘴。它也不反抗，弹一下鼻子好吗？你真的那么好脾气，我弹你一下鼻子，好脾气，它对所有的人都特别友好？

　　贾树志：对，对所有人，全世界人都那么友好。

　　主持人：即便比如说长相不一样，或者气味不一样，没有关系？

　　贾树志：没有关系。

　　主持人：真好，真是变成所有人的好朋友了。在咱们国际救援队里有多少条这样的犬？

　　刘向阳：目前一共是24条犬，一共是四种类型，有德国牧羊犬，有英国拉布拉多犬，还有英国的“斯兵格”犬，还有比利时的牧羊犬，四种类型。

　　主持人：战神是什么品种的犬？

　　贾树志：它是马利诺斯犬，就是我们所说的比利时牧羊犬，是比利时产的犬。

　　刘向阳：根据它们的体型特点还有工作特点，我们在不同的废墟使用不同的犬种。

　　主持人：这还有不同的废墟用不同的犬。

　　刘向阳：对，废墟缝隙比较小的时候使用小型犬，身材比较小的让它进到废墟里，如果废墟比较高，比较险的，大型犬上去。

　　主持人：那就得德国牧羊犬了。

　　刘向阳：对，德国牧羊犬状态比较好，一般这种犬是属于工作性比较积极的，属于比较敏捷的。

　　不单单是有训练有素的搜救犬，中国国际救援队精良的仪器装备、充足的后勤保障以及在此之下产生的高效作战能力也令许多国际救援组织赞叹不已，用他们的话说，中国国际救援队的确称得上是一支现代化的、专业化的、国际化的国际救援队伍。

　　主持人：我们很好奇，会特别关注一下，搜救犬在当时是怎么工作，在当时这样一个情况下，咱们人的工作是不是也进展得相当困难？

　　刘向阳：是的，当时进入废墟现场以后，我们感到废墟坍塌程度比我们想象得要厉害得多，整个巴拉科特镇基本上属于房子是没有完整的，很少看到立着的房子，我们进行分组包片，逐步进行排查，搜救这块感觉是难度大的，也是时间比较紧的，因为幸存者的生存时间是第一位的，我们是多一分钟进行搜救，可能对他们的生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主持人：我以前听到过一个说法，一般在地震之后72小时之内是最佳搜索时间，你们到达灾区的时候已经过了多长时间了？

　　刘向阳：我们在48小时左右就到了。

　　主持人：第一个人救出来，那是你们到达之后多长时间救出来的？

　　刘向阳：我们到达后四个小时，四个小时我们就发现了幸存者，开始营救，四个小时我们就把这个幸存者救出来了。

　　主持人：发现第二个人是什么时候？

　　刘向阳：第二个人是我们救出第一个幸存者以后，在往营地返的过程中，当地向导也说在另一处商场下还有人的呻吟声和呼救声，我们向指挥部做了汇报，指挥部命令我们迅速再一次潜入到那个位置。这个幸存者没怎么受伤，因为里面的空隙比较大，生存的空间比较大，所以没怎么受伤。他已经快爬到洞口了，他的声音特别大，后来我们队员打开洞口，帮助他，营救出来以后，出来以后他还能行走，这非常不错。

　　主持人：一般在这样的救援状况下，会不会被救援的人在底下已经神志不清了，因为经历过这么多的灾难，周边都是死尸，他会不会不配合你们呢？

　　刘向阳：有这种情况，当时的幸存者不是特别配合，他很焦急，所以他在动的过程中，我们经过当地的翻译跟他讲，不要动，要配合我们。整个营救过程中，可以说我们不仅安慰了他，还要安慰他家属，因为他的家属非常着急，我们过来以后安慰他，安慰幸存者。还要安慰我们的队员，因为我们的队员进去以后，可以说是零距离面对死尸往外抱，出来以后可以说也是浑身发抖，是人的一个生理反应，尽管我们已经面对了好多惨状，队员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但是到现场以后还是有反应的，所以我们还要安慰我们的队员，我们要马上进行心理疏导，要我鼓励他，我们一起鼓劲，我说没事儿，咱们肯定能救出来，咱们为巴基斯坦人一定要做出贡献，双方互相鼓励，大家在一起鼓励。

　　主持人：这么一说我觉得救援搜索工作特别不容易，因为它不仅仅是个技术活，要在这样坍塌的废墟当中不让它继续坍塌，把活人救出来，同时你们得当一个心理医生。

　　刘向阳：我们都是在心理调节。说起心理素质锻炼，我们还有故事，心理训练，第一次出队阿尔及利亚，队员面对死尸以后，确实可以说浑身打颤，脸色发白，有的队员现场就呕吐，这是第一次的反应，经过这一次回来我们总结，因为我们将来还要出队，我们总结，心理承受能力训练是我们下一步的一个重点，于是我们加强了心理素质训练，怎么训练，我们想了好多办法，一个是我们训练基地后面有个墓地，白天把墓地设一些纸条，塞在骨灰盒下面，在漆黑的夜晚让队员到那儿取纸条，当时个别队员去的时候也紧张，找不到就往回跑，满脸是汗，满头大汗，一开始发现这种情况以后，两个人一组，逐步减到一个人。通过这个训练加强他们心理素质的提高，面对尸体以后将来不害怕了。再有一个就是搬运尸体，我们是利用演练时间，协同演练时间到武警总医院的太平间演练，我们的队员到武警总医院的太平间，多少年没有人要的尸体，进行搬运，一开始不敢搬运尸体，首先搬运东西，搬运物品，适应那个环境以后，因为那里面灯光也是苍白无力的，那个场合大家都清楚，太平间是什么地方，可以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我们逐步一点点开始，让队员有个承受过程，有个适应过程，经过几次锻炼以后，白天开始训练，再转到夜间，逐步地，队员的心理承受能力可以说逐步得到提高。经过这次训练以后见到尸体，包括每个队员现在反应都不是很大，虽然有些生理反应，但是心里都是没有什么恐惧感，一般来讲现场见到非常害怕的，但是我们队员现在见到这些可以做到了见血不惊，可以做到这点。

　　主持人：刚才刘队长给我们讲了怎么对队员进行一个心理疏导，我们的战神需要心理疏导吗，它会在现场表现出焦急、暴躁、没有耐心，或者害怕，会有这样的情绪吗？

　　贾树志：也有这种情况，对于它们这种情况，我们作为训导员，会给它鼓励，蹲下来或者抱在自己的怀里，这样慢慢抚拍，也经常跟它说一些悄悄话，“战神，不要害怕，咱们一定好好工作”，鼓励它，尽量让它们从易到难。包括人这块也是，先找巴基斯坦的一些群众过来，一起叫几个人过来，跟犬一起玩，让他们充分熟悉，他们都高兴了。

　　主持人：刚才刘队长讲了人怎么练大胆子，狗怎么练大胆子呀？因为一方面你还得让它得温顺，跟所有人都交朋友，一方面还得让它胆子特大，它怎么做到这一点？

　　贾树志：犬的胆子训练有几种方法，第一个，比方说跳一个火圈，因为看到火，又看到一个圈，刚一开始它肯定不会跳。训导员自己先做示范，我们自己先跳，我们跳过去，它一看主人跳过去了，它也跟着试着这么跳。

　　主持人：它跳容易，您跳不容易。

　　贾树志：对，不容易，我们会把那个圈子，比如它们一开始跳，我们把圈子可以放低，或者这个圈子放大，慢慢跳过去，再把圈收回来，慢慢缩小，一点一滴，一指挥，跳，它形成这种条件反射了之后，你一下口令它就知道跳了，到最后它们就会学到。

　　主持人：在灾区，本身所有的生活设施都已经被摧毁了，如果你们要去，你们自己吃喝拉撒睡，这一摊子事儿怎么解决？

　　刘向阳：所有装备和后勤保障全是由我们自己负责，救援队自身内部进行保障，这次巴基斯坦的保障是非常完美的，因为我们第一次出队到阿尔及利亚，经验不是很多，我们只带了一种食品，就是方便面，大家吃到最后，回来说，这辈子不吃方便面都不想了，后来经过几次出队以后，这次可以说带的食品是非常丰富的，一个是我们带了自热食品，可以说还是非常好吃的，可以自己加热，可以直接倒水，倒点什么水都行，可以自己加热，在现场解决了很大的问题，再一个我们也带了部分方便面，因为个别人的口味不一样，我们也进行调整，还带一些牛奶。

　　主持人：您的这意思这次吃的方面条件还是比较好的，但是我听说过这样的情况，上次印度洋海啸的时候，国际救援队也出发了，当时带的吃的东西已经够多的，但是扛不住周围的灾民来要，别的救援队也会来要，最后还是不够，这次有没有碰到这样的情况？

　　刘向阳：这次带的很多，特别德国救援队，当时他们过来以后，跟我们说24小时没吃饭了，向中国救援队求助，后来我们把自热食品给他泡了一份，吃完以后第二天他又来了，说中国的食品非常好，用笨拙的汉语说的，非常好，我们还要，我说你再要我们的口粮就没了，后来还是给了他。

　　主持人：战神休息好了，现在属于高兴状态了。它吃的怎么办？

　　贾树志：它就吃我们自带的犬粮，我们在那边，气温的时差特别多，白天特别热，晚上特别冷，晚上我们多喂一些，早晨少喂一点，有时候我们做的那些菜、饭，剩了一点比较好的，给它们吃，跟我们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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