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大顽童朱学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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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10日12:48 南方人物周刊 | |||||||||
他26岁就因翻译《魔戒》而赚到3000万新台币 现在,为了一项公益性翻译计划,他正把钱大把花去 他做事只有一个前提:好玩吗
黑T恤,黑大短裤衩,一米八五的壮硕身体,动作夸张,“好玩”、“有趣”、“超级无聊”、“神经病”等词不时从他的嘴中蹦出来,有时还伴着种种奇怪的噪音,或是偶尔来个狰狞的鬼脸。 虽然已是三十而立,台湾青年朱学恒仍然像一个还没度完青春期的、任性的孩子,在体内不安分的激素作用下,不时捣鼓着一些在旁人看来不可理喻的玩意。 这个迷恋奇幻文学的大顽童,长着一张单纯的胖脸,镜片后的两个眼睛偶尔闪过一丝恶作剧的笑意。在26岁的时候,一部《魔戒》的翻译让他轻易地赚到了3000万新台币(折合人民币700万)。 2003年,他又找到一个新鲜的玩意——组建和推动一个“开始式课程计划”(下文简称 OOPS)的全球项目。这是一项规模浩大的翻译计划——把麻省理工学院、剑桥大学的共享课程翻译成华文的浩大工程,全世界有近750名、来自14个国家的华人义工参与其中。 朱学恒的逻辑简单而直接,做一件事情的惟一前提是——有趣吗? 超级“麻烦制造者” 在老师眼里,朱学恒是个让人头大的学生;在老板看来,他是个爱惹是非的雇员;就父母理解,这是个不可理喻的儿子。 在台湾中央大学读电机系的时候,朱学恒是个全校闻名的超级的Troublemaker(麻烦制造者),“当时,学校整个行政大楼里的人看到我都会害怕。”细数当年的“斑斑劣迹”,他胖胖的脸上洋溢着一脸得意的坏笑。 在学校做演讲、当系学生会主席的朱学恒,热衷于搞各种稀奇古怪的活动。如果想出个活动学校不批准,朱学恒就会去BBS上灌水“骂人”,搞学生运动,闹个没完没了。当时有个跆拳道老师因为没有正式的聘书,不得不离开学校。朱学恒马上组织签名,贴大字报——要求校方挽留。 “只要看到权威,我就有种强烈的冲动想去戳戳他。也许对方是对的,但是我很想看看如果戳一下,他会有什么反应。” 一次,负责的教官在忍无可忍下,把朱学恒在BBS“辱骂师长”的帖子收集起来打印出来,上呈给校长,坚决要求“对这个学生做一定的处分”。幸好当时的校长宰相肚里能撑船,“算了,这些个荒唐的年轻人”,放他一马。 “其实,我也不光是爱惹麻烦。只是,我一直觉得传统很无聊。” 毕业之后,朱学恒进了一家公关公司,继续着他不安分的日子,在办公室里的鱼缸里养鲨鱼,为同事受到不公正待遇和老板吵架,闹到最后拍拍屁股走人。 奇幻文学情结 从小朱学恒就痴迷电动,因为痴迷电动,他又跟着痴迷上奇幻小说。来自西方的此类小说多数没有中文版本,从大学开始时,他就有了项零花钱的来源——翻译奇幻小说,既能赚钱又很享受,乐在其中,为此甚至耽误了学业。 2000年,朱学恒有了个新想法,翻译西方奇幻小说的巨著《魔戒》。一说起《魔戒》,朱学恒两眼就闪烁着光芒。在他看来,这是西方一切奇幻小说的源头,是万流归宗的“宗”。 在此之前,台湾其实已经有一个版本,但卖得很糟糕。朱学恒带着此前他翻译过的20本书跑到出版社,最后,他接受了出版社最苛刻的条件——卖到一万本才抽版税。 9个月之后,《魔戒》开始首卖,时间竟然安排到凌晨12点。时值台湾冬夜,夜晚温度只有七八度。朱学恒为自己捏了把汗——如果首卖战绩不佳,台湾各书店就会立刻把它撤到不显眼的地方,这将直接影响到以后的销售。 朱学恒只得上网求救,那时他已经有一个爱好奇幻小说的社群:“各位,胜败在此一战,如果这个经典在台湾卖不好,那奇幻小说在台湾再也没希望了。” 当晚,朱学恒以请饭为酬谢,拉来5个朋友捧场。到了书店是晚上8点,令他感到吃惊的是,书店在二楼,排队买书的人已经排到一楼的外面。仅仅在8分钟内,200套《魔戒》一销而空。在这其中,有在母亲的陪伴下从台中坐车深夜赶来的小女生;有吃一个月泡面把零用钱积下来买一套,下个月再吃泡面再买一套送给朋友的国中学生…… 朱学恒回忆起此时,眼睛里亮闪闪的:“这证明我们不是一群孤独的神经病。其结果还是让我个人获了利,从那以后,我就觉得自己欠着一大群人的人情。” 这套中文版《魔戒》随后证明是一个商业成功,在台湾销售高达80万册,成为畅销大热门。 “在大学里,我的想法就是多赚点钱,当时设想什么时候年薪达到了1000万,就觉得自己是蛮成功的。但是,当我真拿到这么多钱的时候,就觉得没什么可兴奋的。” 朱学恒体会到,一个人成功,其实不是自己的能力有多强,而是有多少人去帮他,他觉得他的成功和获利应该不是他一个人。他拿出1000万成立一个奇幻文学基金会,专门鼓励台湾的年轻人写自己的奇幻故事,后来把投入追加到了2000万。 庞大的翻译计划 2003年,朱学恒很偶然地得知了MIT在网上开放大学课程让全球共享的事。在网页上,他找到那所大学里最让他摸不着头脑的电磁课程,上面的实验演示得竟然如此清楚明了。 忽然间,他有了一个奇想——可以发挥自己的外语专长,把这些课程翻译成中文,让更多的华文使用者有分享到知识的机会。 他开始在网站上招募对这个想法认同的志愿者。随后,计划越来越庞大,参与的志愿者的数量也越来越多——有在读硕士、短跑健将、工程师、统计分析师、学生、出来创业的人、公司高级主管…… 朱学恒对OOPS的投入,都是通过他个人设立的奇幻文学基金会来运作的。截至现在,在过去近两年里,他已经烧掉了400万新台币。虽然全球有700到800人为OOPS提供义务劳动,但是,还需要专门雇人处理邮件、指派任务、处理机器、校正稿件,每年运作开支要200万新台币,再加上推广的活动需要200万。 “我的财力只能挺到明年,过后我就没法向大家承诺了。” 为了筹钱,朱学恒还到处赶场,参加了不少被他称为“奇奇怪怪”的比赛:从一个洋酒商举办的“梦想支柱计划”里拿到了100多万新台币。为了得到资金上的支持,一直喜欢和权威“过不去”的坏小子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寻求权威的认可——参加台湾“官方”最高荣誉“总统文化奖”的评选,拿了100万新台币。 然而,钱还是不够。朱学恒曾听说,大陆有个官方机构在国外基金会的支助下,也在做MIT共享课程的翻译。他兴奋地跑去,想与他们合作,哪怕是成为下面的分支,但是立刻遭到了对方的拒绝。到今年4月,对方只翻完两门课程,花了3年的时间;而OOPS已经把55门课程全部翻译完成,305门课部分上线。 “真是浪费资源啊!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奇怪。”说起这个,朱学恒一脸的不解和可惜。 “不过,有个事情很开心,我现在跑到世界各地,都能找到和我一起吃饭的人,到处都有我们OOPS的志愿者”,虽然说到不开心的事,朱学恒还是很快找到了能让他快乐的东西。 现在,朱学恒忙着做OOPS的推广活动:“我要尽一切的力量把这个计划推广下去。如果有一天这个计划失败,证明我已经尽了一切的努力。” 人物周刊:你有宗教信仰吗? 朱学恒:没有,我英文名Lucifer就是撒旦的意思。但我相信的是人,人是善良的,这个力量如果很好地发挥的话,社会可以向更好的方向走。我一直喜欢做让自己感到愉快的事情,如果这个事情还能帮助别人的话,就是个很有意思的挑战。 这个计划里,没有任何利益,世界变得很单纯。做这样的事情是个很大的乐趣。对我而言,是个很好的救赎。 “我本来想花300万买辆跑车的。现在钱已经烧得差不多,已经买不起了。”这个单纯的坏小子、超级大顽童说起这个,耸耸肩头。-本刊记者 徐琳玲 发自上海 相关专题:南方人物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