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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内外网友捐款修建学校帮助山区失学儿童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16日14:11 新民周刊

  一张朴素的账单和平实的叙述,赢得了越来越多素不相识的网友的信任。有人开始主动捐款,对边远山区的孩子进行帮助。这种信任迅速跨越国界,来自海外的捐助也逐渐聚拢。

  撰稿/杨艳萍(记者)

  浦礼顺现在的职务是云南宁蒗县药监局副局长,2004年年末,县里举行教育系统表彰
大会时,却特意颁给了他一个奖,这个奖的内容是:在日常工作中支持教育工作的先进工作者。

  浦礼顺乐呵呵地说,“这是他们专门为我弄出来的一个奖,以前是没有的。不过我觉得这个奖应该发给全国的网友们,他们才是真正的在日常工作中支持我们教育事业的先进工作者。”

  从2001年,浦礼顺作为受托人开始帮着一位北京的朋友通过网络募捐在宁蒗的贫困山区建学校,短短5年时间,他们修建的学校已经达到了20所。尽管知道来自天南地北的资金是通过互联网捐助来的,可直到今天浦礼顺还没有上过网。

  “我还不会用呢。等有空了学一学。”浦礼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结缘

  浦礼顺在业余时间建学校,也是事出偶然。2000年年末,当时在县电力局做会计的浦礼顺,在宁蒗县城开了个家庭小旅馆。一天,旅馆来了一个身板壮实的小伙子,他推辆自行车,说是从北京出发游历了半个中国,骑车走过了内蒙、新疆、青海、西藏,现在到了宁蒗,手里的钱全花光了。他要求在浦礼顺的小旅店先住下,等北京的钱汇来后再结账。

  浦礼顺看看他,点头同意了。住下后,浦礼顺发现这小伙子挺奇怪。白天闷在房间里写游记,写到得意的地方,就跑出来站在院子里冲着他一家人大声地朗读一番,“他高兴起来就大声喧哗,就跟呆在他自己家里一样。”交谈中浦礼顺知道了小伙子叫闵杰章,在北京工作。闵杰章率性、自然的个性,让他觉得很投缘。

  一周后,钱到了。闵杰章结账后继续他的旅程,两人就此别过。不想刚过了几个月,浦礼顺在宁蒗县城的街头上,又一次看到了闵杰章。

  这一回闵杰章是来宁蒗建学校的。去年的旅途中,闵杰章曾经在宁蒗大厂村小学借宿,当时学校的简陋和孩子们读书的艰苦让他印象深刻。回北京后他从几个朋友那里募集了2.4万元,想给大厂村重修一所小学校。可是在修建的过程中,闵杰章和学校的代课老师产生了意见分歧。老师向他要监工费,还多报修建厕所的费用。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很不利于修建的事情,这让千里迢迢赶来义务建学校的闵杰章深感沮丧。他最终放弃了修建,又一次来到了宁蒗县城。

  在县城里闵杰章跟这位代课教师推心置腹地谈了自己的想法: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其实城里人挣钱,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容易,他们不愿意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花在不明不白的地方。最后闵杰章把大厂小学修建厕所的费用支付了。

  大厂的小学停建,闵杰章向浦礼顺谈及了事情经过,这让浦礼顺想到自己家乡的小学。浦礼顺的老家在宁蒗县翠玉乡的牛窝子村。牛窝子村原有的长坪小学属于教育局编制,学校只有几间摇摇欲坠的木头房,原来有5个年级,由于房子破旧,岌岌可危,出于安全考虑最近两年只招收二年级,其他年级的学生都转到别的学校。能否让闵杰章把学校建到翠玉呢。

  他把想法告诉闵杰章,没想到闵杰章当天就要去看校址。浦礼顺连忙跑到街上找到一个县城做生意的同乡,借了辆吉普车马上出发。70多公里的泥泞山路,走了6个多小时,夜里2点,两人赶到了翠玉。

  第二天一早,他们找来村长,将费用大致框算了一下,需要2.6万元。经过大厂村一折腾,闵杰章的账上现在只有2.2万。浦礼顺考虑了一下说,那就这样,不够的我来吧。

  “闵杰章是个做事很利索的人,他说干就干。不过怎么说,我当时对他还是有些担心。这小子不是骗人的吧。”因为要做地基,浦礼顺向他先预支了400元钱。

  闵杰章带来的钱,都存在建设银行的账户上。当时宁蒗县城没建行,他要赶到永胜县城去取钱。闵杰章到永胜,当地银行已经下班,他打电话说第二天再赶回来。听到这个消息,浦礼顺马上通知牛窝子的村干部:老学校先不忙着拆,现在要拆,出了问题你们自己负责。

  他实在对这个仅见过两次面的年轻人放心不下,要是他从此不回来,自己该如何跟村里人交待,这样面子就丢大了。那一晚,浦礼顺整宿没合眼。

  第二天,闵杰章风尘仆仆回到他的小旅店。接过闵杰章递来的2.2万元钱,浦礼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所有的担忧和焦虑烟消云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牛窝子地处深山,有3公里的路段不通车,时逢雨季,路上的烂泥深到膝盖。黄沙、水泥、瓦片等建材,都要村民从3公里以外背进来。拉货的马匹肚子上蹭得满是泥浆。工期被一再延误。

  闵杰章和浦礼顺一起去看学校,当时学校还缺风沿板,两人就自己去背回来。3公里的烂泥路,走得人筋疲力尽,一路上歇了四五次。“我们累得躺在地上,他看看我,我看看他,忽然就一起说了句‘这么干是为什么’,说得我们两个都笑了。爬起来,继续扛。”

  搭档

  牛窝子小学建成后,闵杰章把建校的过程贴到网上。他写得很仔细,每一砖、每一瓦、每根钉、每袋沙的价钱都详细罗列出来,包括建校心得和注意事项。闵杰章的帖子,逐渐引起了网友的关注。他用一张朴素的账单和平实的叙述,赢得了越来越多素不相识的网友的信任。很快开始有人主动找他捐款,想通过他对边远山区的孩子进行帮助。这种信任迅速跨越国界,来自海外的捐助也逐渐向他聚拢。

  闵杰章说,这是因为很多人心底里都明白,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人,是值得你去信任的。

  在对大厂建校失败的总结中,闵杰章写道,“大厂小学没建成,原因是多方面的。没有得到当地人有力度、有实效的支持,是建校失败的关键,热情和爱心要转化为行动才会有实效。另外,城里人和山里人要加强沟通,增进相互的理解,不要相互仇视或鄙视,生存环境不同,决定了他们在行为举止和价值取向上一定存在差异。”

  闵杰章总说他很幸运,在宁蒗遇到了浦礼顺。此人精明能干,善于协调各方面的关系,最为关键的是,这个人“无限善良”。

  “在偏远山区建学校,最好能在当地找一个委托人,由他协助处理与当地的各种关系,包括买材料找货车联系包工头等,这个人正义无私心,能处理事情,这样我们就省去大量无谓的跑路,因为熟人有个信任问题,最后时间不够我们离开了,可以委托他处理以后的事情。若是和自己配合的人有私心,配合起来就非常不方便。”

  浦礼顺恰如其分地充当起这样一个角色。他和闵杰章构成了从城市到大山这条助学路上至为关键的两个环节,闵杰章生龙活虎,做事果敢,浦礼顺神情淡然,心细如发。当第16所铜厂河埃森哲小学建校结束多出了1000多元,浦礼顺马上就分毫不差地退给了捐助人,别人看来他过于谨慎,他自己却视为理所当然。他不能有负闵杰章和捐助者的信任。既然是做好事,就要把它做好。

  遇到闵杰章之前,浦礼顺从未想到自己的生活会同“义务建学校”发生什么关系。在牛窝子村上学时,看到下乡干部穿皮鞋戴手表,让他羡慕得不行,一心就想做个那样的人。过去浦礼顺的成绩好,中学毕业考上了

丽江财贸学校,毕业后如愿以偿做起了穿皮鞋的小干部。

  由于帮着闵杰章建学校,浦礼顺的工作能力和为人处事的态度得到了县领导的赏识,他很快从基层提拔上来,被指派到宁蒗最贫困的永宁坪乡,当起了专职扶贫副乡长。现在他再也不用为了修学校向单位请假而忐忑不安,他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为山里的孩子们办点事。

  闵杰章和浦礼顺修学校,由于所有款项都是网友几十、上百捐助来的,两人用起来格外精心。做预算总是尽可能把成本打到最低。

  在修建牛窝子小学时,浦礼顺找了堂兄做工程,开出的工程款是每平方米80元。堂兄建到一半,甩手不干了。这活没法做,每平方米80元,做到最后要赔死。浦礼顺先是好言相劝:你先干,完了要是钱不够我给你补上。堂兄不答应,他要浦礼顺每平方米涨到100元,否则就走人。

  这话让浦礼顺很生气,他对堂兄说:我要真找来肯干的,你可别后悔。堂兄说,你真能找来肯做的,我就让你穿上鼻子去犁地。浦礼顺掉头进了城,很快从城里带回来一个四川人的工程队,见到堂兄他就说了一句话:你让开。

  在所有的建设费用中,工程款是一个大头。要想压成本,自己就要在工程费用上说了算,这样就必须找到一个自己能把握的人管理工程队。他想到了弟弟浦礼发。浦礼发原先在翠玉开杂货铺,修建牛窝子小学时,参加施工并管材料。

  建一所学校工期一般是两个月,每年平均要建5-6所,从此以后浦礼发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了工地上。家里媳妇开了个小油店,带着一双儿女过日子。建校间隙浦礼发也回家帮着种种地,平常也就月底能回家看看老婆孩子。

  在工地上,浦礼发既是工头又是材料员。他把自己的那辆摩托车叫“生活车”,工地上临时缺少的材料和工人们的口粮,都要他骑上“生活车”从城里驮回来。这些年和哥哥一起修学校在浦礼发看来自己也就“落了个烟钱”。比起过去在家乡种稻子,生活还是有改善,“给小孩买鞋、买衣服的钱,比过去是要宽裕了。”

  困扰

  义务建学校,首先要与人打交道。修了20所,难免遇到磕碰。建到第8所,浦礼顺第一次碰上了大麻烦。闵杰章和浦礼顺早期建校,资金很少超过5万,为了减少开支,一些抬石头、扛木头的活,就让当地村民出义务工。一个村民扛木头,不小心砸断了自己的腿,这样的事情管不管?

  起初浦礼顺生怕远在北京的闵杰章太担心,没敢告诉他。自己忙活了三四天也没弄到钱,他小心翼翼地打电话跟闵杰章商量,能否让这所学校的捐助人出些钱?闵杰章电话打过去,捐助人当即表示没问题,“需要多少?1万够不够?”

  浦礼顺把村民接到县城医院做手术,接骨花去了4000元。半年过去村民的腿伤仍不见好,再检查发现他是严重营养不良,导致骨头没有愈合好。捐助人闻讯又寄来800元给他买营养品,浦礼顺也通过县民政局弄来500斤大米。事情总算解决了,却让浦礼顺和闵杰章心有余悸。

  在建另一所学校时,工程队一辆价值4000多元的摩托车被窃。工人顺着车辙闯进当地一户村民家,前前后后搜了个遍,也没发现那辆摩托车。这下村民开始不依不饶,说他们擅闯民宅是侵犯人权,这座破房子他也不要了,工程队必须赔他1万元。

  工程队的工人心里不服气,我们义务给村里修学校,车被偷了还不让搜,车辙就是进了你们家,看一看又能怎么样。两厢争执不下,又是浦礼顺心急火燎地赶过来,找来乡领导和派出所的干部出面说情,赔了人家500元,才算把事情摆平。

  学校接二连三出问题,让浦礼顺心绪烦躁。闵杰章来宁蒗,他们俩总结了事情的原因:过去为省钱,建学校用的石头和木头都要村民出。原以为让村民出一部分劳力他们对学校更爱护,可是现在包产到了户,很多人家的男劳力外出打工,村里还是按原有的人头数给各家派活。有的家里没有男劳力,要女人去扛木头她也扛不动。这部分的费用一般是7000-8000元,公路不通的地方需要1.2万-1.3万。为了省下这笔钱,总是给学校建设惹麻烦,今后这笔费用能否也由捐助人来出。

  两人的想法很快与捐助者们达成了一致,从建第16所学校起,捐助的形式改为全额投资,当地村民只需要出基地。

  “我们也是在建学校的过程中,想摸索出一种最好的方式。这就像建设社会主义,先要这样干一下,那样干一下,然后才能走到改革开放。”

  改变

  浦礼顺的业余时间都用在了修建学校上,在家里他成了甩手掌柜的,大小事多靠妻子一力承担。最初妻子也抱怨,后来想想修学校总比在外面打麻将要好吧,也就由着他干去。

  浦礼顺也是从贫困的大山里走出来的人,他最清楚知识给一个人带来的改变。“我们那时候的教室里,课桌没有一个地方是平的,写个竖从来都是曲曲弯弯写不直。脚下的尘土有半尺厚,每天回家人就像从土堆里钻出来的一样,只能看到两个眼睛。现在新学校修好了,我都会专门到讲台上站一站,比起过去在旧教室里,精神头都不一样。”

  宁蒗是个多民族居住地,教育落后,不同民族间还存在文化差异。在大山里修学校,那里的孩子即使将来考不上大学,有了文化知识就多了份胆气出去闯,就是到外面去打工,将来回家乡人也会变得不一样。在外面他们可能学会了讲卫生,素质提高了,就不会再像过去一样随地大小便。

  “我们这些人,这辈子也不会走得更远了。有文化的人多起来,周围的生活环境就会好一点。我帮着修学校,想法就这么简单。”

  浦礼顺说,他现在供职药监局,下面乡里村民开药店,销售人员要进行医药知识的简单培训。“有文化的人开药店,我们花的力气就小很多。其实教育跟每个人都有关系,它是一切事情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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