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妓回忆录》演绎亚洲浪漫史

　　-张良

　　由巩俐、章子怡和杨紫琼联合参演的《艺妓回忆录》12月9日就要全球公映了，三名中国女星分别饰演三位身世与性格各异的日本艺妓。《艺妓回忆录》是首部完全由亚洲演员担纲主要角色的好莱坞鸿篇巨制，它到底将以何种方式讲述这个凄婉的故事，备受世人瞩目。

　　艺妓的故事和《艺妓》的故事

　　艺妓，是一群神秘的女子。几百年来，服侍着日本的达官显贵，她们既美艳柔情又知书识礼，既能歌善舞会弹奏三味线，又精于书法、茶道和插花。

　　直到今天，艺妓文化仍然存活于日本，绚香(化名)就是目前东京仅存的几百名艺妓中的一个。她是一个彻头彻尾地现代日本女性，在她不工作的时候，她会穿着牛仔裤漫步于东京街头，耳朵上戴着iPod的耳机，听麦当娜的音乐。12年前，绚香大学毕业后，在日本一家大银行任职，但她并不满足，“我感觉非常无聊，我无法忍受自己的一生都浪费在这样一件工作上。”

　　绚香的外祖母、母亲和阿姨都曾是艺妓，因此她从小就对这个世界有强烈的好奇心。于是她开始学习日本传统音乐、艺术和社交礼仪，最终也成为一名艺妓，到现在已经做了6年时间。“现在，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女人，她们想过一种和普通白领女性不一样的生活，于是选择了做艺妓。”

　　绚香每周工作四、五个晚上，城里有不少饭店专门为政府高官和商业巨头组织有艺妓参与的私人传统晚宴，会提前几周预订她的服务。她要做的就是确保客人玩得开心，有时会为他们表演传统日本歌舞。“这是艺术，我们认为自己是古代日本文化、传统和艺术的继承人。”

　　与传统不相符的是，绚香是一名独立的艺妓，每天工作结束以后也会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里。而在现在的京都，还存留着传统的艺妓生存模式，所有艺妓住在置屋当中，由一名“妈妈”掌管日常事务。《艺妓回忆录》讲得就是生活在这种模式下的一群人的故事，巧得是，这故事也发生在京都。

　　有个女孩名叫千代，有着一双独特的灰色眼睛。9岁那年，她身为渔夫的父亲把她卖到了新田置屋，成为一名艺妓学徒，她将学习如何成为一名艺妓。在那里千代遇到了置屋中最受欢迎的艺妓——初桃，初桃也发现了千代的与众不同之处，于是总是不失时机地对她进行嘲讽和刁难

　　15岁时的千代含苞待放，出名艺妓豆叶看到了她的未来，于是对她进行了严苛地训练，在她的教导下，这个拥有水一般灰色眼睛的小女孩逐渐长成了让人着迷的女人和出色的艺妓——新田小百合，至少，已经足以吸引会长的目光。在小百合小的时候，和蔼的会长曾鼓励过她，自此她始终仰慕着这位会长。

　　而另一方面，置屋中说一不二的红牌艺妓初桃，敏锐地感觉到小百合将对她的地位构成威胁。她充满怨恨地向小百合发出警告：“我要毁了你。”看明白了么？《艺妓回忆录》实际上是一个灰姑娘的故事，小百合就是其中的小主人公，豆叶是会施魔法的仙女，初桃是恶魔般的继母，而会长是解救了灰姑娘的王子。

　　全亚洲演员阵容和不同文化的融合

　　《艺妓回忆录》的演员阵容芸集了众多亚洲电影巨星，除了巩俐、章子怡和杨紫琼以外，还有日本男影星渡边谦，凭借在《最后的武士》中的表演获得奥斯卡奖最佳男配角提名。这些全球最优秀的亚洲演员将有助于把《艺妓回忆录》推销给亚洲的观众。

　　相对地，对于美国电影市场而言，这些演艺明星的号召力就略显逊色。对美国观众来说，看这部电影恐怕不是为了看明星，而是想看看一部畅销小说是如何被搬上大银幕的。索尼电影公司为这部影片投资了8千万美元，这对于有如此规模的影片来说并不算多，但对于一部没有西方电影明星参与的影片来说已经算是不小的投入了。公司负责人埃米·帕斯卡尔谈到：“我深信，在电影行业中，如果你能带给观众一些他们以前从未看过的东西，他们会很开心的。”

　　《艺妓回忆录》使得旧式电影的浪漫精神得以复苏。好莱坞曾相信这样的故事最为感人，也曾把发生在东方的史诗式故事拍成电影，只不过当时都是由白人出演东方人的角色，比如在电影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大地》和《龙种》。《艺妓回忆录》与这些电影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前者使用中国和日本演员出演主要角色，而后者使用了化有东方人妆容的凯瑟琳·赫本。

　　导演马歇尔介绍说：“我选演员的哲学，就是我会针对角色的需要去挑选。”因此章子怡、巩俐和杨紫琼成为《艺妓回忆录》的主要演员，而给她们出任配角的则是两名老到的日本女演员桃井薰和工藤夕贵以及刚出道的新人大后寿々花。主要男性角色由日本男演员渡边谦、役所广司和田中洋行出演

　　有人抱怨说为什么要由讲英语的中国女人来出演日本艺妓，尽管她们模仿了少许的日本口音。他们认为，有着如此特定情景设置的电影却无法找到能够深入了解这种文化的女演员担纲，实在是一种耻辱。但实际上，任何一个熟悉当代东亚电影的人都会了解这样一个不争事实：中国有很多的顶级女影星，而日本没有。渡边谦认为：“全世界再没有一个女演员能够比章子怡把小百合演得更好。”

　　与此同时，渡边谦还认为不应该把《艺妓回忆录》当做一部纪录片来看待，“尽管这是一部基于日本文化的作品，但最重要的是马歇尔的想法。因此我告诉自己不要过多考虑关于日本或者关

　　于艺妓的细节问题，而要帮助马歇尔再现他想象中的世界。”至于电影是真实地展现了当时的情景，还是仅仅做了一种艺术性的模仿，这就要由日本观众去判断了。

　　文化的融合也始终体现在拍摄过程当中，此时翻译和台词教练永远处在忙碌的工作状态，因为演员中只有杨紫琼能讲流利的英语。导演马歇尔表示在指导演员时遇到了不小的挑战，“我讲话的同时，还必须同时听着日文翻译和中文翻译的声音，这在拍摄时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艺妓》的七年成长之路

　　电影中有这样一句旁白，“我的故事是不应该讲出来的。”也许正因为此，把这个关于艺妓的故事拍成电影费了不少周折。斯蒂文·斯皮尔伯格首先签约准备导演这部影片，还指名张曼玉出演豆叶。随后，五年时间很快地过去了，剧本一改再改，而斯皮尔伯格最终退出。

　　其后寻找斯皮尔伯格替代者的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但当制片人露西·费舍尔和道格拉斯·威克看过《芝加哥》后，两人都感觉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对艺妓的训练就好像在训练一个舞者，身为一名舞者和编舞人，马歇尔了解舞蹈训练的严格，他和片中角色的生活会有一种很自然的了解。”威克解释说。

　　威克和费舍尔费尽心思希望可以打动马歇尔，就像期望可以打动一名艺妓的心一样。最后他们送给他几瓶清酒和一些古代画作。马歇尔开玩笑地说：“我曾试过把这些礼物丢掉，但没能做到。我最后还是上钩了。”随后，马歇尔解释说：“作为导演，要选择一个既有教育性又能让生活变得丰富多彩的主题，因为你将与它共度两年时光。当时我觉得这就是适合我的电影。可以了解另外一种文化，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啊！”

　　但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马歇尔：选择哪里进行拍摄呢？他与制作设计师约翰·迈尔一起去了日本，实地考察原著中的几处关键场景：日本海，茶道馆，千代与会长初次见面时的小溪。他们填写了许多申请表，最终发现当地政府只是出于礼貌没有拒绝他们的请求，实际上却并不情愿。

　　不可替代的巩俐和“艺妓”们的泪水

　　整部电影里演员们的表演都很到位，大后寿々花开场40分钟的表演像小精灵一样可爱，章子怡则完美地演绎了从15岁女孩到30岁女人逐步走向成熟的过程，杨紫琼展示了成熟女性的优雅、智慧和力量，而渡边谦饰演的老板给人温暖的感觉又兼具男性的威严。

　　而所有的演员当中，巩俐是最杰出的一位。她犀利的眼神可以迅速地点燃激情，也可以轻易地激怒对手。在镜头前面对着这种眼神的凝视，有个小演员竟不自觉地哭了起来，以至于最终不得不更换演员。

　　泪水，是拍摄过程中最不缺少的东西。初桃的最后一场戏，要和小百合彻底地摊牌和决裂，拍摄当天巩俐在拍摄地待了整整一天，不停地哭，完全无法从角色的设定中抽身而退。“我已经将自己的心投入到这个角色中去了，”巩俐说，“完全地投入了进去。”

　　马歇尔也回忆了那天的情景，“时间一小时接一小时地过去，人们在她的周围忙碌着，有的布置灯光，有的移动线缆，而她就站在那里哭，一动不动，就因为她无法摆脱那种心态。我此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事。”

　　这也是巩俐参与拍摄的最后一幕戏，但她在拍摄结束后始终无法释怀。“当马歇尔说我完成了自己的角色可以离开时，突然间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我总觉得我还没有演完。”之后她请求马歇尔陪她去看置屋的布景。他们手拉着手，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谁都没有说一句话。马歇尔认为，她是希望和自己一起与这个角色告别。

　　章子怡也说自己每天都在哭：“小百合是我演过的情感最丰富的一个角色。”而杨紫琼则假装不满地开着玩笑，她说：“其他的人可以哭，只有豆叶不行。她总是很克制，很冷静，永远把自己真实的一面隐藏在面具之后。于是我只有在导演喊停以后，才能走到一边默默流泪。”

　　刚柔并济的导演和艺术的化身

　　杨紫琼特别称赞了马歇尔，说他将所有演员融为一体。“他很像豆叶，”杨紫琼讲道，“整个拍摄过程就好像他在下国际象棋，知己知彼，运筹帷幄。我曾跟他说他的性格刚柔并济，他的内心非常坚忍，要做一名导演必须这样。”

　　斯皮尔伯格最清楚要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导演，他给予了马歇尔很高的评价。“当我看到马歇尔拍摄的《艺妓回忆录》时，我意识到他远比我适合做这部戏的导演。镜头间的停顿、演员的眼神，所有这些细微的地方真正体现着导演的水平。倒茶时对手的特写；拍摄艺妓训练时，那和服的摆动就好像在溪流中穿梭的鱼的尾巴。”

　　“马歇尔从原著里描写小百合眼睛像水的比喻中找到灵感，完成了一系列如涓涓细流般的画面。这些画面完美得好像事先经过精心地筹划，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筹划出来的，他拍摄得正是他心中所想，他经过了一番激战才把心中的图画转移到了电影胶片上。”

　　这样一部电影的导演必须能够像初桃一样善于战斗，像豆叶一样循循善诱，像会长一样宽宏大量，像所有著名艺妓那样既高贵典雅又具备表演才华，而马歇尔正好集这众多优点于一身。

　　豆叶在教导自己最优秀的学生时讲道：“艺妓就是艺术的代名词，成为一名艺妓就是要让人认为你是艺术的化身。”这些话就是对这部电影最好的注解。《艺妓回忆录》就好像一名艺妓：一个艺术的化身，给予了我们几小时端庄雅致的享受，继而忽然消失在黑夜之中，

　　也带走了我们被俘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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