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推动建立沟通渠道 请日本客人看红色娘子军

1971年，周总理与日本备忘录贸易办事处代表团成员合影，前排右三为藤山爱一郎，第三排右三为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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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9月25日，周总理会见日本首相田中角荣。4天后，中日复交。

　　本报特约撰稿人 江培柱

　　1月8日是周总理逝世30周年纪念日。笔者忆起三十多年前参加周总理交办的为外宾安排“样板戏”演出一事，不由感慨万千。当时，周总理想方设法促中日复交，可“四人帮”却不顾大局，百般阻挠演出，借机向周总理发难！

　　总理推动建立中日沟通渠道

　　日方贸易代表访华以民促官

　　上世纪70年代初，中日关系虽未正常化，但两国人民的友好感情和频繁交往与日俱增，要求中日恢复邦交已经成为大势所趋。但是，追随美国、遏制与敌视中国的日本佐藤政府却仍然坚持“两个中国”政策，试图做垂死挣扎。

　　当时，日本广大有识之士坚决反对佐藤政府的对华政策，决心排除障碍，为促进日中关系正常化而努力。这其中就包括日本执政党自民党元老、众议员松村谦三先生和日本前外相藤山爱一郎等人。

　　为了开展两国友好贸易与交流，以民促官，1971年2月，我国外交与外贸部以中国备忘录贸易办事处的名义，邀请日本备忘录贸易办事处代表团来北京，就两国进出口贸易和年度贸易协议进行谈判。日方代表是日本备忘录贸易办事处的负责人冈崎嘉平太和国会众议员古井喜实，而代表团的最高顾问就是藤山爱一郎。

　　众所周知，中日备忘录贸易这一“半官半民”的重要联系渠道是周总理同松村谦三先生多次会晤后达成一致建立起来的。松村先生年事已高，又身患疾病，因此交班给与其志同道合的藤山先生。因而这次是藤山肩负日中联系机构重任后的首次来华，也是他第一次同中方进行直接接触，重要意义不言自明。

　　总理亲自宴请日本客人

　　中方提对日贸易四条件

　　中日双方都十分重视藤山的此次访华，周总理尤为关注。他与中日友好协会名誉会长郭沫若分别会见与宴请了日本客人。

　　这次谈判持续了近一个月。1971年3月1日，双方就1971年度备忘录贸易等事宜达成协议，签署了会谈联合公报。当时，正在病中的松村谦三先生特地为此发来贺电。

　　这个备受各方关注的备忘录贸易会谈公报，一致严厉谴责佐藤政府同美蒋勾结的错误对华政策，再次重申和确认了中日关系必须遵守的“政治三原则”，即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是代表中国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台湾省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容许以任何形式制造“两个中国”和“一中一台”；所谓“日台条约”本来就是非法的、无效的，应予废除。在这个公报中，双方还重申和确认了政治经济不可分的原则。

　　为了在此基础上促进中日贸易的发展，中国方面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提出了对日贸易4项条件，这就是：中国方面不与有下列情况之一的厂商、企业进行贸易往来：一是帮助蒋介石反攻大陆、帮助韩国朴正熙集团侵犯朝鲜的厂商；二是在台湾和韩国有大量投资的厂商；三是为美国侵略越南、老挝、柬埔寨提供军火武器的企业；四是在日本的美日合资企业和美国的子公司。当时，日本方面在公报中表示赞同中方的立场。

　　可以说，这份公报承袭了双方历年来达成的渐进积累的协议，并在此基础上前进了一步，具有里程碑意义。

　　总理想请外宾看《红色娘子军》

　　江青说“不像煎鸡蛋那么容易”

　　为了庆贺会谈公报的签署，也为了争取更多日本朋友加入推动中日友好和邦交正常化的行列，周总理指示外交部上呈报告请示安排一次样板戏《红色娘子军》的专场演出，招待日本代表团一行，以及正在北京的日本及其他国家访华团的朋友们。

　　外交部的报告上呈后，周总理很快批示同意，并请当时的政治局委员江青、张春桥、姚文元核阅。不料，这样一场极为正常、合理的演出安排，却遭到了江青一伙的严重阻挠和无端抵制，他们对周总理的批示进行了恶意讥讽与攻击。

　　当时正值“文化大革命”高潮时期，江青等“四人帮”的头目大权在握，他们把周总理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看成是眼中钉、肉中刺，看成是阻挡他们实现夺权野心的绊脚石，千方百计地寻机发难。

　　江青向来把“革命样板戏”和“样板团”视为自己的“专利”和“御用”工具，因此在看了外交部关于请示安排样板戏演出以及周总理批示同意的报告后，大为不满，同时窃喜找到了攻击周总理的把柄。

　　于是，江青不顾中日关系大局，虽在自己名下画了一个圈，却在报告上恶毒地写了一段极为不逊的话。她写道：“不要以为演一场样板戏像煎鸡蛋那么容易。她们学习政治、钻研业务的任务很重，不要随便拉他们出来演出。”

　　随后，报告被送到了张春桥、姚文元处。张姚二人看了江青写的话后“心有灵犀”，立即做出了响应与配合。张春桥圈阅并写道：“完全同意江青同志意见，以后注意不应随意加演出任务于她们。”姚文元圈阅后也写道：“完全同意江青同志意见。要让她们有足够时间专心提高政治业务水平，下不为例。”

　　这哪里是对待请示专场演出的报告？如此一唱一和的呼应，分明是在向周总理发难。难道一个文艺团体只能闭门练功，听从“四人帮”的调遣？难道国家总理批示同意的专场演出安排，倒要按着“四人帮”的意旨一次为限吗？江青一伙不顾国家大局，加害周总理的用心实在险恶。

　　演出照常进行江青又来捣乱

　　总理抽空观看签名时手发抖

　　当然，周总理看了他们写的所谓意见后未予理睬，而是坚持原则，指示演出照常安排。1971年3月2日晚，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的专场演出在北京天桥剧场举行。出席观看的不仅有以藤山爱一郎为首的日本备忘录贸易办事处代表团，还有日本国际贸易促进会代表团、日中友好农业农民交流访华团，以及越南等国家的访华团和在京外宾等。这场专业演出获得了极大成功，受到全场中外观众热烈欢迎。

　　当晚，日理万机的周总理也抽时间到场观看。当周总理的身影出现在剧场时，全场中外观众起立鼓掌，并发出了欢呼声。然而，江青出于某种目的，临时通知说她也要到场看演出。因为怕风，她还要剧场为其采取特别防护措施。

　　中场休息时，自诩为“文艺旗手”的江青在贵宾休息厅聚拢一些年轻演员，由她传授“表演技巧”，并大谈什么“保护手的纤细白嫩、保持身材苗条”等等。就在江青夸夸其谈的同时，

　　当时，周总理年事已高，他用颤抖的手写下了“周恩来”三个字和日期。签完之后，总理看了看说：“手太抖，没有写好，等回去静下来再好好签一张。”笔者当时就站在总理身边，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周总理交待笔者随后去他那里取。

　　演出结束后已近午夜，笔者赶到中南海西花厅。当时，年过七旬的周总理正在通明的灯光下伏案阅文。总理的习惯是从午夜开始，以工作迎接新的一天的黎明。笔者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取回了周总理重新签名的照片，赶回饭店，交给了翘首以待的藤山先生和日本代表团成员。当时，虽然已是后半夜了，日本代表团却没有一个人入睡，欢乐和激动充斥着整个房间。而那张因签字手抖没有送出的照片，笔者觉得格外珍贵，特地向周总理索要来，带回外交部档案馆永存。

　　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周总理签名的照片与其批示安排演出的报告，成了他殚精竭虑、兢兢业业工作的生动“写真”，而江青一伙一唱一和的白纸黑字，则是他们寻衅加害周总理的罪恶写照。(作者为前驻日本使馆外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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