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唐万新案：德隆的漩涡

　　如果唐万新为自己辩护的话，他会问：假如认定我公司的运作行为构成犯罪，那么，为什么一直没人过问，让我运行 到现在？另外，能否证实我给的利率高于国家利率，是欺骗还是诱惑？我是否有暗示？我是个人行为还是职务行为？我是单位 的直接领导人，我是负有领导责任呢还是作为个人承担责任？

　　该案更深远的意义在于：能不能给世人一个警醒，给上级监管部门一个提醒，给我国

的制度和法律敲响警钟。政令不 通，法律监管不严，执法人员不力，是造成此类事件的根本原因。如果在发现举报这类案件时，国家相关执法部门就能够依法 严厉惩处，那么，德隆案就有了毖后惩前的警世意义。

　　□本报记者白涛

　　德隆案卷装了一卡车

　　1月19日上午，德隆主案在武汉市中院开审。虽然是公开审理，但是有关部门却规定严禁记者进入庭审现场旁听， 而每个被告人也只被允许两名亲属参与庭审旁听。虽然如此，德隆系唐万新案仍为公众高度关注。“尽管唐万新案关注度如此 高，但我认为唐万新涉嫌犯罪和检方可能指控的犯罪，事实和罪名认定并不是特别难。虽然德隆主案的案卷有近千本，有关证 人有三百多位，但就事实本身讲,我认为，他被指控涉嫌的两个罪名在刑法中的界定是非常严格的。”

　　1月18日，北京昆仑饭店。中国犯罪学研究会常务会理事、北京蓝鹏律师事务所张起淮律师对记者谈到他对此案的 看法。张起淮对《民主与法制时报》记者细解德隆案情：“第一是涉案人员众多，涉案证人有327人；第二，涉案金额巨大 ，成为共和国成立以来最大的金融案，备受社会和金融界关注；第三，这个案件光卷宗八百多件，听说案件卷宗就有一卡车； 第四，与社会公众签订委托投资协议35890份，案件牵涉了全国2500多家机构和3.2万多人，据检方指控唐万新涉 案五百多亿元；第五，它是我们国家在处理此类案件中，罪与非罪界定上有很大争议的案件，很多资深专家和全国很有经验的 律师都更加关注此案。”

　　唐万新凶多吉少？

　　据媒体报道，唐万新有“两大罪状”，第一是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第二个是涉嫌操纵证券交易价格罪。

　　“这个案件我没有代理，依据现有的媒体报道来谈一谈德隆案。对于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我代理的比较多。我曾在吉 林长春和辽宁盘锦代理过当地最大的非法集资案件。从目前我了解到的情况看，此案具备了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的构成要件。 ”张起淮律师说，判定此类案件罪与非罪的区别有以下几点：一是吸收公众存款数额大小。如果吸收公众存款数额较小的，属 “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不构成犯罪。此案显然不是这样。第二，是否存在故意。如果说非故意实施这种行为，它不构成 犯罪。现在是这么多笔合同、这么大的数额显然不是非故意所为。第三，是否违反法律、法规的规定。如果行为人在法律允许 幅度内，提高利率吸收公众存款的，不被认为是犯罪。但是，此案显然并非如此。另外，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的主体可以是自 然人，也可以是单位。本罪在追诉标准上，最高检察院和公安部《关于经济犯罪案件追诉标准的规定》(2001.4.18 [十一号文件]属于下列情形之一就可以追诉：1、个人20万元以上，单位100万元以上；2、个人30户以上，单位1 50户以上；3、个人存款造成损失10万元以上，单位50万元以上；这三个条件只要具备其中之一就够追诉的标准。

　　“根据目前报道的材料情况，我认为无论从主观、客观都构成犯罪。”张起淮表示：唐万新以高利率为诱饵，非法吸 收公众存款，扰乱了金融秩序，应负有责任。除此之外，还通过变相提高存款利率，以高回报、一次性给付方式来吸收存款。 唐万新还大搞有奖利率地区差、有奖储蓄存款，甚至暗自许诺给付动产不动产，实际上都是变相提高利率，影响了国家利率政 策。

　　根据我国法律，只要实施了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的行为，行为人已经严重扰乱了国家金融秩序，就构成非法吸收公众存 款罪。根据我国《刑法》第176条，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3年以上10以下有期徒刑， 并处5万元以上50万元以下罚金。

　　唐万新如何为自己辩护？

　　此案中，唐万新被认为是实施操纵证券交易价格犯罪的决策者和指挥者。然而德隆一直在为其认定为无罪而努力运作 。2005年6月7日，德隆系第一案“德恒案”在重庆开庭，由于德恒案将直接影响唐万新后来的起诉与审理，就有人判断 ：即使德恒案最后判决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罪名成立，如果武汉市人民检察院以同样罪名起诉唐万新，唐万新都可以进行无罪 辩护，甚至无罪的把握很大。

　　对此，张起淮分析认为，假如说唐万新为自己辩护，他会说：如果我公司的运作行为是构成犯罪，那么，为什么一直 让我运行到现在都不曾有人过问？再有，能否证实我给的利率高于国家利率，是欺骗还是诱惑？我是否有暗示？我是个人行为 还是职务行为？我是单位的直接领导人，我是负有领导责任呢还是作为个人承担责任？ 　　

　　但翻看《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经济犯罪案件追诉标准的规定》第32条：操纵证券、期货交易价格案对操纵 证券、期货交易价格，获取不正当利益或者转嫁风险，涉嫌下列情形之一的，应予追诉：1、非法获利数额在50万元以上的 ；2、致使交易价格和交易量异常波动的；3、以暴力、胁迫手段强迫他人操纵交易价格的；4、虽未达到上述数额标准，但 因操纵证券、期货交易价格，受过行政处罚二次以上又操纵证券、期货交易的。

　　很显然，除了唐万新，此案中人们最关心的还是受害者的赔偿，即中央政府对这种扰乱证券市场秩序和银行金融秩序 案件的受害者如何合法保护。

　　“该判三年的，法院不要判五年”

　　对于唐万新案的审理，张起淮律师认为，从法官的角度，要依照法律程序严格执行，法律程序包括送达起诉书、确定 答辩期、开庭时间、法庭陈述、调查等。这个案件更要着重庭审调查，要让控辩双方充分发表意见。

　　“控辩双方辩论的越尖锐越要让他们把话说完，不要担心矛盾尖锐化。只有双方把话说透，法官才能更好地把握事件 经过。”张起淮指出。其次，对所有人的陈述都要认真对待，一定要把材料做扎实，不要勉强定罪，宁可从轻也不要从重，定 案一定要有铁证，让人心服口服。不管案子有多大影响，一定要赋予唐万新和涉案的所有犯罪嫌疑人辩护的权利，不要冤枉任 何一个好人，一定要对他们的人权予以充分的保护，让他们的辨护人进行实体辩护、程序辩护。

　　“再看证据，有瑕疵的都不应采用。排除所有瑕疵，压出所有水分，最后才是本案的真相。”张起淮称。在适用法律 和定罪量刑上，审判人员一定要排除某个领导、某些群众的干预和影响。作为本案的主审法官应该真正独立办案，只有独立才 能公正，只有公平才能公正，只有公开才能公正。正是因为这个案子对将来影响太大了，所以必须坚持独立办案，独立审判， 给这个案子最终净化和还原，令所有人心服口服。该判3年的不要判5年，不可冤枉任何一个人。在裁定罪和非罪之间，量刑 轻和重之间，司法机关要严格把握，让人们感到法律是对人权的最好保证。在当今证券市场异常波动的时候，只有判得公正准 确，才能恢复人们的信心，才能显现《刑法》的公正和尊严。

　　唐万新现象给社会的警示

　　张起淮分析认为，我们证券交易市场出现唐万新这起案件，是人们法治观念增强和社会法治进步的一种表现，同时， 也表现了我们司法机关对这类现象开始重视，并有能力和水平处理此类问题。

　　德隆案让我们至少从四个方面可以引以为戒。第一，在加强法规制定的同时，要完善监管机制，一边预防一边监察， 发现苗头就应该立即制止。唐万新认为自己无罪的原因就是无人制止。没有人指出，没有人提醒，直到签了五万多份合同，损 失几百个亿。损失这么多，难道这些监管部门就没有责任吗？对唐万新的宽容和放纵才造成了今天的大案。

　　第二，要对社会公众加强普法宣传，告诉大家什么是正当的、合法的金融集资，告诉公众怎样能够合法获利，告诉他 们哪些是国家允许的，不要等到签了合同，钱给别人了，才知道没有天上掉馅儿饼的事。高利率的诱惑，往往倾家荡产，风险 极大。

　　第三，国家相关部门发现这类案件时，要依法严厉查处。这样，唐万新案就有了惩前毖后的警世意义。

　　第四，监管部门应该深思：如果唐万新被定罪、处以刑罚的同时，对于监管部门的监控不力、监管失查是否应该引起 重视？否则，唐万新事件也不过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唐万新如果有罪，这个个案应给我们的金融市场、金融管理、金融监 察秩序敲响警钟。同时，不仅要教育广大的受害者和群众，还应该引起专门从事此类工作的监管单位重视。

　　德隆案回顾

　　2005年12月8日，武汉市人民检察院以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操纵证券交易价格罪和挪用资金罪，将上海 友联管理研究中心有限公司、德隆国际战略投资有限公司、新疆德隆(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三家单位，以及德隆总裁唐万新等 7名自然人起诉到武汉中级法院。

　　2006年1月19日上午，德隆主案在武汉中院拉开庭审帷幕。据报道，检方的起诉书称，唐万新系被告3家公司 总裁，在其指示下，其下属杨利、李强参与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从2001年6月至去年8月，上海友联以承诺保底及可获1 .98%至22%不等的固定收益率相诱，与社会公众签订委托投资协议35890份，变相吸收公众存款450.02亿余 元，最终造成172.18亿余元无法兑付，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

　　1997年3月，新疆德隆收购了新疆屯河投资股份公司等3家上市公司。此后，唐万新组织王恩奎、董公元、洪强 、张龙等人，操纵“新疆屯河”、“合金投资”、“

　　另外，2003年1月，德隆国际资产二部经理杨利将公司3万美元汇给其女友沈某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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