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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平遥县检察院干部写自省日记强制自省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2月16日10:38 南方新闻网

  本报特约撰稿 (马昌博)

   “你说对了,确实有通过日记让大家‘强制自省’的意思。”李发恒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你写什么我不管,但是你必须写。”

  他颇有意味地提醒记者注意自己办公室里的摆放的一个工艺品“船舵”,“我每天都
会看它,一个领导一个舵。”

  李发恒是山西省平遥县检察院的“一把手”,这个在众人眼中“对自己要求比较苛刻”的检察长,正在同僚中发动一场“自省运动”——从2005年6月起,包括他在内的平遥县检察院党组成员、检委会委员等8名领导干部都要撰写“自省日记”。

  在该院发出的《关于撰写“自省日记”的决定》中说,自我批判的认错心理,是道德人心的第一步,“每个成员都要按共产党员领导干部的标准,每日三省吾身”。

  随后的8个月中,李发恒和他的领导班子用“自省日记”的形式开始了“自我批判”的过程。

  显然,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尝试:一个单位领导层通过某种方式进行“集体自省”当属罕见,而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微妙而隐约的改变,也为这一尝试展示了不同的侧面。

  “人要自我批判”

  2005年6月1日,儿童节这一天,“自省日记”正式开写。

  按照《决定》所说,“自省日记”是要官员“记录当日的学习、工作和生活情况,并总结得失,写出感想与措施”, “时刻提醒领导们检点自己、检讨自己,防微杜渐,提高自控能力”。

  从2003年到平遥县检察院开始,李发恒就一直试图建立一种针对人的“软环境”机制,其中重要一环,则是要求干部能够“自我矫正,自我管理”。“天天开会做自我批评不可能,关键是要自己知道自己缺什么。”

  在他的同事们看来,这个当过兵的检察长对自己要求颇严,连走路都要刻意快一点;作战股长出身的李发恒习惯于做计划,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昨天计划的完成情况。

  在平遥检察院,到处都有“细节决定成败”这样的牌匾,垃圾桶甚至每个台阶上都有标语。李发恒认为这样可以“潜移默化”,“不看也要看,无形中就影响你。”他说,自己每去一个地方都会注意当地的标语警句。

  正是在这一背景下,李发恒萌发了写“自省日记”的想法。“人每天都要洗脸,那洗脑洗心怎么办?”而且“领导干部谁监督?谁敢说你,只有自己敢说自己”。李交代政治部拟了一个“自省日记”的具体方案,随后在党组会上提出。

  有人表示了异议,第一是认为没有时间,第二认为是自找麻烦。“我当时就有情绪。”常务副检察长侯维垣说,“我多次对李检说你是自己折腾自己,这就是一种负担。”

  除去“负担”之外,官员们的顾虑还在“自省”二字,“好像每天犯了多少错误需要检讨一样”;另一个无法明说的担心是,这样检察长就更清楚自己每天所为。“这是作为一把手的一个保障,”副检察长蔚向勇说,“要做到互相能够监督,特别是检察长对班子成员的监督。”

  提议最终获得通过,以党组名义下发了《关于撰写“自省日记”的决定》,规定“自省日记”采取公开形式,“每月底交给党组分管领导批阅检查,并定期交流”。《决定》上还附了李发恒提出的“自省观点”,有“人要自我批判”、“时时自我教育”等8条。

  一个多月后,李发恒亲自挨个检查批阅,有人写了不到10篇。他写了详细的评阅意见,把每人的篇数列出,并逐个点评内容。“他的意思我懂,就是让大家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你是怎么做的。”侯维垣说。

  在开展了8个月后,李发恒承认“强制自省”需要用权力去推行,“我在加大督察力度,让他们形成习惯。”

  “自省日记”下的心态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2006年2月6日,当政治部主任王清明在日记本写下上述话时,他正在看李连杰主演的影片《洪熙官》。

  “上面一个叫‘千手观音’的角色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当时就特别有感触。”王清明在日记中说,检察官不是猫,“ 他是老虎,不发威也是老虎”。

  王清明没有说写这些话的背景,但侯维垣说自己写“自省日记”也有表达情绪的意图,“你看不出我写了什么,但我痛快淋漓地发泄了出来”。他在2005年8月4日的日记中谈了宽容和工作的关系,第二天的日记则说,领导干部都应该“ 让家庭成为廉洁的港湾”。

  事实上,“自省日记”所承载的不仅仅是自我“检讨”,一些微妙的作用也渐渐显现。

  一些当面不好说的话,开始在日记中出现。“专门跟你说撕不破这个面子,但我在日记上捅出来,我有不足我说,别人有不足我也说,当然不点名。”

  侯维垣在2005年7月21日的日记中说,上午机关学习时所到人数不到20名,“遵守纪律是一个公务员最起码的职责”;在今年1月7日的日记中他说应该对当天大扫除中“对少数扫除不力的同志提出批评”。

  因为日记要公开交流,写出来别人也能看到,“有个交流想法的作用”。

  另外的效果则显示在自我监督上。“它有这个好处:我可能无法做到百分之百公正地处理这个事,但是我在台面上也要放得下去。”侯维垣说。

  “为什么?不是说因为写‘自省日记’就什么都不敢干了。”“自省日记”没有刚性的约束力,但是“比如今天我干了一个不好的事,我肯定不写,但是在写‘自省日记’的时候会想到,告诉自己以后尽量少办”。

  在侯维垣看来,“自省日记”还有个连锁反应,“有点时间,本来想打麻将、唱个歌,但是一写日记半个小时下来,那个欲望也没了,今天就又很正规地做了一个干部。”

  不过,“不可能做了什么错事都写到日记上,我做不到,我相信检察长也不可能。”副检察长陈纪遥说,作为无党派人士的陈同时也是平遥县政协副主席。

  那么写与不写的界限在那里?

  “以能提醒自己为度。有些不能写到日记上的,我用其他的形式提醒自己。”副检察长蔚向勇说,“比如我喝酒导致失态了,我不可能写进去,但是我会在日记里提醒我以后喝酒要注意。”事实上,在记者翻阅的4本日记中,生活或性格上的习惯问题也是官员们“自省”的主要方面,涉及工作的不多。

  一些很私人的情感也在“自省日记”上体现出来:蔚向勇在2005年9月26日感慨人到中年压力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侯维垣则在2005年9月3日的日记中说女儿暑假不是旅游就是在家上网,“当今大学生的精神风貌就是这样吗?”

  “强制自省”的“能”与“不能”?”

  李发恒显然比较认同自己发动的这一“强制自省”运动,用他的表述是“感觉还行”。而其目的,则是要通过这种“ 强制自省”使官员们养成“自省”思维,最终认识到自我管理的重要性。

  “你觉得应该这样要求自己,同时觉得每个人也应该这样要求自己?”

  “是这个思维。”

  “但思想的变化似乎不是强力推动就能那么容易改变的?”

  “我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感到从2003年以来到现在(很多举措)基本上还是成功的,都在变。”一个背景是, 2004年平遥检察院10个科室中有7个名列晋中市检察系统前两名。

  在李发恒看来,“任何东西说多了慢慢就有作用”,而“有些办法很直接但是也很有效”。他领导制定的《干警“八小时以外”行为规则》中规定,部门领导要知道干警在想什么,干警也要报告自己在想什么。

  这位57岁的检察长不觉得下属会感觉自己苛刻,“他们的感觉是老李那么大年纪了还干,我也要干,应该是这个效果。”这个提倡者几乎每天都要写“自省日记”,出差期间也带个小本子写,回来贴在日记本上。

  李发恒认为,“自省”是执行其他监督制度的“总开关”,“谁敢说领导?干部还要自己才能管自己。”“我们每年也都开两次‘交心会’,但我看也是轻描淡写地过一下。”侯维垣说,“‘自省日记”不一样,它有内容;另外也敢说,因为和政治挂钩不是太紧密。”侯维垣就在日记中说,涉及县里某部门的一场纠纷中,公安和检察部门也多维护该部门。

  但他也提醒说,“自省日记”不可能完全真实自省,“你无法排除有些人日记写得

天花乱坠但背后捣鬼。”在他看来,需要公开的“自省日记”已经“不是日记概念上的日记了”。

  “不可能一个日记就监督你的一切行为,”陈纪遥说,“比如外地的几个落马交通厅厅长,再写‘自省日记’也顶不住。”

  另一个不可避免的疑问是,是否有“作秀”之嫌?侯维垣说明年6月检察院就要换届,“‘作秀’为什么?他(李发恒)连县里都去不了了。”

  事实上,就要“休息”的李发恒正在考虑加快推进。按照他的设想,首先要限定“反省”内容;另外要扩大范围到科长以上干部。除官员相互督促外,李发恒还想由普通干警来参与督促自己的上司。

  “形式是好形式,但监督力度上值得考虑。”中央党校党建部副主任王长江说,这种做法表明一种自觉性,但“不用真正的体制性的东西固定下来还是早晚会流于形式主义”。

清华大学廉政与治理研究中心一位专家认为,“自省”强调肯定比不强调好,“但判断作用还是为时尚早。”还有专家认为,应考虑用有效的办法,来保证“自省”日记的真实性,使之发挥有力的自省、约束与监督作用。

  “每个人都有两本日记,一本写在日记上,一本留在心里。”平遥县检察院副检察长蔚向勇说。 来源:

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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