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女的诞生与淑女的复兴

　　□金子王力

　　糙女，这样一群人

　　不久前，上海某媒体报道：上海白领张小姐在朋友的怂恿下参加了一个名为“糙女俱乐部”的周末沙龙，发现这里推 崇“粗口精神”，倡导会员们通过骂人来释放压力，争取

女性权利。张小姐观望了半个小时，就因无法忍受而回家了。

　　糙女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为什么这些众人眼中的职场淑女们乐意转战这个被一些媒体批评为“粗口俱乐部”的糙女 俱乐部呢？记者采访了上海、北京两地的几位“糙女”。

　　上海“糙女”

　　“我们只不过是平时积了点郁闷的事情，到了某个特定环境下互相倒倒苦水，用最可以宣泄情绪的语言表达一下不满 。以骂人为发泄，骂完了出门穿上白领做淑女。”

　　几经辗转，记者找到了在上海的广告人晓冬，她在前段时间参与了上海的糙女俱乐部聚会。

　　“这实在不是什么事儿！还这么多人一哄而上批判来批判去的。我个人觉得非常搞笑。”晓冬一开场就表达了自己的 莫名，“我看了那篇报道，那位张小姐我不认识，只是我觉得我和她对这个聚会的理解不大一样。报道中说的是俱乐部提倡女 人应该毫无顾忌，哪怕用粗口来争取自己的利益，通过骂人来争取女性权利。我觉得不用提到这种高度。我们只不过是平时积 了点郁闷的事情，到了某个特定环境下互相倒倒苦水，用最可以宣泄情绪的语言表达一下不满。我不明白干吗这么多人跳出来 批判，这不过是个小环境下的发泄而已。说话时夹杂点粗口，和骂人完全是两码事，所以我看到有些人说什么泼妇骂街是得不 到真正沟通的，就觉得非常搞笑。再说，我们并不把粗口带到日常生活工作中。这种偶尔的语言上的暴力表现，我觉得和一些 人玩CS什么的暴力倾向游戏没什么区别。”

　　此外，晓冬向记者表示，她不喜欢动不动就把这样的事情上升到女权、话语权的高度。“这可能是他们自己宣传的噱 头，但是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能够有效发泄情绪的话，粗话并没什么性别限制。”最后，晓冬又向记者强调，自己 并非不分场合没有理智地乱说话，只是偶尔在特定场合发泄一下，希望不要被人断章取义加以扭曲。

　　北京“糙女”

　　“糙女既不是玩女权，却又颠覆了男权。我们是真实的糙女，与上海不同的是，我们平时就是糙女。不是为了发泄才 是糙女，而是本身就是这么个糙着的生活方式。”

　　记者通过网络找到了北京糙女俱乐部的两位核心人物——小猪和玉川子。小猪颇有些得意地告诉记者，“糙女”这个 词可是自己原创的，她们的糙女俱乐部创建时间在2月底，来自两人聊天时的灵感突发。这个北京原创的糙女俱乐部，规模尚 小，并且并不热衷于吸收会员。

　　小猪原本在某著名电视台工作，辞职后现在“不咸不淡地经营一个摄影工作室，以拍照片为乐趣”；玉川子原本在山 东某个电台作主持，11年前来到北京，之后从事公司管理工作，现在是自由职业人，准备开个茶馆，因为自己喜欢茶道。记 者在小猪的blog里面找到了糙女俱乐部的宗旨：“想骂就骂要骂得精彩，大家痛快才是真的痛快……主张女人骂人是一种 潮流，是一种优雅。”俱乐部还相当有创意地分成了最贱派、最牛X派和最矫情派，分派根据则是“各位女性同仁在不同时期 的不同感受以及不同犯浑犯糙的方式”。

　　小猪向记者强调：“但此糙女非彼糙女，说粗口不是糙女唯一特征。上海糙女俱乐部引用了我blog里面的一些话 ，但其实和我们没有其他的关系。她们的主题似乎就是‘倡导女人说粗口’这么单一，而我们的糙女俱乐部是北京原创，比起 上海糙女俱乐部建立还早些，且要求似乎更多些……并非说粗口就可称为‘糙女’，说粗口只是一种表现形式，而非内涵。鲁 迅先生骂人并未见得用了脏字粗口，却骂得痛快淋漓狗血喷头！骂不平之事，是讲究策略与才情的，所谓话糙理儿不糙，糙的 有内涵，糙而不恶心为糙女的原则。”

　　“糙女”俱乐部让很多人快乐

　　“不要只盯着粗口看，糙女是群生活得特别自在的有个性的人，生活中，不论男女，喜欢我们的人多着呢。如果我们 的性格个性能给一些女人以启示，让大家活得舒心快乐，我们也算是做件好事。”

　　小猪向记者逐项说明了她们的入会资格——除了性别要求是女的以外，还须具备的五点行为特征。第一要求糙，拥有 一副豪爽好性情，骂天下想骂之人，评天下不平之事；第二要求宽，拥有广阔的胸怀，懂得沉淀，冷眼观潮；第三要求善，心 地善良，且须具备女侠风范，行侠仗义；第四要求才，喜好读书，研读古文观止，乐于拜会关汉卿；第五要求真，对选择幸福 生活还是痛苦经历游刃有余。在糙女俱乐部章程的最后，小猪写道：“糙女俱乐部，欢迎你来吃肉喝酒。但是你肚子里不许都 是粪便，还要有别的内容。”

　　小猪对记者说：“何必标榜自己是文明人，何必要避开‘粗口’号称自己是‘淑女’，何必要掩饰想骂人的冲动强忍 着展现自己优雅的风度？粗口怎么了？没有侵犯别人的利益，没有指着你的鼻子骂！咒骂是人类的原始本能，古往今来的世界 名人都不会和脏话绝缘。莫扎特甚至喜欢在信上署名‘您的甜蜜污粪’，莎士比亚、马丁?路德和马克?吐温全是污言秽语的 朋友。所以，当人情绪激动的时候，脏话能起到积极的作用：释放压力。”

　　小猪又道：糙女俱乐部的女人并非全是借用粗口来释放压力，其实有很多时候并没有压力。“见到最好的姐妹的时候 会拍着肩膀说：你大爷的，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到！这是一种大大咧咧的表达方式，没招谁没惹谁没破坏安定团结！卫道士们企 图让这个世界成为所谓纯洁的世界，将粗口脏话丢到粪池，但是自己却也在不经意的时候忍不住嘀咕一声国骂。一辈子没说过 脏话，就对社会贡献了多大的力量创造了多少财富？”

　　而玉川子则告诉记者：“我们这些糙女懂茶道，会吟诗，懂音乐，好旅游，淑女学的我们早会了。而且我不认为糙女 和淑女是完全对立的，不过这要看怎么定义两者概念了。”

　　最后，小猪说：不要只盯着粗口看，糙女是群生活得特别自在的有个性的人，“如果我们的性格个性能给一些女人以 启示，让大家活得舒心快乐，也算是我们做了个好事呗”。“生活中，不论男女，喜欢我们的人多着呢！”小猪笑得非常开心 。

　　淑女回归只是一种生活方式

　　苏州古城，一条幽深的小巷内，在历史悠久的双塔公园一隅，“复兴私塾”四个黑底烫金大字赫然在目。推开“复兴 私塾”的大门，只听得琴声悠悠，迎面可见几扇雕花木屏风，屏风后隐约有几名年轻女子端庄地坐着，她们凝神弹着古琴，仿 佛世间的一切喧嚣都于己无关。

　　无心插柳

　　“淑女学堂”的名号不胫而走，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咨询，也陆续有人前来学习。一些前来咨询的女性表示，在中国古 典园林中弹琴作画是她们的一个梦，而复兴私塾给了她们圆梦的一个机会。

　　说起“淑女学堂”，“复兴私塾”的负责人、“堂长”傅奇笑称这是“无心插柳”。来自河南的傅奇可算对中国传统 文化情有独钟，尤其对中国传统的私塾教育颇为推崇。“几千年来多少人才都是出自私塾教育。它既是一种个性化教育，也很 重视

　　“但‘淑女学堂’却是外界冠之的。”傅奇向记者介绍，应这些女性的强烈要求，傅奇也就尝试地开了一个专门针对 年轻女性的班，除了教授中国

　　“其实来学习的女性都是对传统文化很有兴趣或是有一定基础的。我们的学堂除了一些知识的传授外，从另一种意义 上来说，还是一个传统文化爱好者俱乐部。他们任何时候都可以到私塾来，互相交流、切磋。”鉴于前来学习的女性需求各不 相同，傅奇又专门调整了课程表，每个学员每周都有两节必修课(如古琴、古筝、书画等)，此外，私塾每周都开设一个免费 的传统文化专题课，而课余，这些女孩子们随时都可以前往私塾，互相学习讨论。

　　引发争议

　　“外界对我们的教学有一些误解，但我认为是他们的理解有问题，而不是我们的引导有问题。”傅奇说，“我们的目 的，通过传统文化的学习，使女性的个人修养能够提高，气质有所改变，也能够更好地认识自己。”

　　令傅奇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培养女性传统文化兴趣的“淑女学堂”，却引发了不少争议。

　　有人说，“淑女学堂本质上是封建礼教的抬头，是对女性的侮辱，把女性退回到女子依附男子的时代”，也有人说， 这种淑女的培养，不就是在培养一些旧时太太吗，为嫁入豪门创造条件，自己不用再承担生活的压力……

　　对此，傅奇自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我们的教育没有告诉女性到底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到底该树立什么样的人生观 、价值观，中国的女性没有归位。”傅奇认为，很多中国女性有这样一个想法，女性不像女性。很多女性就喜欢表现得和男性 一样，男人要做什么，女人就要做什么，女性非得在方方面面都同男性一样或者是超过男性才算男女平等。因而许多女性缺乏 一种内在的温婉的美。

　　在这样的思想下，傅奇反而坚定了办淑女学堂的信念，他这样来定义淑女：行为优雅、心地善良、多才多艺。“我就 是要通过我们的开班授课，为社会培养更多的淑女。前些年不是流行‘野蛮女友’吗？我想现在应该是淑女潮流回归的时候了 。”

　　只是一种生活方式

　　印象中淑女应该是娴雅大方，谈吐得当，有学识、有才情之人，这样的人，总是会让人向往的。这只是一些人的一种 生活方式。

　　“这不一定是淑女潮流的回归，而是整个社会文明素质提高的一种表现。我认为，当人们的经济生活达到一定程度时 ，自然会有精神层面的需求。淑女学堂的出现，就是经济发展后，女性在交往能力、气质培养等方面自然需要的表现。”江苏 省妇女研究所副所长沈美华表示，“现在都在提倡终身学习，学习的内容也是因需求而异，对行为礼仪、女性技艺的学习也是 学习的一种，它也有利于提升女性形象、气质，抑或是培养生活情趣。只要这种学习是建立在女性自尊、自信、自立、自强的 基础上，应当无可厚非。”

　　江苏省社会心理学学会咨询工作委员会常务副主任储兆瑞教授表示，当今社会太过浮躁，缺乏传统女性美，私塾教育 本就是有教无类的，这样的课程，只要不是传授一些封建倒退的思想，对于女性修养、气质的培养应该会有所帮助。若再延伸 下去，对家庭关系的和谐、下一代的培养也都是不无益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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