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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对话》专访哈佛大学燕京学社社长杜维明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6月29日16:58 央视《对话》

  杜维明 哈佛大学燕京学社社长

  陈 来 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

  詹航伦 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

  主持人:好,谢谢大家来到我们今天的节目现场。各位好,您现在正在收看的是,中央电视台第二套节目经济频道为您制作的《对话》。当中国的经济在世界的舞台上,越来越多的占有一席之地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关注什么样的东方价值,将会被世界所认可。面对这样一个,积淀了五千年的文化宝藏,如果把中国的传统文化和现代化相结合并加以传扬,我想这是每一个中国人都必须面对和思考的问题。

  今天我们请到节目当中的这位嘉宾和我们大家一样,是一位黑头发黄皮肤的华人,他的一生几乎都致力在把中国的传统文化,加以现代化和国际化,那么他是谁呢?我们先从大屏幕上来认识一下他。

  好的,现在就让我们在掌声当中,请出我们今天《对话》节目的嘉宾,哈佛大学燕京学社社长杜维明先生,掌声有请。

  您好,杜先生。

  杜维明:您好。

  主持人:非常欢迎您来到我们《对话》的现场。

  杜维明:谢谢。

  主持人: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杜先生一生都致力于传播我们东方的传统文化,是一位特别知名的儒派的思想家。在我们现场,您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有和我们一样肤色和头发的中国人,也可以看到其他肤色的,包括蓝眼睛高鼻子的外国人,这样的环境和您一生相处的交流环境特别像,就是始终要面对的是东方的受众和西方的受众。

  杜维明:是。

  主持人:有很多类似的地方,那如果说今天面对我们这样的两部分的受众,希望您能够从四书当中挑一句话,来分别送给东方的受众和西方受众的话,您会挑出什么样的一句话?

  杜维明:对中国的朋友就说,学而时习之不易乐乎,国际友人就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主持人:我想东方文化就是这样的博大精深,我们用接下来的时间和杜先生一块来探求。好,来,请坐。

  杜先生,我看过您的履历表,我知道您在九岁的时候就到台湾去了?

  杜维明:对。

  主持人:可以说早期的求学经历,基本上都是在台湾,后来上大学也是在台湾上的,可是您上的大学并不是一般概念上台湾最好的大学,您上的是?

  杜维明:一所二流大学。

  主持人:东海大学。很多人说台湾最好的大学是台大,当时为什么选择上东海大学?

  杜维明:那么我到东海大学主要的原因,中学呢我一位启蒙老师,和我介绍了一位,当时儒学非常有成就的学者,(茅中山)先生的思想,我就感觉到应该再进一步地理解他在东海大学教书,所以我就想到东海去向他进一步地求教。但也不是就是(茅中山)先生一个人,因为他那个时候,我见到过(徐富宽)先生,通过他们我也见到(唐君毅)先生,他从香港来的,不过他们都知道的。所以我想茅先生可能是代表一个文化现象,我去了解就是了解他,还有多了解一些文化。

  主持人:当时茅先生和(徐富宽)先生,在您心目当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印象,他们当时在学界是不是已经是特别出名的这种学者?

  杜维明:他们40多岁啊,所以当时的时候有一种,可以说一方面他们的热情,也说他是择善固执,就给你一种震撼,就是他们所代表的不就是,一般在学术界里面或者要进大学,找到一个职业,可以说给你一种意义,给我一种冲击,使我感觉到这是很难得的。

  主持人:好像当时台湾流行过这样一句话,实在学不了什么的,才会选择去学中文啊、历史啊、哲学啊,跟当时祖国大陆有一种说法有点一样,就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好像学文、学史、学哲,似乎是没有出路的那种选择。你当时选了这样的学科,家里人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杜维明:当然有点担忧。

  主持人:什么样的担忧呢?

  杜维明:职业啊。

  主持人:职业?

  杜维明:另外就是说能不能出国啊,能不能够再更上一层楼啊,当然他们都是希望孩子做的工作能够保险,将来不要因为失业啊,或者因为念了以后没有出路啊,感觉到很痛苦啊。

  主持人:但这些家里人的担心或者说劝阻似乎都对你,没有起什么作用啊?

  杜维明:我家里比较开放,我也可以说服他们,和他们父母亲沟通以后,他们也能够同情了解我想做什么,基本上认为我要走文科这条路,那没有什么可质疑的。

  主持人:现在我们要给大家看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1962年拍摄的一张照片?

  杜维明:1962年。

  主持人:上面有杜维明先生,哪一个是你啊?你能认得出来吗?

  杜维明:有花圈。

  主持人:有花圈带在脖子上的,这个是当年杜先生,要到美国去留学的时候,登上飞机那一刹那拍摄的照片,当年在台湾非常流行到国外去求学?

  杜维明:是。

  主持人:杜先生如果您是学理工,您是学外语,到美国去留学我们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可是您是学的是儒学

  要到美国去留学,这当中就让我们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杜维明:好像潮流所迫的样子。

  主持人:好像有点这种感觉。

  杜维明:(徐富宽)先生跟我一般开玩笑,他说你这样,你要把儒家的这些观念带到美国去。

  主持人:他们寄希望于你,把这个思想带到国外去弘扬一下。

  杜维明:可是我当时有这样一个考虑,我说如果我从事儒学研究,基本上不是一个抱残守缺的,我认为他确实有精华,那你现在到一个更宽广的世界,我所有学的不管我认为多伟大的,如果面对那一个挑战,我觉得站不住,那我绝对放弃,我并不要抱残守缺。因为我们追求的是真善美啊,不是为了一个,不管是有多强的民族意识啊或者文化意识啊,如果他本身有很大的缺失,尤其很多人都告诉你很大的缺失。那么在现在中国第一流的知识分子,对他有很大的批判,所以带着这种心情,去看看。

  主持人:但是看来这一看,没有让你改变原来的志向,反而是更坚定了自己一生的这种追求。当时在哈佛更多的人,他们对于你,包括你身后的,你所研究的文化,你所研究的儒家思想持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杜维明:还有一位先生,叫做(杨莲生)先生,事实上在汉学界非常重要的学者,那么他当时就觉得也许你对这个儒学的这种信念吧,是一厢情愿。因为实际上,因为中国大陆的情况,当时大家完全不了解,那么在周边的不管是日本、韩国,或者中国这方面的研究不很突出,所以在这方面的时候,对于我的总是质疑吧,同情的了解,但是基本上质疑。

  主持人:就是我尊敬你的选择,但是我不一定会认同你。

  杜维明:对。他尊重,甚至在很多地方鼓励,但是后面呢,他总感觉到你可能是走到了一条不归路,不可能会创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主持人:那在当年那种情况之下,你会觉得学术上会非常孤独吗?

  杜维明:不仅很孤独,感觉到也很痛苦,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有很多的学术领域,他开发出很多的新的天地,开花结果。那么整个中国文化的研究本身,就是一片荒芜,举一个例子和哲学没关系,就是说研究美国南北战争,以前是研究他的军官,后来研究他的士兵,现在研究他的老百姓,只要留下的一些记录,都有很多很多人做研究,几乎每一块土地,每一个队伍都有人做研究。中国的重大的大革命,或者是传统的大的事件,研究的人还是相当少,从这个角度看起来,确实是有一个比较凄凉的感觉。

  主持人:但是我想你在哈佛,碰到的这种痛苦和苦闷,在你登上飞机的那一刻,转身灿烂的向亲友微笑的时候,肯定没有预料到吧?

  杜维明:虽然没有预料到,但是心里面感觉到不说逆水行舟吧,那个事实上有些朋友说你要破釜沉舟,我倒没有那种心态,但是感觉到那条路不是很容易走。

  主持人:在西方也有非常多的汉学家,他们在一定的场合也会来传播中国的传统文化。

  杜维明:对。

  主持人:我特别想知道一下,他们对于儒教的这种理解,跟您会不会有很大的不同?

  杜维明:基本上他们认为,儒家是属于一个政治的意识形态,他基本上他那个三纲,父为子纲、君为臣纲、父为父纲。是一种…中心主义(11:40),是一个权威主义,是一个等级主义。

  主持人:他们觉得这个理论,和现实生活没有什么关系?

  杜维明:和现实生活有关系,但是负面的。

  主持人:有关系,但是是负面的关系。

  杜维明:所以不是说他们了解的儒学,不是儒学是儒学,是儒学一个面向,而且这个面向我们值得注意,但还有几个面向。

  主持人: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杜维明:不仅不注意到,而且认为那个根本,你要去注意到那方面的话,那你就不全面、不现实或者空想。

  主持人:这个确实是太片面了,在这点上可能(展先生)也能给我们举一些例子,因为我们知道您也是,长期在关注着西方的这些汉学家,他们对中国文化的传播,您有没有发现他们在对儒家思想的研究方面,跟杜先生刚才说到的这一切,有没有一些很不一样的地方?

  展先生:我谈一个轻松一点的来说这一点,因为我们都知道基辛格国务卿他在他退休以后,那么他就担任足球的评论员。他说到这一点,他说中国文化,为什么中国的足球队不能够冲出亚洲走向世界,那是因为中国的文化害了他们,因为他们只知道一个集体主义,他们缺乏个性,然后他们缺乏想象力,这样的话所以造成中国的足球队的水平踢不高。

  主持人:你觉得刚才的这个例子,就体现了一种误读是吗?

  展先生:对。至少来说是一种对中国文化了解不够全面,中国文化不仅仅是有一种,强调集体主义,我们也有非常强调突出个性的,像庄子的思想,还有像明代的李志啊,或者是包括汪洋民的某些思想,包括(金森太)的某些思想,他们很强调一种个性主义的,强调一种一种抒发想象力的,这些方面相信如果西方的学者,能够比较全面的了解中国文化的话,他们对中国的认识又会有所不同。

  主持人:确实像您说的,在西方的汉学家当中,有很多是相当严谨的研究学者。

  杜维明:非常严谨。

  主持人:但是也有一些,像刚才您举的例子这样的学者,他们也许会在不经意之间,向西方的公众传递出一些本不该我们公众接收到的这些信息,那我这儿还有一个人,要举了一个例子让您来评判一下,这个人是在400多年前的明朝到中国来的,他叫(力巴豆)是一名传教士,他在中国大概生活了有40年时间,也研究了很多儒学方面的东西,总结出了这样的四条。

  这四条呢,第一是儒教是最古老的一种哲学,是他的研究结果。第二,中国人以儒教治国。第三,儒教是不相信偶然崇拜的。第四,他们的信条当中包括一种,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学说。他在中国生活了40多年,然后找出了这样的一些规律性东西,我觉得跟你今天的处境有一些的相象,就是你要面对的是今天的400多年后的西方的这些听众。比如说你遇到了他们,你会跟他们讲什么呢?

  杜维明:我一方面和他们进行,希望是平等互惠的对话,另外希望把儒家的最基本的精神,我叫人文精神,和西方所代表的启蒙所代表的人文主义进行对话,我也可以归结四点,是儒家而不是基督教,一个就是他有四个项度,四点就是四个项度。就是自我或者个人,社会、自然和天道。你事实上可以把这个作为一个十字架一样

  分成四个部分,第一个呢,就是个人的身心如何整合的问题,这是修身问题。第二个呢,就是个人和社会健康互动,就是人和家庭、个人和家庭、和社区,乃至全球。第三个就是人类和自然,能不能够持久地和谐,再有人心和天道,能不能够相辅相成,如果都是正面的肯定,那该开展出来的,就要全面的人文精神。

  主持人:您特别希望带着儒家的传统文化的思想,和西方学界和公众进行一次,这样很平等的交流和对话。

  杜维明:可能多次。

  主持人:您刚才说到说和西方之间的这种对话和交流是多次的?

  杜维明:是。也相信在没一次的对话和交流过程当中,总有一些难题需要您来面对。

  杜维明:那很多。

  主持人:很多啊。像我就知道,每一次几乎如果在现场,有女士在的话,她们一定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说,杜先生,请问,你怎么来给我们解读一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杜维明:我最好现在能退场。

  主持人:她们在孔子的名言当中,找到的一句,然后就要问你说,好,你既然觉得儒家的传统思想当中,有很多的精华。那请你跟我们来解释一下,我们该怎么来看待这句话,今天有好多女士,顿时把眼睛都睁大了现在。

  杜维明:那么第一个非要接受或者承认,在儒家传统里面恩,他有歧视妇女的倾向,不然的话五四的时候,那些妇女解放运动,对儒家进行那么样严厉的批评。

  主持人:就是这点你是不需要,替孔子先生辩白的。

  杜维明:那他犯了错误,那是毫无疑问的,那犯错误不止这一点了,还有其他的那么这个必须承认。那么这句话怎么去解释他,我也考虑了很久,我认为他不是性别论述基本他是政治论述,这句话是政治语言,不是性别语言,那政治语言讲什么,政治语言里面基本上讲一个领导者对讲这个有权有势的人,一个领导者对他最亲近的一批人,他怎么样处理这个关系,这个关系处理到什么程度呢。就对这个人的领导的素质,是一个非常好的检验的方法,因为下面两句话更重要了,不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子小人难养也,就是难于对付的意思。下面两句话就是,近之则不顺。假如太接近的话他不尊重,如果再严格的说,他腐蚀你的权威,远之则怨,他跟你保持太大的距离,保持距离,他会怨恨。那你平常生活就很难,所以这个你能够处理得好,这表示你智慧。

  主持人:这是他们最愿意提出来,和你进行争论,甚至是辩解的一个话题,有没有你特别愿意向公众,提出来的一个话题。

  杜维明:我其中有一个,我常想提的就是,儒家的金科玉律。

  主持人:金科玉律到底是什么。

  杜维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什么提这个观点,特别在现在文明对话的时候提,因为有一些观点是己所欲施于人,我认为这是很好的价值,我希望你也接受这个很好的价值,这本来是非常好的。

  主持人:有没有什么特别刺耳的这种质疑声,让你至今都记得。

  杜维明:这个不在西方。

  主持人:在东方。

  杜维明:是这样,我想1982年,这个时候在台湾(韦震东),主持了一个特别的讨论,在中国论坛,这个讨论找了一批,最同情儒学的学者,都是华裔,那么大家来讨论,这个讨论的时候有一个观念的出现,这个对我的震撼太大了,这个观念出现是什么呢?我现在不说是什么谁说的,很多人大家都接受了,就是大家担忧的说就是儒学和现代中国的发展不相干,(英文)三个字??。

  主持人:很刺耳。

  杜维明:他不是说你要批评他,或者你要改造他,或者你要认同他,他不相干。

  主持人:他完全就被边缘化的一种东西。

  杜维明:最糟糕的就是在任何学术思想上面,最坏的命运,就是人家也不骂你,也不赞同你,就是忽视你,根本不认为你是和我们讨论这个问题有什么相干。可是这个是带有非常大的反风意味,为什么呢?因为在1982年的新加坡,开始要发展儒学,日本有100个学者,联合起来了解日本儒学的前景,韩国的国际(退息)协会,就是李(退息)很重要的学者,开始发展。那么即使在中国大陆,从80年代开始对儒学开始重视,居然认为他不相干,我觉得这是最刺耳的。

  主持人:那我们今天请到的,另外一位嘉宾(陈莱)先生,也是研究中国文化的,无论您是接待这些访问的学者,或者是自己走出去,在传播这些传统思想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像刚才杜先生一样的压力?

  陈莱:我不知道我的这个情况,有没有代表性,我们遇到的往往是一些饱学之士,那么这些饱学之士呢,他是非常理性的,所以我们跟他谈问题,就是在之性的探究方面,不会有很大的冲突。但是他们的活动和生活,对我们有影响,影响到我们对儒学的看法,对中国研究儒家的学者,你在美国会有一种感觉,就是你在美国的生活和文化所见,会改变你对儒学的看法,就是你在那个地方生活,你了解一个现代生活里面,他需要什么样的文化,需要什么样的价值,你看当时那个所谓现代化的社会人,他的行为的形态你就知道我们,其实我们缺了很多的东西,我们原来都没在意,所以那段生活,我觉得给我对儒学的看法起了一些更推进的作用。

  主持人:杜先生在西方长期的生活,他要面对的是更广的社会公众群,我们接下来有一个照片,展现的是杜先生,这样的一次对话和交流。来,我们看一下。

  这是照片上杜先生非常兴致昂扬的,应该是在讲述着您非常擅长的儒家文化,这台下我们看到是小朋友,在您的后面的那个小朋友,基本上已经发呆了,在想着心里的玩具。

  杜维明:这是我女儿。

  主持人:那个是你女儿啊?那这是在什么环境下?

  杜维明:小学。

  主持人:在小学。

  杜维明:小学。

  主持人:在女儿的小学里?

  杜维明:对。

  主持人:是不是像我刚才猜测的,你还是在跟他们讲一些儒家传统的思想?

  杜维明:儒家大道理。

  主持人:那你跟他们讲什么呢,能够确保他们听得懂还接受得了。

  杜维明:我告诉你我讲什么,我现在印象很深。

  主持人:想起来了。

  杜维明:我说你好好听,我听啊,你知道我开始有点开玩笑,我说你能不能用眼睛来听,用耳朵来看。

  主持人:他们说不行。

  杜维明:那绝对不行。

  主持人:他说不行,我们做不到,不懂。

  杜维明:那你知道你要看和听,你是要用心啊。所以用心很重要,那么你知道你现在坐在这里,假如说你现在坐在这里,你这个教师里面有17个人,现在多了5倍的人,你会感觉到怎么样,那感觉太拥挤了。那么在这个拥挤的时候,你是不是跟人家打架,那不能够打架,那怎么样你可以和平,你怎么能跟大家在一起坐安定,那就我们不能乱动啊,或者反正讲一些东西,就是慢慢让他们了解到,就是最基本的一个,不说做人道理吧,最基本的和平相处的一些关系。

  主持人:但这样的场合,并不是杜先生经常有机会去的,这是女儿的老师,走了一个后门,说请杜教授去,更多的时间你是在哈佛的讲台上和学生进行交流,我知道你在哈佛开了一堂儒家伦理方面的课程,听说是很受欢迎,当时报名有多少学生?

  杜维明:我带130个学生。

  主持人:130个。这是最开始。

  杜维明:最开始。

  主持人:后来学生越来越多。

  杜维明:后来人数越来越增加,一直到了有一度到了五六百,五六百人那个时候。

  主持人:教室也坐不下了。

  杜维明:到了哈佛最大的教室,我想陈莱先生去过叫(英文)??25:12,那个差不多可以坐一千人左右,人数增加了很多。

  主持人:增加很多啊。

  杜维明:我以为大家对儒家伦理很有兴趣,我想很多原因,因为儒家伦理是所有的,关于道德推理这方面不属于西方的,唯一的不属于西方的。这个当然他们也好奇,他要选。

  主持人:事实上相当长的时间当中,你是需要面对西方公众,对于儒学的一种孜孜以求的探究甚至是质疑?

  杜维明:对。

  主持人:但是进入到80年代的时候。

  杜维明:是。

  主持人:我们注意到这种孤独的情况,可能有了一些改变了,因为中国还有东亚的四小龙,他们崛起了,你也越来越多的回来了,1978年的时候是第一次回到大陆。

  杜维明:对 我参加了一个海洋学代表团。

  主持人:那次回来有没有这种,少小离家老大回,有这种感觉?

  杜维明:非常深刻的感觉。

  主持人:近乡情切。

  杜维明:那个时候我坐飞机,那个时候坐飞机的时候,我们那个代表团一定让我坐在窗边,所以每一个景色都能够重新回顾一下。

  主持人:就是特别是在降落那一刻,能够让你第一时间看到飞机底下的祖国的河山,那这次回来其实对于你来说,意味着和以往有很大的一个改变。

  杜维明:是。

  主持人:因为回到了东方,相对于西方来讲,这边的人对儒家的理解和认识,可能都会多一些,会不会因此你的这种陌生感,或者从前有过的苦闷,都会因此而减少不少。

  杜维明:陌生感减少了。但是这个熟悉感,带来的灾难可能更大一些。

  主持人:这句话怎么理解呢,熟悉了我们觉得自然会好了,为什么还会有灾难感。

  杜维明:在西方的情况下,西方他是生,生的话他就好奇要了解刚才陈莱先生讲,他是一个学术研究,他不会有那么大的情绪、感情啊,或者这投入啊,他不是这样。他是一个研究的课题,在中国的情况的,他是一个思想问题,思想问题和实际上的生活有密切的关系,我很难回应这样一个问题,就是说你在台湾长大,也许你没有经过五四,你跑到海外,又在比较名大学里面工作,你都是学术探讨,但是我们是深受其苦啊。这些很多负面的东西使得我们,不管是制度、态度、行为、信仰,我们都是受到他的束缚,我们要跳出来还不容易。

  主持人:那你们能理解他们的这种说法。

  杜维明:当然能理解,学术观点是相当的不同,那个困难度很大。

  主持人:在每一次的交流过程当中,用您的话来说,都会有这种不同的声音。

  杜维明:都会有这种。

  主持人:但面对质疑呢,您总会不断地去解释,会不会担心给别人留下一个,卫道士的这种形象。

  杜维明:我是不太喜欢,这个卫道士啊,宣传家啊各方面,但是逃脱不掉,逃脱不掉。为什么不太喜欢这个卫道士呢?就是说你如果把他当做一个学术思想,你当作还有生命力的文化传统,你要进行开发,你要进行解释,你一定要有批判精神。你如果对你所了解的东西,你不能够进行批判,这个和宗教信仰完全不同。假如你不能够批判,那你就很难把他的精华,能够展发出来,很难对质他的糟粕,也很难让他开放,更难让他创新。

  主持人:那你觉得在和他们交流的过程当中,你最希望他们接受的一点,是什么呢?

  杜维明:我想可以从两个方面,第一个呢是把他摆在一个我们叫轴心文明,就是在人类发展在两三千年那个时候,公元前一千年开始,一种重要的思想传统摆在那个大的脉络里,这是一个方式。那另外的时候就是说你面对未来,是不是儒家传统还有一些资源,和我们现在人类所碰到的困境能够做出一些比较有创建性的回应,所以我那个时候说了一个,比较形象的东西,后来也引起一些误会。我说儒学能不能回到中国,可能要经过纽约、巴黎、东京,什么意思呢?就是如果他在和美国的学术界,欧洲的学术界和日本的学术界,他经过了一个对话讨论(辩论),那么他的在国内的很多学者,认为儒学的阴暗面,经过了这一种洗刷以后,他可能就比较健康。

  主持人:其实您的研究所走的,也是这样的一个路线图,从西方到东方,但是我们注意到在西方,你可能要面临着,中西文化融合的问题,在东方你可能要面临着,新旧文化冲突的问题。

  杜维明:非常对。

  主持人:似乎总是有一种在文化的夹缝中生存的感觉,不知道您有没有这种感觉。

  杜维明:我有这个感觉,事实上我们就夹在古今之中,夹在中西之中。所以那个时候我也有个感觉,就是说有四个问题,我们应该同时解决,怎么样对传统进行严厉的批判,甚至扬弃。怎么样把传统的精华,能够继续或者发扬,怎么样对西方的价值能够深入的把他引进,怎么样对西方的一些负面的,所谓欧风美雨能够排拒。那这四个问题要同时解决,他形成一个体,你不能把他弄得简单化,只向西方学习 或者反传统如果你对传统是粗暴的反对,那对西方的价值的引进也很可能是肤浅。

  主持人:在您去过的这些东方国家当中,有一个国家不会让你有这种感觉,那就是对儒家文化相当推崇的新加坡,我们知道您到新加坡的时候,像李光耀先生啊,吴作栋先生啊,都会跟您拿出很大段的时间来聊,关于儒学方面的问题。尤其是主管文教方面的副总理,吴庆瑞是吧?

  杜维明:是。

  主持人:也跟你谈过非常多次,应该说跟在西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是一种坐上宾的感觉,那种感觉是不是特别好?

  杜维明:确实当时新加坡要想发展儒学,从海外呢他们邀请了八位学者,都所谓坐上宾吧。其实在海外开始邀请八位学者的时候,我是唯一的拒绝,我没有参加。

  主持人: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杜维明:我认为我和新加坡,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主持人:所以你当时是不愿意去的。

  杜维明:不愿意去,我没有接受。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吴庆瑞先生要到纽约,就跟那七位接受邀请的学者进行一个研讨会,他说我们这次发展儒家伦理,我们不是把儒家当做一个意识形态,他说我是基督徒,李光耀先生也许认同儒家,但是我们要讨论儒家是摆在一个全球文化的背景下,所以我基本上接受,但是我心里面还是有一点疑虑。

  主持人:这种疑虑就好象体现在你在新加坡的第一次演讲当中了?

  杜维明:对。

  主持人:你非常旗帜鲜明地说我们要用批判的眼光来看待儒教?

  杜维明:对。

  主持人:是有这样一个观点。

  杜维明: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我想起第一次到新加坡大学啊,那时候请我用中文演讲,我的题目就定作儒家的批判精神。儒家实际上面,非常强的批判精神,不说认同现实权威现实权利,所以这个精神在孟子里面,在王阳明,乃至在朱熹,都体现得非常淋漓尽致。

  主持人:那今天您所面对的是我们中国的公众,面对中国的公众,您会用批判的眼光来看待儒学的哪些方面,做什么样的一些批判?

  杜维明:儒学有三个面向,一个他是一个我叫道,也就是儒学的核心价值,基本理念。一个是学,就是学术传统。一个是正,就是他的实践,也就是他的(径矢致用)这方面,他的面向多,那么你开始第一个呢,就是到底儒家的核心价值是什么,他有朴实性的意义,你不要把他变成一个狭隘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不要把他装作狭隘。

  主持人:现在其实有越来越多的学者,都在关注儒家文化和经济腾飞之间的这种关系,究竟在您的立场和观点来看,儒家文化和我们经济的腾飞,和昨天四小龙的腾飞之间有没有密切的关系?

  杜维明:应该有关系。

  主持人:什么样的一种关系?

  杜维明:但是要理解他,应该在从学术的角度上,应该非常小心,不能够简单的用我叫做因果的关系,因为儒家伦理所以经济腾飞,这种说法是绝对站不住的。因为儒家伦理,既非充分条件又非必要条件,要说必要条件的话,没有儒家伦理他不能腾飞,那荒唐了。那美国、欧洲呢?如果说有儒家伦理他会腾飞,那中国传统一直有儒家伦理,没有腾飞,所以既非必要又非充分。但是是不是和这个地区他的经济,我们叫亲和性,有没有关系,是有关系。但是呢,我们应该避免叫做文化命定论,就是因为这个地区他有儒家伦理,他有一些什么经济才能够发展,叫做关系资本主义才能够发展,为什么呢?假如一个现象,经济发展现象,可以纯粹用经济方式来解释,那我们不必考虑政治的因素或者是制度的因素,假如这个考虑还不全面,那我们把政治的因素,制度的因素带进来,假如把政治因素,制度因素带进来,还不全面,那我们把社会结构,社会组织的因素带进来,还不够。我们才把文化的因素带进来,所以文化是一个添加的价值。

  主持人:那么从地域上来说,东方应该是受儒家文化的影响更深一些?

  杜维明:是。

  主持人:在您接下来的学术岁月当中,您个人是更愿意面对东方的公众,或者是更愿意面对西方的公众来传播和介绍儒家的文化。

  杜维明:我当然希望面对世界。

  主持人:面对世界,中西方都面对。

  杜维明:我做的选择呢,我慢慢的是要做一个自己的,不管是思想啊,或者是我们叫生命的形态啊,或者职业啊要往东方,要回来,特别是中国。我希望和中国的大学,更紧密地联系,希望慢慢的把我的时间精力转移到这方面。

  主持人:那今天在现场,可能也有很多你熟悉的在东方儒家的故乡,在传播着传统思想的这些嘉宾,我们首先给你介绍是刚刚成立的人大国学院的常务副院长 (孙嘉州)先生。欢迎您,孙院长。

  主持人:孙院长,我们知道人大的国学院是刚刚成立,现在招生的情况好不好?

  孙院长:现在我们人大,办一个实体性的国学院,面临的难题确实会很多,我们也曾经想过,不见得会有多少学生,愿意来学这个专业。当时我们曾经担心是不是我们原来设想的,一个班招20到30人,会出现了门厅冷落,没有学生来报名这样一种尴尬的局面。但是我现在可以说,我们04年级新生的报名工作,截止到8号应该结束,到我过来开会之前统计的数字,已经是43人来报名。

  主持人:好,我们也来认识一下今天在现场的报名了人大国学院的同学啊。

  同学:我和(赵函)都是来自人大历史学院,历史系2004级的两位本科生。我们两个是同班同学住同宿舍,我们两个同时都有志愿,来报名参加人大国学系的转系考试,当然最终能否成为人大国学系的学生呢,还可以说是有待定论吧。

  主持人: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你会选择国学院?

  同学:可以说答案很多,但我想可能咱们在我们心中最大的一个感受就是,国学是中国传统文化集大成者,是关于中国的哲学文史哲三科,可以说是一个三科综合融会贯通的产物。那么我们为了涉猎哲学和中文的更多的知识,我们才来到国学院。

  主持人:当年杜先生在选择他的专业的时候,很多人为他担心说本该有的美好的前程,可能从此就断送了。你在作出这个选择的时候有没有人有过类似的担心?比如说以后会不会好找工作啊,你周围的同学怎么看你们的选择啊等等?

  同学:其实关于这样的质疑,可以说很多。但是我相信在人大,包括我的父亲母亲,都有过这样的怀疑。他觉得做这种文史方面的研究,或者说做这种文史方面的,去从事他一生的致力于一生的学习,可能将来会找不到工作,或者说没法养家糊口。但是他也相信我自己的能力,相信我将来有一天可以,终归可以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实力来证明这一点。

  主持人:其实我想从古到今传播一个文化理念,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你像2500年前孔子在传播他的思想的时候,在周游列国的过程当中,也总是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质疑的声音,甚至在史书上还有记载,他曾经在陈国和蔡国被困七日,断粮,陈蔡之饿等等。你觉得在2500年之后,您现在从事的这样的一番工作,有没有也遇到过,现实生活当中的这种陈蔡之饿。

  杜维明:一般的印象好像我的运气不错。

  主持人:是,觉得蛮顺的。

  杜维明: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一帆风顺,其实我自己的心态是完全不同,我认为我可能的。如果孔子那个时候只有陈蔡,从我开始做学术研究一直到今天。

  主持人:有无数个陈蔡。

  杜维明:无数的陈蔡。事实上我想起榛子的一句话就是战战兢兢吧、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我说从事这个研究,基本上是逆水行舟,那是毫无疑问的,那么逆水行舟呢,就是如果你不动那你就下来,可是你动,你的力度不够,也还是会下来。所以在这个情况下,我说张力吧,或者紧张是一直存在的,所以在我的心境上面,其实大概都是陈蔡的。

  主持人:那么在儒家几千年的发展历史上,除了孔子之外,其实还有三个非常知名的学者,我们在大屏幕上再认识一下他们,有一位是孟子,他是周游帝王之间,然后把学说发扬光大,成为了诸侯的坐上宾。

  第二位我们看到的是董仲舒,他可以说是成功的让儒学,被帝王所用成为了儒学独尊的地位。

  那第三位是朱熹,他是儒学学术上的集大成者,我们想请教一下杜先生,您觉得作为一个真正的儒者,他应该扮演的是什么样的一种角色?

  杜维明:从学术上讲起来当然要。

  主持人:首推朱熹。

  杜维明:朱熹,从抗议精神方面那就是孟子,从一个思想,从人文思想的全面的发展,董仲舒也扮演很重要角色。另外像荀子,或者以后发展出来,像王阳明啊这些,因为我自己做的研究,以王阳明为主。

  主持人:但一个人不能扮演三种角色。

  杜维明:不可以。

  主持人:如果就您个人来讲的话,你最有可能扮演的是哪种角色?

  杜维明:我想我们可能做的工作,如果从长远来看,大概要做我自己想走的这条路呢,跟朱熹的思想,跟朱熹的这条路,乃至西方像康德哲学,这些路比较接近。

  主持人:那很多的这些知名的儒者,在他们年老的时候,可能都会做一件事,就是退回书斋著书立说,像孔子后来写了《诗经》等等,您刚才说您现在很多的时间,除了做学问,除了对话之外,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打算在你年老的时候,也来做一些类似的事情?

  杜维明:现在我已经年纪很老了。

  主持人:是吗。

  杜维明:我1940年出生,现在已经65岁了。确实,我是想到像陈怡,像(李蜕熹),像朱熹,或者西方像康德,这些都是在晚年的时候,不说老当益壮,更上一层楼的那个意愿。那我虽然做了一些,有些也发表了一些东西,我觉得我真正能够在有生之年,能够比较静下心来不一定就写一本书,就是能把一些,我要想想透的一些观念能够想得透,能够通过思考,当然一种实践,能够把这些理念能够凝聚下来。那么我知道我可能我应该可以做的,但是有困难,我不做的话,也没有其他人有兴趣,也不会做,有困难。但是我希望向这方面去努力。

  主持人:那么写书之前,要把您的思考尽量多的,和我们的现场进行交流,今天有很多朋友是带着问题来的

  我们来听一听,他们想问什么样的问题。

  同学:我是北大中文系大四的学生,在我身边有很多的同学,对儒学既有天分也有兴趣。

  杜维明:这样说我很高兴。

  同学:对,但是面临就业的压力,有一些人可能就放弃他们的梦想,转而去从事一些热门的专业,对这些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徘徊的同学,您怎么去鼓励他们呢?

  杜维明:我觉得他可以,各种不同的方向去发展,儒学作为一个生命学问,作为一个做人的道理,当然你可以从各方面去发展。其实我们希望呢,将来各个不同领域,说先知先觉也罢,说知识分子,比如说关切政治,注重文化,能够参与社会,不管在媒体、在政府、在企业、在学术、在宗教,在各种不同社会组织职业团体,有这种关怀的,能够发挥他们积极力量的,那对于儒学就有很大的作用。有的时候企业界,可能做的作用在地方,绝对不小于学术界和其他的方面,所谓互相配套,让他们发展他们,但不要忘了他原来还有出新啊,还要要求他们做这方面的工作。

  同学:我是

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的学生,我是曾经在幼儿园,教小孩子读过论语。但是在这个教学过程中我发现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开始我教的孩子有20多个,然后又越变越少,现在只有七八个了。我对儒学我觉得,他是有价值有意义的,那我应该做的是更多的,对他进行主动的这样的推广呢,还是就是说只尽自己的,就是说把自己做好,然后就让他自己慢慢的渗透,这个我感到比较困惑。

  杜维明:其实我看到小孩啊,可以各种不同歌曲可以背(英文)背得很多,各方面??45:39。如果他也能够背一些经典的东西,这中间呢是要给他真正的兴趣,人数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真正的兴趣,他愿意,你给他鼓励,你不要强迫他,家长也一样。不一定要念儒学,你可以背莎士比亚,你可以背唐诗啊,你可以背各方面的东西啊,你除了你自己所接触的各种不同的东西以外,你鼓励他们啊,这个跟整个社会的风气和学术有关系,你自己已经做了,我觉得很值得我们佩服,不必感觉到像我一样,感觉到还在夹缝中间。因为现在整个气氛变了,有很多发展的空间。

  同学:谢谢老师。

  主持人:其实还有很多人会有很多的问题,想要不断地和您探讨,我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作为推广儒学的一个代表人物,2000多年前孔子在离开人世的时候,其实是满腹悲凉的,因为他所代表和推崇的这种价值观,是不为当时的世人所接受的。可是2500年之后的今天,同样是作为推广儒学的一位学者,您所面对的却是,和全球化浪潮当中,东方价值观的重新的一种张扬,您能不能在我们今天节目当中,来做这样的一个预测和判断,也就是在下一个世纪的时候,我们

中国经济和儒学命运之间,会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杜维明:这个现象,大家非常明显了。那么因为这个原因也有很深的政治含义,但是后面带的什么样的文化信息,这个是所有的知识人和所有的社会,大家一定要共同努力,我觉得可能儒学能够扮演的角色,能不能够和现在世界上最有影响力,从现代西方所发展出来的,(启蒙)所代表的人文主义,进行一个健康的对话。这个健康的对话,能够为我们拓展一些,比较宽广的(润玉).

  主持人:透过今天这样的对话,也给了我们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那就是儒家绝不是无可奈何花落去,博物馆当中的文化化石,不管大家愿不愿意,这都是老祖先,留在我们生命当中的印记,也不管各位承认不承认,事实上他也是我们中华民族取之不绝的这种精神财富。这也正像我们在儒家的经典作品当中,找到的这样一句话一样,那就是为天地立新,为生命立命,为王圣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好了,那我们在这里再一次感谢杜维明先生,来到节目当中,谢谢大家的收看,下周再见。

  好,谢谢大家,辛苦了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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