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学生救国联合会在上海

　　文-刘导生

　　图-刘导生提供全国学生救国联合会成立已经70周年。回顾这一段历史，学生们的爱国热情和为祖国献身的精神， 仍是我国现代青年的宝贵财富。

　　全国学生救国联合会应运而生

　　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东北三省以后，又进而攻占热河省。日寇亡我之心不死，进而逼近平津，妄图占我华北，逼迫平津 驻军29军的军长宋哲元搞所谓华北自治，建立“冀察政委会”，成为它的傀儡政权。这就首先引发了平津学生的愤怒，发动 了“一二·九”“一二·一六”两次抗日救国的大游行，掀起了全国学生的抗日浪潮，打破了国民党反动派不准集会结社、限 制抗日活动的政令，正式成立北平学生救国联合会，继而把抗日救国浪潮推向全国，震撼了蒋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内”，围剿 北上抗日红军的反动政策。

　　1935年12月，平津学联决定发起组织全国学生救国联合会，随后派出北大学生刘江陵和中国大学学生董毓华前 往上海筹建，北大学生唐守愚在济南任教，也被邀共赴上海参加筹备工作。在中共江苏省工委王翰、胡乔木的帮助下并得到上 海各界救国人士的支持，筹备工作进展顺利。1936年3月，北平学联又派

　　1936年5月下旬，全国各界救国会召开全国代表大会，同时全国学生联合会也举行代表大会。我当时是华北各界 救国会的主要成员，又是民族解放先锋队负责人之一，因此，我作为华北各界救国会的代表，会同华北各界救国会的秘书长刘 清扬(女)被委派出席全国各界救国会代表大会，同时作为北平学联的代表参加全国学联代表大会。

　　1936年5月29日，在基督教青年会全国协会的会议室正式召开了全国学联的成立大会，与会者有广州、南京、 上海、北平、天津、保定、济南、青岛、温州、徐州、武汉、杭州、厦门、香港、巢县、宜兴、苏州以及广西等地学联代表2 8人。经过两天的会议，大会响应中国共产党“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号召，要求发动全民抗战。大会决定全国学联定名为 “中国学生救国联合会”，通过了学联的纲领、简章和宣言。这个纲领提出了学联各项救国主张：“为中华民族的解放斗争到 底。”

　　大会还通过了“派员赴各地对尚未成立学联的地方组织学联”和“加入世界学联”等提案。大会选出11个地区的代 表为执行委员，其中北平、天津、上海、广西、武汉5个代表为常委，我被选为执行委员会主席(当时称总务)，吴祖贻为组 织部长，陆璀为宣传部长，唐守愚为副部长。由于上海的政治环境，全国学联只能半公开地活动，这时董毓华已返回北平，刘 江陵虽已退出全国学联主席职务，仍和我及吴祖贻二人住在一起，以便共同研究学联工作。同时，由于国民党仍未放弃“攘外 必先安内”的反动政策，将抗日救国活动视为“有碍邦交”严加禁止，因此，我们的住址仍须保守秘密，我们虽然住在租界里 ，仍不时变换住址。我们的通讯处，只好借用沈钧儒先生的律师事务所。

　　紧接着召开了全国各界救国代表大会，由宋庆龄、马相伯、沈钧儒、章乃器等出面号召，于5月31日在马相伯家召 开，6月1日正式成立，全国20多个省市60多个救国团体和19路军的代表共70余人参加，特别难得的是还有东北抗日 联军代表第四军军长李延禄参加，他从最艰苦的东北游击区到上海很不容易，据他说，曾做了半年准备，留出头发剪成分头， 西服革履，才瞒过日本人的眼睛，辗转来到上海。大会选出执行委员40余人，常委14人，他们是沈钧儒、章乃器、李公仆 、史良、沙千里、王造时、孙晓村、曹孟君等人。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成立后，在华北、华南、西北和南京、武汉、济南等地 相继成立了抗日救国会，旅居欧美及东南亚各国的华侨和香港同胞也成立了抗日救国会。在共产党的影响和支持下，救国会活 动在全国人民中有了很大的影响。

　　全国学联与世界学联

　　全国学联成立后，除保持与各省市学联的联系指导外，主要的工作是加强中国学生运动和世界学生运动的联系。

　　1936年2月8日，世界学生保障和平自由文化联合会(简称世界学联)在致中国同学的信中说：“眼看着你们为 中国独立而奋斗，为民族文化发展而斗争，我们以‘世界学联会’的名义十二万分感谢你们这种伟大努力，在学生运动悠久的 历史中，没有一次比得上这次这么有毅力和勇气，没有一次运动比得上这次更统一，没有一次的领导联系得像这样的好。…… 我们也觉得十二万分光荣。”1936年2月29日～3月1日，国际青年保卫和平大会在布鲁塞尔召开，出席代表320人 ，还有23个国家派出观察员。全体代表一致通过决议，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要唤起世界学生要求国际联盟对日制裁 。3月14日～15日，世界学联在伦敦召开会议通过决议和宣言，对中国学生“为保卫中国领土完整、政治独立，反对日本 帝国主义的斗争而做的英勇斗争特别表示敬意！”号召全世界同学援助中国同学。

　　同时，世界学联给北平学联一封信中说：“我们规定自4月22日到29日为世界学生和平运动周，号召各国学联总 罢课，向各国的日本使领馆示威，向国联抗议……”同时，还拟于8月底在日内瓦举行世界青年大会，希望中国派代表出席。

　　1936年8月31日～9月6日在日内瓦召开世界青年大会，全国学联派宣传部长陆璀前往参加，另外还有在国外 的留学生陈天柱等人与会。当时我们处在地下，参加国际会议并非易事，不像现在坐上飞机就去了，而是要通过社会关系从上 海坐苏联的货船经远东先到莫斯科再转巴黎，经过多少艰难险阻是不难想像的，对一个刚离开大学校门的女学生来说，是要有 勇气和智慧的，我十分佩服。9月1日，陆璀代表中国学生向大会作报告，她说：“为了解放我们的中华民族，为了不能忍受 祖国被宰割，我们面对敌人的刀锯鼎镬，站起来了。”“今天的中国，关于青年的一切，都集中在一个基本问题——抗日救国 方面。”她的发言赢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

　　陆璀同志经常寄发国外的有关刊物，写长篇报道，使我们了解世界学生运动的动态，她的报道收到后即登载在我们的 刊物——《学生呼声》上，我们也将国内的抗日救国运动的发展情况写信告诉她。世界学联在精神上对我们的爱国运动起了鼓 舞作用。

　　在外文翻译上遇到困难时，如法文或德文，我就找王炳南同志的夫人王安娜(德国人)代劳，她会多种外文，并能用 中文交谈，她因生孩子才由西安到上海来的，全国学联对外宣传的材料，都经她的手译出并打字，给我们帮助不小。另外，我 也和《中国呼声》(英文刊物)的主编格兰尼奇先生有来往，该刊当时宣传红军的材料不少，有些国外抗日运动的情况，他夫 妇二人也向我们提供。可惜我的英语会话能力太差，虽然我也学过十年英语，但听力和口语没有这方面的训练，交流比较困难 。抗战爆发后，我到敌后打游击去了，便不知这个刊物的下文了。

　　全国学联始终站在抗日救国第一线

　　在蒋介石对日妥协投降的同时，南京政府又加紧镇压抗日救国运动。1936年11月22日，全国学联为了调解全 国各界救国会领导层的意见分歧，不至影响领导集体的团结，我们便约请全国救国会的领袖沈钧儒、章乃器、邹韬奋、李公仆 、沙千里、王造时、史良等七人，还有一个姓潘的(名字已忘记)民主人士参加。本来我们的用意是调解纠纷，请大家交换意 见，统一分歧；不料，章乃器和这位潘某在功德林佛教馆的饭桌上，由于在抗日救国的主张上有分歧，又大吵大闹起来。就在 这天席散后的深夜，在蒋介石的所谓“危害民国”的借口下，反动军警把上述七人逮捕，即所谓“七君子事件”。接着又逮捕 了南京救国会负责人孙晓村和曹孟君，并没收大批救亡书刊。

　　此后，全国学联就投入营救七君子运动，11月24日和27日为七领袖无辜被捕发表《紧急宣言》和《告全国同胞 书》，驳斥了横加于救国会的莫须有的罪名，表示绝不放弃抗敌救国的立场，要求国民党政府立即释放被捕的抗日救国领袖， 公开保护救国运动。11月26日，宋庆龄发表了《为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七领袖被捕声明》，抗议对沈钧儒等七人的非法逮 捕。北平知名学者李达、许寿裳、许德珩等107人致电南京政府要求“即日开释”“勿再拘传”，北平学生举行两天罢课， 并派代表南下请愿，要求政府释放救国会七领袖。28日，北大、清华、燕京、东大、师大等23校学生宣布罢课，表示抗议 ，再一次形成救国浪潮。

　　1936年10月19日，文化界的泰斗鲁迅先生在上海逝世。噩耗传来，激起全国人民，特别是文化界的悲痛。全 国学联积极为鲁迅先生送殡做准备。当时山东出席全国各界代表大会的代表张语仍在上海，由全国学联关照他们夫妇生活。他 善于书法，大家便请他为鲁迅送殡写了大幅送殡挽幛，用魏碑体写了“鲁迅先生不死、中华民族永生”，下款是“中华全国学 生联合会”，并注明代表全国23省市学生联合会。

　　鲁迅先生告别仪式在上海万国殡仪馆举行，参加送殡的有宋庆龄、沈钧儒、章乃器、史良、王造时、沙千里、李公仆 、邹韬奋等知名人士。全国学联由我和刘江陵、吴祖贻等人参加，我举着大幅挽幛随大队由万国殡仪馆出发，浩浩荡荡直到虹 口公园安葬。

　　鲁迅在当时青年学生中有广泛的影响，我刚到北平时，就听人们谈论“阿Q”精神，谈论鲁迅顽强奋斗的精神，因反 对北洋军阀镇压爱国学生运动，鲁迅先生被迫到厦门大学任教。1927年到上海，鲁迅开始研究马列主义，反对国民党围剿 中国工农红军，成为中国文化界的伟人，1936年倡导抗日统一战线，更赢得全国人民的景仰。所以，毛泽东同志对他的评 价是：“鲁迅是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他不但是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革命家，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他没有丝毫的 奴颜媚骨。这是殖民地半殖民地最可宝贵的性格，向敌人阵地冲锋的最正确、最勇敢、最坚决、最忠实、最热忱空前的民族英 雄，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文化的方向。”

　　全国学联住机关的人很简单，只有我和吴祖贻再加已退下来的刘江陵共三人。唐守愚住在另外的地方编缉《学生呼声 》，只是开会时才来碰头。学联只能半公开活动，因为我们随时会遭到反动当局的抓捕，所以我们变换住址是常事，例如亚尔 培路、马思南路(均为旧名)等等，我们都住过。在上海的生活费用比北平高许多，只好由各自想办法，除亲友帮助外，就是 写点小文章赚点稿费维持。所以我们三人从来住亭子间(即楼梯拐弯处或屋顶楼)，那里没有卫生设备，小便靠自备尿盆，大 便得跑到公共租界去，每次还要花几个铜板才准入内，这种生活也是上海大多数

　　我在全国学联工作到同年12月下旬，由于民放解放先锋队要召开全国代表大会，北平派遣段君毅同志到上海接替我 的工作，召我即刻返回北平参加全国民先代表大会的筹备工作，我当即交代完毕后返回北平。抗战爆发后，君毅同志奉党的命 令也到鲁西创建抗日根据地，进行武装斗争去了。全国学生救国联合会的工作至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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