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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上海女医生的救灾日记:用帐篷支起临时医院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27日15:21 新民晚报
翻开上海女医生的救灾日记:用帐篷支起临时医院

上海医疗队队员在帐篷中治疗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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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上海女医生的救灾日记:用帐篷支起临时医院

上海医疗队员在唐山“帐篷医院”前合影(本版照片由黄女士提供)


  这是一段让所有中国人都感到心痛的记忆。

  1976年7月28日凌晨3时42分53.8秒,一场7.8级强烈地震如恶魔降临。顷刻间,位于东经118度11分、北纬39度38分的我国北方重镇唐山变为人间地狱——24万人丧生(包括天津等灾区),16万余人重伤,7000多个家庭绝户……

  大地震发生后,10万余名解放军、5万名医护人员在第一时间从全国各地赶赴唐山。而那段岁月,对于上海医生黄女士来说,是生命中一段独特的记忆。

  几周前,一篇《唐山大地震幸存者来沪寻找当年上海医疗队员》的报道打开了黄女士的记忆阀门。她主动联系本报,送来了一本自己的“抗震救灾日记”。

  唐山大地震发生当天,上海市卫生局就紧急组织了56支抗震救灾医疗队883名队员,于1976年7月29日清晨乘专列前往唐山市区、丰南县抢救伤员。

  经过近一年的援救后,第一批来自全国各地的医疗队陆续撤离唐山,而唯有上海派出的第二批医疗队继续在当地救治伤员。1977年9月至1978年2月,上海市卫生局直属医疗机构帮助唐山设立了4座临时抗震医院,先后派出医疗队员1384人,累计诊治病患41万人次,手术2.3万例,抢救危重病人1514人。

  当时,我是作为市第一人民医院副院长、医疗队队长第一批前往唐山。

  记得那时乘的是火车,开始的前半程跑得飞快,后来过了山海关,许多路基都被震裂了,车不得不慢了下来。到达唐山的第二天,我们就开始了抢救工作。

  医疗队住在简易棚里,夜晚睡觉时候常会被震醒——5级以上的余震在那些日子习以为常。到后来,我们躺在地上,闭着眼都能从地面晃动程度估算出余震级别来。与次日报告对比,准确率相当高。由于城市原有医疗设施全在地震中被毁,我们只能自行架起帐篷作为野外临时医院。木板当床,铺上自带的油布,点上汽灯,喷点消毒水,手术就在这种环境下开始。

  全体队员露宿在机场跑道边

  1976年7月29日

  今天,我们从上海出发前往灾区。天气十分炎热,火车车厢里更闷,估计有40℃左右。我们乘坐的卧铺车厢简直就像蒸笼一样,不能睡人……

  火车到达天津杨村火车站后,由于铁路受到地震的破坏,我们改坐飞机。天津和唐山之间飞机往来频繁,不少同志刚下飞机就恶心呕吐。但想到灾区的同胞,他们没有躺倒,硬是挣扎着起来,还背起三四十斤重的行李踏上了抗震救灾的征途。

  当晚,我们还不能进入市区,全体队员露宿在机场跑道边。大家把器材、药品围在中间,然后又让女同志睡到里圈——机场跑道边上都是一人多高的青草,也许里面有蛇、毒虫之类。

  北方夏夜很凉,露水很重,一夜下来,同志们盖的被单都湿了。

  没有水洗脸,大家就在青草上撸一把露水洗洗。

  喝一口冷水就一口干粮,大家打趣道:“以前真不知道压缩饼干味道还这么好。”

  30年前,25岁的黄女士刚刚走上医生岗位。满目疮痍的城市和腐尸的刺鼻气味,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想不到自己还能活着回来,和家人团圆。”

  黄女士是上海第一支医疗队中的一员,去唐山之前,黄女士去过的最远地方是崇明农场。“当时去唐山,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只知道那边发生了地震。”由于消息闭塞,对地震毫无概念的她踏上了北上的火车,而迎接她的,却是一种从未看到过的惨烈景象。

  1976年7月29日上午6时45分,上海派出的第一支医疗小分队踏上了开往天津的火车,包括黄女士在内,共有32名队员。时间紧迫,甚至没来得及和亲人告别,黄女士带了几件简单的衣物,离开了上海。

  “现在想想,其实自己那时候同样生死未卜。”黄女士感慨道。

  整座城市像一个巨大的伤口

  1976年7月31日

  我们被分配到唐山市路南区红星街道,这里正处地震中心。整座城市仿佛一个巨大的伤口,到处是东倒西歪的房屋,满地狼藉的废墟,地面裂开一二尺宽,空气里弥散着阵阵腥臭味,血淋淋的尸体看得人触目惊心。

  没有地方可以搭帐篷。唯一的一条比较空的小胡同,路面底下是开滦煤矿的巨大排水沟,深二三米。路面上只铺着一层薄薄的水泥板和柏油,有些地方已经塌陷,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大洞。余震还很强烈,人站在地上就像在火车上一样,如果在这上面搭建帐篷,也许会与地面一起塌到水沟里去。小胡同边上摆满了尸体,已经腐烂发臭,血水流到路上,没有水可以冲洗。两边倒塌的房子不高,中间路比较低,一下雨,雨水就会流到路面上来。在这里,除了被余震压死的危险,还要冒着被瘟疫夺去生命的危险。

  “在唐山的日子里,和家人只通过一次信。出门在外,虽然只有25天,但比在农场的那2年还要想家。救助工作一忙,连想家的时间都没有了。当时的我们,都很单纯、朴素,满脑子治病救人,别说恋家了,有时就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上。”说到这里,黄女士动情了。

  十几个医疗队员分享一盆水

  1976年8月3日

  今天开始了清扫以及抢救工作。搬运尸体时,路崎岖不平,人走在上面摇摇摆摆,一脚高一脚低,像踩高跷一样。

  抬着100多斤的尸体,血水淋漓滴在衣服上,又没有办法清洗,刺鼻的臭气令人发昏。但是想到这些遇难的同胞至今还没有埋葬,想起腐烂的尸体会引起各种传染病,大家就不顾危险和几天来的疲劳,抢着干。

  我已经四五天没有刷牙洗脸了,十几个人分享一盆水,大家连喝水都谦让着。身上的污垢一层层厚厚的,用手轻轻一搓就会掉下来。而盐就更宝贵了,大量出汗,每个人衣服和裤子上都结了厚厚一层盐霜,变得硬邦邦的。

  进入市区前,大队部只给我们32个人发了500克盐,平均每个人只有15克。而这些盐,除了吃,还需要用来做盐水棉球,给伤员清洗伤口。大家谁都舍不得吃,只倒一小点在行军水壶里……

  黄女士提供的第一部分日记到这里已近尾声,而仔细算算,那时离他们回上海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的日子,艰苦的情形可以想象。

  采访间隙,黄女士拿出一本照相簿,翻开其中一页,黑白泛黄的照片上,一名留着齐耳短发的俏丽女孩站在简陋的帐篷前,和几名同样年轻的女孩一起,笑容灿烂。黄女士说,这是当时和队员一起的合影以及在帐篷里救治伤员的照片。

  几年来,黄女士心头一直萦绕着一个愿望,那就是再去一次唐山,到自己曾经住过、救助过的地方看一看。

  重回唐山,于黄女士而言,也许看到的不只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更能品尝到一种沧海桑田的人生况味。

    口述者:原上海市卫生局局长、上海赴唐山抗震救灾医疗队队长王道明(本报记者厉苒苒 实习生蔡子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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