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炫富经历三个阶段 网络时代既炫富又辱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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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06日15:19 南都周刊 | |||||||||
——中国炫富三段史 南都周刊记者:谢海涛 实习生:潘爱娟 朱俊琦 古典社会:生于忧患,死于炫富
早先,世上没有富人,也没有炫富之说。在生产力落后,物质匮乏的农业文明时代,财富声名狼藉。是以,亚里士多德以自给自足为幸福,中国人以安贫乐道为人生最高境界,以节俭为持家之本、治国之策。仇视、鄙夷富人的文化传统可谓悠久深刻,“为富不仁”和“不患贫,患不均”的观念根深蒂固。 彼时,财富对中国人而言是一个巨大的精神负担,缺乏契约、法治前提的伦理诉求,导致了私人财富积累的非正当性,所谓“藏富如防贼”、“家财不可外露”。虽然国人又说,“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然炫富于人于国,多为悲剧。 如贵族炫富,其背后则是“尚于玄虚,贵为放诞”,或卖官鬻爵,政事糜烂;大国炫富,其背后则是徒增浮华,消耗国力。 是以石崇和王恺斗富,西晋短短二十余年后而亡;而元雍和元琛的攀比,则在十几年后葬送了北魏近一百五十年的基业;法国路易十四死后70多年,爆发了法国大革命。 似乎生于忧患,死于炫富。 【纪事】 沈万山请犒军队,犯天威流放边陲 700多年前,当沈万山被迫离开江南故园时,他也许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富可敌国,会给他带来如此下场?也许他一步一回头,会想起从前弟弟的告诫:“锦衣玉食非为福,檀板金樽可罢休”,能有所悟。 金陵城的城墙已经修好了,巍峨宏伟,一派皇家气象。而那个应承了筑城三分之一费用的人,就要长枷铁镣发配边陲。此前,因为朱洪武要修整金陵城的城墙,身为江南首富,他主动捐资,一时朝野震动。他又想趁热打铁,学吕不韦做那“立一国君之利”的大生意,请犒军队,结果惹恼了明太祖。 于是,这个中国14世纪杰出的理财大师南行万里,最终客死云南。在他的家乡苏州周庄,只留下一些流水和石桥供后人凭吊,留下一些关于他财富的传说,让世人议论纷纷:一说他得了聚宝盆,一说是得了点金术,一说他行商做贾,继而“通番”,由小民跃至巨富。其间散落的若干文化碎片,让数百年后的文化人余秋雨还忍不住叹息再叹息: 沈万山也许至死都搞不大清究竟是什么逻辑让他受罪的。一种对中国来说实在有点超前的商业心态在当时是难于见容于朝野两端的,结果倒是以其惨败为代价留下了一些纯属老庄哲学的教训在小镇,于是人们更加宁静无为了,不要大富,不要大红,不要一时为某种异己的责任感和荣誉感而产生焦灼的冲动,只让河水慢慢流,船橹慢慢摇,也不想摇到太远的地方去。 石崇王恺斗富 石崇与王恺均为西晋的超级富翁,这两人的斗富史,足以照得西晋的天空金光闪闪。王家用糖水洗碗,石家就用白烛当柴火烧;王家大门口铺了四十里的紫丝屏障,石家就铺五十里的彩缎屏障。石家的绿豆粥和炒韭菜一年里可以随叫随到,要知道这在没有高压锅和温室的西晋可是相当高级,王恺没辙,只好买通石崇的家奴才知道方法,但已经失了声势。王恺得到他的皇帝侄儿送的一株两尺高的珊瑚树,就洋洋得意不可一世。石崇用眼睛瞟了下,就拿把铁如意击碎了,随即叫人从家里拿来几株六七尺高绝世罕有的珊瑚树来还给王恺,让王恺怅然若失许久…… 市场社会:纸醉金迷的享乐主义 18世纪的工业革命,催生了人类创造财富的伟大浪潮。所谓“资本一来到世间,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在一批批西方富豪们或靠掠夺,或靠资本积累残酷地聚敛财富时,新教伦理所倡导的合理利用财富,有义务过自我克制生活的精神,也逐渐演化成了一种节制、负责的文化,渗透到他们的血液里,至今主宰着西方现代上流社会和中产阶级的道德。 工业革命以来的西方富豪也炫富,且每有惊世之举。新兴富豪可以一掷亿元打造豪华游艇,可以从旧金山飞往伦敦,只为购买一双花点丝袜;而老派富豪骨子里却一直有着俭朴的精神传统,他们秉承“在巨富中死去是一种耻辱”的财富观,在占有财富的同时又通过慈善方式分散财富。 而在中国,在历经“越穷越光荣”的短暂“炫贫”后,终于“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权力资本化孵化出来的新一代富人,暴富之后是更为狂暴的消费,是纸醉金迷的享乐主义、攀比心理,把原始积累时期拜金主义者的炫富行为,发展到光怪陆离怪象迭出的阶段。比如摔茅台比赛,比如30万元买一个车牌。 学者说,这种狂欢式的、非理性的消费主义并无助于提升本国经济素质,和我们惯常所提倡的促进消费、拉动内需是两码事。而炫富的背后则是仇富,是“患不均”的社会情绪。 【纪事】 黄金宴上说黄金 海味山奇不足珍 黄金宴上说黄金,海味山奇不足珍。异彩流光满堂亮,高谈阔论举座尊。 轻歌曼舞惹人醉,软语呢喃谢知音。可怜多少黄金宴,平民百姓暗伤神。 这一首网络上的诗,说的是20世纪90年代,风行东南亚,在中国大陆也时有出现的黄金宴。据说,“黄金宴”上菜肴,包以特制超薄黄金,看上去金光灿灿,满席生辉,进食时富人齿间金光闪闪,有纸醉金迷之感。 时人评点:《红楼梦》中尤二姐吞金自尽,今日之富人,以大无畏之精神,吞金自炫,可圈可点。只是“一桌黄金宴,百家养命钱”,动辄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花费,又惹起多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感慨。 黄金宴的故事说的是,中国大陆改革开放之初,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纸醉金迷的享乐主义、攀比行为,诸如:购车非宾利、奔驰、悍马、劳斯莱斯、宝马莫属,买房一掷千万乃至亿元,种种超现实怪诞现象,每每令人瞠目结舌。 现代活死人墓 “活死人兮活死人,风火地水要只因。”金庸小说里有个活死人墓,而现实生活也出现了活人墓。新富人们把金钱砸进地里,无辜的青山里长出了活人墓。佛山市一位“小皇帝”,8岁时就有了自己的墓地,据说,墓地“风水”极好,能保佑他考上大学、做大官。而重庆市某烟草公司原副总,其“活人墓”占地约1亩,历时3年完成。 相关专题:南都周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