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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进退不寻常
作者: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袁理
他们中的大部分成员,把生命中最宝贵的10年献给了漫长的等待,从而立到不惑。
1996年夏天,航天员初选合格的杨利伟接到通知,提前3天到北京空军总医院参加临床体检。护士开玩笑说:“ 你也太积极了吧!”
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中国借鉴美国和俄罗斯经验,开始从空军战斗机飞行员中选拔航天员。档案挑选——系统体检——住院临床复查——特殊功能检查,随着“过五关斩六将”式的选拔步步推进,数千名候选人逐渐减少为几十人。
1998年1月5日,齐聚北京航天城的14名航天员摘下了空军部队的飞行徽标,换上了镶嵌着地球标志的金色航天徽标,宣告世界上第三支航天员大队成立。这也是中国迄今的第一批航天员队伍。
国外的航天员往往是执行飞行任务前夕才集中,而中国的航天员从来到北京航天城的那天起,就组成了一个朝夕相处的特殊集体。
翻开《航天员管理暂行规定》,许多条款看上去几乎“不近人情”。比如,不许在外就餐、节假日不许私自外出、不准与不明身份的人接触、不准抽烟喝酒,等等。为了确保航天员的绝对安全,即便是在他们探亲、疗养、外训时,也要专车接送、专人护送、严格警戒,全体航天员还不能同时乘坐一辆交通工具。
彼此相处时间和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家人,“谁的指头动一动,你就知道他是想要杯水,还是有话要说。”杨利伟说。
在“神舟”六号确定乘组搭配时,航天员之间的性格、心理相容性是一个重要的参考因素——后来成为第一梯队的费俊龙和聂海胜,在问卷中互相选择了对方。到了神七,这个项目被取消了。“我们在一起走过了10年,已经不存在相容性的问题。”杨利伟说。
神五发射前夜,杨利伟取下手表,托聂海胜捎给妻子。海胜说:“家里有我们,你放心吧!”神六发射前为费俊龙、聂海胜送行的战友们不约而同说出的,还是这句话。
2003年7月,经载人航天工程航天员选评委员会评定,14名航天员全部获得三级航天员资格。从这一天起,中国首批航天员都具备了独立执行航天飞行任务的能力。
这是一个奇迹,国外航天员淘汰率近50%,而这10年间,中国航天员悉数成材。
他们都跃跃欲试。2003年初,美国“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失事,第二天,航天员中心召开座谈会,听听大家怎么看待这件事。没有想到的是,座谈会变成了一次群情激昂的请战会。
但中国的载人航天飞行任务密度不大,这决定了并非所有人都有上天的机会。“落选的人,不会把失落写在脸上。” 航天员系统副总设计师黄伟芬说,“但你能感觉出来,在以后的训练中,他会更加刻苦,就像憋着一股劲。”
神五梯队名单宣布后,杨利伟陪着一位未能入选的航天员跑了一个下午的步。“要努力,不要放弃,你有优势!”
杨利伟从太空归来的那天,神五梯队成员翟志刚、聂海胜顾不上“不能拥抱、只能握手”的医学隔离规定,和战友紧紧抱在一起。“其实,无论是神五还是神六,都是我们14名航天员集体在执行任务。”聂海胜说,“我和费俊龙神六飞行的过程中,其他航天员都在为我们提供技术和心理支持。”
中国已经完成的两次载人航天飞行任务中,地面航天员全程分批值班,关注天上战友们的操作程序和身体情况。太空中的每一个片断,都是他们共同的记忆。
14人——中国航天员的总数。然而,由于保密要求,还有好些面孔,至今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与杨利伟、费俊龙、聂海胜一样,他们同样优秀,同样走过了艰辛而充实的10年。
残酷的是,按照载人航天工程的规划,继神舟七号之后的下一次飞行将发射无人目标飞行器。那么,14名中国首批航天员中还没有执行过任务的成员,上天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而且新一代航天员的选拔已完成准备工作,据悉,人数仍不会超过14人,仍然从空军尖子飞行员中优中选优,他们将在老一辈航天员积累的经验基础上,继续执行航天新任务。
神七任务结束后,中国首批航天员可能会部分分流或转换岗位。他们中的大部分成员,把生命中最宝贵的10年献给了漫长的等待,从而立到不惑。但这10年的等待与神舟飞天的辉煌一起,构成了最为厚重的一部分。【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