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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期:对越自卫反击战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11月06日10:19  新京报

  和平年代的28天硝烟

  [总第27期] 1979年3月16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对越自卫还击作战部队全部撤回境内

  1979年3月16日,广西中越边境,五星红旗在上空飘扬。

  距此3公里的越南土地上,刘树群和他的战友行军在回国的路上。“看到国旗,就像看到妈一样。”刘树群说,远远 看到五星红旗,一群群汉子们都哭了。一把年纪的副军长,像孩子般的跳着喊“我们又回来了!”

  那一年刘树群20岁,是约二十万参加对越自卫还击战士兵中的一员。他所在的20多人的侦察分队,在28天的战 斗中,牺牲了2人,负伤6人。

  而当年19岁的黄玉堂,在战斗中失去了6名战友,满山遍野白色的花环成为他一生的记忆,每个花环旁是一座座战 争烈士的坟墓。战争胜利至今,黄玉堂还是不敢看《高山下的花环》这部电影,他怕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一夜一夜睡不着 觉。”

  29年过去了,已年近半百的刘树群和黄玉堂对于如今的和平环境,有着比常人更是深刻的理解,但谈起那场卫国战 争,两人的回答不约而同:“我们不后悔!”

  战前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刘树群湖南湘潭人,黄玉堂福建泉州人,1978年两人在当地入伍参军。刘成为一名步兵,黄则是一名侦察兵。

  此时,在中越边境,越南对内迫害华侨华人,对外频频搔扰中国边境,打死打伤我边民及边防军。据当时的报道,从 1978年8月至1979年2月,越方武装挑衅达700余次,入侵中国领土160余处,打死打伤中国军民300余人, 严重危害中国边境地区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1978年年底,部队就开始做动员,黄玉堂这才知道“可能真的要打仗了”。随后,战士们所有的信件都扣在邮电 局,暂时不能发出。如今已近50岁的黄玉堂回忆,战友们那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于战争甚至有些兴奋。

  1月16日,黄玉堂所在的部队坐上了开往广西的火车。

  此时,刘树群也在赶往广西的军用汽车上,当时的名义是野营拉练,并不知道是去与越南打仗。

  驶入广西境内,公路上到处可见往边境开进的军车和大炮,车上还载着各种型号的火炮。颠簸了约6个昼夜,刘树群 和战友终于到达目的地———广西龙州县龙北农场。

  一下车,刘树群马上知道了要与越南打仗的消息,一见到解放军就涌上来的华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战士们讲述了 家产被抢、房子被烧、又被驱赶出境的遭遇。

  随后,黄玉堂和刘树群都经历了近一个月的战前训练。识别各种号声、旗语等,还有哨声,熟悉枪支的使用,还进行 了战术等训练。黄玉堂说,中越边境地形复杂,山高林密,战士们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整天在崎岖的山地上摸爬滚打。

  令黄玉堂印象最深的就是当时的剃光头,并非削发明志,而是为在战场上包扎方便;战士们要在军帽和领章上都写上 名字、血型、所在部队的编号,将来牺牲后易于辨认尸体。

  遗书是每个战士都要写的,包在不带上战场的行李衣物内,在一张布条上写好地址,托付给临时驻地的老乡出发后再 寄回家中。“说不害怕是假的。”刘树群说,战争在他那个年龄看来,只在书本和电影里见过,这次就到了现实中。

  开战

  “大炮齐吼,比地震厉害多了”

  1979年2月16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是可忍,孰不可忍》。

  2月17日,黄玉堂和刘树群都是凌晨两点起来集合,这一天是战争开始的时间。

  黄玉堂所在的部队从爱店镇过境,步行约2个小时赶到阵地。当时是轻装上阵,除了武器外,每人背了3天的干粮。 刘树群和战友则是从科嘉(音)关口进入越南,原本针对水口关修葺阵地成为蒙骗敌人的幌子。

  到达指定位置后,战士们都隐蔽在战壕中,静静等待总攻的时间。

  6时45分,骤然一声炮响,引发万声惊雷。总攻开始了。

  一开始是双方的炮攻战。刘树群回忆,千百门大炮昂首齐吼,顿时感觉天在摇,地在颤,“比地震厉害多了”,强烈 的震动让人站不住脚。带着火尾巴的火箭弹,像流星一样带着哨声呼啸而过,落在地上火焰在升腾,整个暗夜变成了一片深红 色。

  “战争,就是战争!”黄玉堂说,他在真正的战场上一下子呆住了,这跟他在临战训练时想象的不一样,虽然心在咚 咚地跳,但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清醒了很多。希望与失望、亢奋与惊慌,生与死的瞬间……好像都能在这惊天动地的炮火中体会 到。

  正当发呆的时候,越军的一颗炮弹打到黄玉堂的战壕里,两名战友受伤,一个伤在胸部,一个伤在屁股,随后就被民 兵组成的担架队抬走治疗。

  见到了血,黄玉堂突然更镇定。“炮弹也就这么回事,打到战壕里都没死人。”他说,自己也变得勇敢起来。

  在炮攻中,刘树群所在的连队也有伤亡,有的不是被越军的炮弹杀伤,而是自己的炮弹。“劣质炮弹,根本达不到射 程。”如今的刘树群仍气愤地说。黄玉堂也证实,在战场上经常有手榴弹扔出去不爆炸,冲锋枪开两下就卡壳的情觥U馀沟 恰拔母铩逼诩渖摹J芪母锍寤鳎恍┍こ柿肯陆担斐鲆恍┝又饰淦鳌?lt;/P>

  小说《高山下的花环》中,年轻战士“小北京”就是死在自己的臭弹下,取出的臭弹弹身上印着:一九七四年四月出 厂。作者李存葆曾表示,小说出版后,这一幕招来国内多家兵工厂领导的责骂和攻击,“但事实就是事实。”

  交火

  “面对面,就是你死我活”

  炮攻之后,黄玉堂和刘树群所在部队的任务都是打穿插。

  刘树群说,打穿插就是在战幕拉开之后,兵分数路从敌前沿防线的空隙间猛插过去,楔入纵深断敌退路,形成包围之 势,打乱敌军的部署。

  一般情况下,穿插部队遇到越军能绕就绕,关键是要在指定的时间内,到达指定的位置,即使在隐蔽的情况下看到越 军也不能贸然开枪,以防在完成任务前暴露目标。

  前几次的穿插中,黄玉堂并没有开枪的机会。

  3月初的一天,一个雾气很大的凌晨,作为机枪手的黄玉堂和战友在一高地潜伏。越南山区,草深林密,芭茅草、飞 机草高达一两米高。黄玉堂和战友将手榴弹拉开环,挂在杂草上,这样敌人偷袭就会被炸到。

  此时是凌晨两三点钟,黄玉堂和战友实在困极了,在战壕里打起盹来。突然一声巨响,手榴弹爆炸了,黄玉堂立即握 紧机枪,隔着浓雾看到,是一只上来的水牛碰响了手榴弹。

  “敌人在这边!”还没等喘口气,身后的战友发出近乎尖叫的声音。黄玉堂立即掉转枪口,两名手握钢枪的越南士兵 距离他们也就五六米远,开枪扫射,两名越南士兵应声滚下高地。

  “面对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得先开火。”黄玉堂坦言,这是自己当时唯一的念头。事后,他到高地下寻找, 并未找到这两名士兵的尸体,“慌张,没压住枪,可能没打死。”他说。

  随着战争的进行,害怕和恐惧在战士们心中一点点淡化。刘树群说,刚开战时,听到炮弹和子弹的呼啸声就怕得立即 卧倒。此时,他已经能根据呼啸声来判断是否安全,“能听到说明在头上,用不着趴下。”

  但另一种恐惧在逐渐增长,随着战争的深入,特别是攻占谅山后,越南老人、妇女和儿童对战士打黑枪的越来越多, 由此带来的伤亡甚至超过了战场的直接伤亡。

  30年过去了,黄玉堂和刘树群仍在疑惑,当年那些向中国士兵打黑枪的越南人,是老百姓还是脱下军装伪装的越南 士兵。

  战场

  “中粮”大米堆起越军阵地

  黄玉堂和刘树群称,这次战争中,越南部队的枪械装备甚至比中国部队还要好。从缴获的枪支看,越军使用的枪有苏 联产的、美国产的,还有中国产的。这些来自于中国的枪支,都是此前中国向越南援助的,都是最先进、质量最好的,“而越 军用这些枪打我们”。

  除了枪械,还有大米等粮食和物资。

  刘树群亲眼看到过,越军用装有中国大米的麻袋堆砌成的阵地。那次,刘树群所在的部队攻克了越军的一处阵地。他 绕着约有2公里长的阵地转了好几圈。刮开砌阵地的麻袋都是白花花的大米,仔细一看麻袋上都印着“中粮”两个字。

  都是中国无偿援助的物资。

  一次,刘树群和战友攻克了一个越南村庄,令他惊讶的是,越南百姓所用的脸盆、暖壶、水杯,甚至牙刷和牙膏,9 0%都是中国援助的。

  “中国对我们好”,这是刘树群从一名被抓获打黑枪的越南人口中听到的,但战争中他们还是把枪口对准了中国士兵 。

  撤军

  “中国政府没有食言”

  战争就是残酷的。时至今日,50岁的黄玉堂一想起那些死去的战友,“连饭都吃不下去。”

  3月5日,中国军队已攻占谅山、高平、老街等省城和20多个边境城镇及要点。

  当日,中国政府发表声明,自卫还击作战的预期目的已经达到,自当日起参战部队开始回撤,并重申:“我们不要越 南的一寸土地,也绝不容许别人侵犯我国领土。”

  “中国军人没有食言。”黄玉堂和刘树群说,各部队都遵守战前的承诺,“打你并不是侵略,只是为了惩罚”。

  3月16日,中国军队全部撤回境内。

  战后

  “爱国情感感染所有人”

  走入国境的那一刻,刘树群看到五星红旗,哭得像个孩子。

  “那时才刻骨铭心地体会到,什么是爱国。”他说,战争中的每一分钟都经历着生与死,“这种情感是最真实的”。

  而战后,这种强烈的爱国情感,并非只感染了士兵。在刘树群看来,对越自卫还击战一扫“文革”遗留的晦气,爱国 情感、民族自尊心和凝聚力被极大调动起来,刚刚进入改革开放的中国“各行各业的精神面貌从此焕然一新”。

  -新观察

  不能被遗忘的战争

  那是一场不该被遗忘的战争。

  上世纪70年代末,在整个中国踏入改革开放的快速上升通道之时,在祖国南疆,中国人民解放军边防战士奉命对越 南侵略者进行了自卫还击作战。

  这是改革开放三十年中唯一的一次边境战争。此战之后,中国周边安全态势天翻地覆,一战解决了周边关系的本质威 胁,不但实现了以战争换和平,同时也改变了东亚地区国家关系的表述模式。

  硝烟散尽,如今,一些曾经熟悉的名字开始变得陌生。很少有人再唱《血染的风采》,很少有人再聊《高山下的花环 》,甚至连老兵们的故事,都已经淡出了媒体的视野。

  在我们总结改革开放三十周年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抽出一点时间,重新回顾一下这场对越自卫还击战,毕竟没有 它,改革开放三十周年的记忆是不完整的;我们是不是可以在灵魂上,乃至形式上重温那场还击战中展现出来的精神。在经历 了十年“文革”浩劫之后,这种精神被再次激发出来,并且成为支撑改革开放30年的价值所在,的确是一件民族幸事。

  如果要纪念这场战争,首先要重温战争形成的当代国家意识。我们已经不习惯说:“天下虽安,忘战必危”了。而对 越自卫还击战的出现,是中国在解决周边安全事态,进入复兴周期前的一次突围。

  这场战争在“文革”之后,重新凝聚了中国民众的情感,并且快速形成了对于主权、安全和民族性的认可。更何况, 对越自卫还击战不仅在战略上解决了改革开放的基本外围安全环境,同时也深化了我国我军的战略思想,给我们的军队培养了 一批有实战经验的中高级指挥员。一战获益,泽及今日。

  如果要纪念这场战争,重要的还有对于战争英雄的重提。有人献出了儿子、有人献出了丈夫、有人献出了自己。他们 是一个时代的英雄。与此同时,英雄们所捍卫的改革开放,已经给社会积累了大量的财富,这些是不是可以再反哺于那些母亲 、妻子和孩子,反哺于那些为国家做出牺牲的人们。

  如果要纪念这场战争,更应该让受益的人怀念一下死去的人:鞠个躬、敬个礼、流次泪、磕个头,抄一个名字,讲一 个故事……这并不困难。这是即便没有改革开放,我们也有能力做到的事情,更何况我们从这场战争中获益颇多,更何况改革 开放让中国人更具备历史理性精神。

  这场战争为改革开放排除了安全壁垒,全方位赢得了时间和空间。经过了29年,那件事情的开始已经距离我们足够 遥远,但它给那个时代注入的爱国激情不该被遗忘。重温历史、重拾激情,纪念这场战争,就是纪念中国快速复苏的价值来源 。□周庆安

  下期预告

  第28期:1993年3月17日民营企业家首次当选全国政协委员开始参政议政。

  温故知新

  负伤指导员:“不要管我,消灭敌人!”

  一场还击越南侵略军的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某部七连战士在向敌占六一二高地挺进。

  敌人发现了他们。顿时,山顶上的地堡、战壕里吐出一道道火舌,密集的子弹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指导员郭友生命 令机枪手一齐开火,随后带领战士高宝钢、翟洪民从右翼迂回上去。当他们冲到离敌人只有七、八米时,趴在一条战壕里的敌 机枪手仍然只顾朝前扫射。郭友生迅速举枪瞄准,一枪把敌人机枪射手打倒。敌副射手撒腿就跑,他又一枪击毙了这个敌人。

  消灭了一个敌火力点,附近一个地堡里的敌人还在拼命开枪。郭友生一把抓过爆破筒,准备上去把它炸掉。翟洪民拉 着指导员的衣袖请求说:“让我去吧,我一定完成任务!”郭友生说:“炸地堡我比你有经验,不要争了,消灭敌人要紧!” 当郭友生快要接近敌地堡时,左侧的一个暗堡里突然伸出枪管。他身体一晃,倒下了。翟洪民一个箭步奔到指导员跟前,郭友 生费力地睁开两眼催促他说:“不要管我,消灭敌人要紧!”翟洪民拿起爆破筒,猛力向敌地堡塞进去。

  战斗胜利结束了。郭友生被送到后方医院,经抢救脱离危险。他正争取早日康复,回到保卫边疆的战斗岗位。

  新华社记者吴林

  ———摘编自人民日报

  人民日报1979.03.16第4版 《英勇作战的模范指导员———郭友生》

  一日三十年——3月16日

  ●1979年中国对越自卫还击作战部队全部撤回境内。

  ●1982年国务院发布《合理化建议和技术改进奖励条例》。

  ●1983年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经过公开审理,开庭宣告对在“文化大革命”中积极追随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进 行反革命活动的聂元梓、蒯大富、韩爱晶的刑事判决。

  ●1986年第一次全国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工作会议结束。

  ●1988年意大利扬科电影公司、英国道奥电影公司、中国电影合作制片公司1987年联合出品的影片《末代皇 帝》,在第60届奥斯卡奖评选中获9项奖。

  ●1996年美国国会批准向台湾出售武器。

  ●2001年犯罪分子在石家庄制造特大爆炸案,造成108人死亡38人受伤。

  ●2003年十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决定温家宝任国务院总理。

  那时流行

  十五的月亮

  流行时间:上世纪80年代中期 流行指数:★★★★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这首流行于上世纪80年代的《十五的月亮》曾被无数人吟唱多年。这是我 国为数不多的以对越自卫还击战为背景的军旅抒情歌曲。

  1984年4月,词作家石祥、作曲家铁源等在与北京某部队官兵一道举行座谈会时,一位连长有点难为情地提出“ 能不能写一支唱我们军人老婆的歌?”

  石祥受到启发,当晚就拿出了《十五的月亮》歌词初稿。铁源看完歌词后,兴奋异常。当时,电影《高山下的花环》 正在全国放映,影片中的连长妻子“韩玉秀”是山东沂蒙人,铁源就根据沂蒙小调完成了曲调初稿。试唱后觉得结尾处平淡, 便和徐锡宜共同修改。

  歌曲一问世,就立刻红遍全国。时至今日,这首歌仍时常被翻唱,但更多的人只是偶尔才会想起那一段历史,和那些 曾在对越自卫还击战中英勇杀敌的将士们。

  本报记者耿小勇北京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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