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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难道是白忍受的吗?”这是路遥曾引用过的托马斯·曼的名言,也是路遥坎坷一生的写照。
路遥所处的那个年代,“农转非”是一个关键的字眼,它是对中国的户籍制度的第一次大规模冲击,农转非的背后, 是规模前所未有的人类大迁徙。在向城市进军的洪流中,路遥的《人生》与《平凡的世界》,构成了一部中国农民在路上的《 史记》。
这个出生于陕西破窑洞的农民,抓住了时代给予他的一个机会。他靠超人的刻苦和勤奋,改变着自己的人生轨迹,也 记录下他周遭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乡村和城镇。他就是孙少平、他就是高加林。艰难困苦、向往美好。
而中国历史根本就是农民的历史,改革的起点是关乎农民,改革的成败更是关乎农民的幸福和自由。
播种粮食的农民要求“吃饱肚子”,三十年前,却是奋斗了几辈子都没有实现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他们从田间地 头想尽一切办法到城里去,做个城里人就可以吃饱肚子。三十年后,这依然是中国农民的梦想,上亿的农民工离开祖辈的土地 ,怀揣梦想涌入城市。
如果说《人生》还是纠缠于个人命运和生命认知,《平凡的世界》却是全景记录这个丰富而变化的时代,视角从乡村 经济的痛苦演变、农村婚姻的现实无奈、煤矿工的血汗、文化的乱象,从农村的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到乡长、县长、区委书记、 省长、省委书记、副总理的各层人物。
一路娓娓道来,平平淡淡,如同描述一年四季庄稼、草、野花、树林等的生长变化情况一样。这三十年的改革就是关 乎我们这个社会里的每一个人工作生活方方面面的细微变化,是一场平和的革命,不知不觉依然是翻天覆地了。
问世二十余年来,某种程度上,《平凡的世界》不仅是一部中国乡村的史书,更是最杰出的励志教材,这其中包括了 路遥那篇影响深远的随笔《早晨从中午开始》。
而《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在苦难的日子里的挣扎与奋斗,他与黄晓霞在逆境中的真心相爱,给了一代代来自农村、 小镇的青年以巨大的精神鼓舞,激励着他们改变自己与生俱来的身份歧视与贫贱命运。
这是人们热爱路遥,热爱《平凡的世界》的重要理由。
□康建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