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刚: 我不是一个乱花钱的导演

　　《夜宴》总共花掉2000 万美元，这让冯小刚有些心痛。大多

　　数导演在拍摄大片时往往“容易陶醉在不该陶醉的事情上”。

　　冯小刚知道“花了很少的钱，赚了很多钱，才是本事”。

　　文/ 曾进

　　B= 外滩画报

　　F= 冯小刚

　　B：你一直强调这次电影主题是与众不同的哈姆雷特，能解释一下吗？

　　F：可能全世界有很多种哈姆雷特版本，但从来没有女性版的哈姆雷特。

　　B：这部电影汇集了华人电影制作圈中首屈一指的人物，如谭盾、叶锦添、袁和平，你们之间是怎样合作的？

　　F：电影都是所有人智慧的集合。刚开始我给谭盾写电子邮件，就说“ 上帝在召唤我们”！我觉得我、谭盾、叶锦添三个人，讨论最多，我们三人每次一讨论就特别兴奋。谭盾、叶锦添、袁和平，他们三个人为什么接这个活？如果你只要求金碧辉煌或者大红大绿，他就没有兴趣了，你要的旋律都是所谓的民俗化，拉一段二胡，他们也觉得没有意思了。他们都是现代东方视听艺术家，

　　都想做新古典主义的东西。

　　B：同国际化的人才合作还有哪些要求？

　　F：就是必须有足够的资金能够实施拍戏计划。我也答应给制作团队足够的经费去发挥他们足够的才华。叶锦添做《无极》时，是半路接手的，已经很难改变原来的格局。而这部戏，他在开拍前4 个月就接受了，带了几十个人干活。他每天都蹲在办公室里，到处都是画，想了好几个月，然后开始实施， 他很享受《夜宴》的制作过程。我也给这些艺术家足够的尊重，不横加干涉。他们找我的时候，都是管我要钱，说， 哎呀，再给我几百万，我就会做得更出色。然后，我就替他们向投资人要钱。

　　B：现在总共花了2000 万美元？

　　F：资金分散到很多专业领域去了。前一段时间，我一直在问我的工作人员， 我们到底花了多少钱？这个部门说还没有结算，那个部门也如此，包括宣传费用，所有加一起大概有1 亿人民币吧。 我印象特别深，我最早希望600 万美元就可以拍完这部电影，然后找到这个人，找到那个人，发现就不是这么回事情了。

　　B：拍高成本电影对你有压力吗?

　　F：我觉得做一个导演还是要有所节制。很多导演希望用三四千万美元拍摄一部戏，我不这么认为。你拿了这么大的预算，能否赚回这么多钱？不然下次没有人敢找你了。就算我的投资方敢花，我也要控制住。

　　比如如果在戛纳的主街上挂一个海报，大概要二三十万欧元。那你到底要不要挂？他们征求我的意见。我想很多导演肯定说“挂”，恨不得挂3 个。但是我觉得不能因为不是花你自己的钱就不心疼，因为这是在预支你的信誉。所以我们只在会刊的封面上登了广告， 然后举办宴会。50 万欧元的宴会，需要人民币1200 万的票房收入才能赚回来。做导演不需要很铺张，你花了很少的钱，赚了很多钱，才是本事。因为一个电影的成功，根本不在于炫耀你的制作。你越炫耀花钱越多，你的兴奋点都不在故事本身，而在枝节上。你跟着叶锦添跑，也能跑出20 里地来；跟着谭盾，也能跑出去。我觉得跑几步就可以了，还是要叫他们回来。

　　B：你曾说拍高成本电影是很轻松的事？

　　F：大家可能觉得我在调侃，但它确实是轻松的。我觉得根本问题在于故事好不好看，能不能吸引住人？这是最基本的要求，也是最难做到的。导演很容易受到干扰，特别容易陶醉在不该陶醉的事情上。自从拿到这部片子直到拍摄结束，我每天都在问自己，跑片了没有？

　　B：你对于《夜宴》进军国际市场， 威尼斯电影节、奥斯卡有什么预期吗？

　　F：我当然想使自己的市场变得更大，但前提是首先要保住我的中国市场。一定要研究中国观众、华人观众怎么看这部电影，然后把这些作为探路石，来敲海外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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