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有病:出口和入口的双重陷阱 | ||
---|---|---|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09日16:13 新世纪周刊 | ||
本刊记者/李梓 民工在城市里生存环境的险恶,集中体现在脑有病的遭遇中 宁浩说,《疯狂的石头》剧本前后准备了6年。距离“十年磨一剑”尚远,整体优劣难以臧否。但一个民工的生存境况通过很少的几笔被勾画出来,则足够传神,足以显示现实的
当被安排保卫翡翠时,包世宏以他的刑侦常识定义说:“流动人口是最大的隐患。”当罗汉寺内出现了盗匪踪迹的时候,这位保卫科长首先想到了门口的棒棒。为此,本已囊中羞涩的他凑出一盆礼物,以一番“袍哥人家”的“江湖行话”企图敲山震虎,让这群他眼中的“歹徒”远离他所看管的地盘。 但很显然,包世宏的“江湖”已经脱离了民工所接触的现实。一群民工在暗里地琢磨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城管”,然后,又有人理解为“便衣在文明执法”。 在相互的险恶推测中,代表城里人偏见的包世宏,显然并没有棒棒们推测的那么文明,他在看到一条歹徒袭警的新闻时说:“要我说,对待这种人就不要讲什么文明执法。” 民工在城市里生存环境的险恶,集中体现在脑有病的遭遇中。 在影片一开始,脑有病就努力扮演好一个憨厚无知的乡下人的角色,企图靠这个来诱骗城里人上他们的“易拉罐陷阱”,但谁知城里人早有“外来人口是最大的安全隐患”的认识,他那一身装束把人吓跑了。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镜头是,所有城里人都跑到另一个车厢,民工与城市的空间距离和心理距离在那一瞬间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脑有病依然有他关于道德的判断标准,他依据传统的道德,认为“老大的女人是不能动的”。当他在澡堂里遇到同样全身青肿的包世宏,还好心地帮他按摩。 当黑皮被派到下水道作业时,他不知道他已经踏上了一条险恶之路。他努力地在下水道里爬,没想到出口已经被包世宏用一尊法老压死,而他企图退回去时,麦克的宝马又不偏不倚地压在井盖上。法老是权势的象征,而宝马则是财富的象征,两座大山把脑有病在城市的通道毫不客气地堵上了。 这一场景表征了所有民工的现实处境:当他们进城务工的时候,其实已经踏上了一条两难的不归路。城市里充满了未知的险恶,没有人把他们当作城市的主人,正如片中彩铃所说,“你打电话我不接,你打它有啥用啊”。而在城市里无法生存想回到农村的时候,却发现那头的路也被堵死了。当前中国农村人口人均耕地不足一亩,在华北平原人口密集的地区,人均耕地不足半亩,农村剩余人口除了进城,更无其他出路可言。 当然,并非城里人就没有生存危机可言。从繁华的香港来的麦克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他也被困在一段黑乎乎的管子里。导演用一段上下并列的管道,喻示了两人的根本区别:即使是受困,城里人也是被困在上面的管道里,而民工被困在城市的底部。当最后麦克终于从通风口爬出来,而黑皮也终于挣扎出下水道,两贼在罗汉寺门口巧遇,对视无语,这是整部影片最可乐、也最无语的一个场景。 影片的结尾仍然以对民工的暗喻结束,黑皮为了两个面包而被人在立交桥上追逐,他奋勇奔跑,却没有看清他所跑的路线是一个环形,尽管他要解决的只是温饱问题,尽管他以60迈的速度在城市中奔跑,却依然看不到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