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有病前传 | ||
---|---|---|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09日16:13 新世纪周刊 | ||
本刊记者/李梓 我始终认为,脑有病才是这部电影的真正主角,于是,我虚拟了这个故事 我叫脑有病,但我向你保证,我的脑子一点病都没有,我从小热爱劳动,刻苦学习,我只是不希望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罢了。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老师出了一道题:一个水池以一小时20立方米的速度进水,以一小时10立方米的速度排水,问20分钟后水池里有多少水。 我眼前立刻想象出一种正在哗啦啦漏水的水池。于是我对老师说,干吗不把出水口堵上,这样既节约水,题目也变容易了。但老师罚我站了一节课,说我不懂“规则”,并指着我的头说:“脑子有病啊!”从此,“脑有病”这个绰号就一直伴随着我,从小学到中学,从农村到城市。 很多年以后,我一直想写信告诉老师,我不是不会解那道题,而是爸爸妈妈一直教育我要节约用水,知道吗,浪费是最大的犯罪。 我有一项长项,我的两条腿跑得飞快,刚上初中,我的百米速度就达到12秒6。每次运动会,我都能带回一堆奖状,钉满家里的一面墙。我有时候甚至幻想自己能参加奥运会,跑得像那个飞人一样快。后来,我终于知道百米世界纪录是9秒78,但我相信我再长高些就能冲刺这个纪录。 高二那年,老爹指着我说:“这娃儿脑子不太好使,考大学估计是没希望了,不如早点进城赚钱。”我想反驳,这节约不是你教的嘛,咋拿到老师那里就变成脑有病了呢?想想又算了,家里早就想让我去打工了,同一个村的娃儿,脑子好使不好使,出路都一样。 要说我文凭没多高文凭,要力气没多大力气,所幸俺跑得快,有同乡就给俺介绍个工作:速递员。和那些上工地的同乡比起来,俺这个工作不算累,也不算太复杂,还有一身制服。 我整天奔跑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之间,我送过很多种东西:家电、盒饭、包裹信件,以及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必须跑得很快,在指定的时间将包裹送到指定的人手中,我敢说在城市里我的百米速度肯定跑进12秒了。 我不怕刮风下雨,最怕出状况,因为钱收不到公司是要从我们的薪水里扣掉的。有时候你跑得再快也没用,比如机票送到了却没有人签收,比如快餐送到了客户却不付账,因为菜已经凉了。当又一次有人企图找毛病拒不付账时,我一把夺过他手里挥舞的那张钞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掉了。我觉得特别自豪,门口两个保安都没有把我拦住。但那个客户打电话到公司,我被解雇了。 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我只是想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但却丢了饭碗,我的事情在网上传开了,再也没有速递公司愿意雇我。 后来我遇到小军,遇到道哥,我的速度又给我谋到了另一份饭碗。我们的活说起来也倍儿容易,我们只要穿上搬家公司的制服,瞅准人不在的时候,把需要的东西拿走,而且不用看人脸色。不是他们,我在这城市里早已无路可走,不过,也正是遇到他们,才让我现在卡在这个下水道里,不见天日。 现在是我卡在这里的第五天还是第六天,记不太清楚了。这都怪道哥,我早说了,小小一个翡翠,搞那么复杂干吗,用锤子哐啷一敲拿了就跑,谁能跑得过我。可简单的方法就是没人喜欢。道哥老把“素质”、“专业”挂在嘴边,可跑步才是我的专业长项,现在卡在下水道里,又能体现出什么素质呢? 等了那么久,终于听到上面有动静,卡住出口的那个鬼东西--一辆汽车--终于开走了。我终于重见天日了。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堵住我的出口的,我一定要他家里全部家具大卸八块,再对着那辆车踹上100脚,最后开走。不过眼下我可顾不上这个,我得赶紧找点吃的。 看见玻璃后面那堆金灿灿的面包时,我的脑海里同时涌出几个方案:说我是被盗的外地人让老板给我个面包充饥、拿身上的名牌抵--它现在全身污泥湿漉漉地淌水,或者站在门口不给就不走。我知道这里通行的规则是,我可以去买,去骗,或者可以去讨,但演戏和敲诈都不是我的专长。 我拿出锤子,哐当一声,拿了我想要的东西就跑。我跨过围栏,跳上台阶,跑过马路,跑上立交桥,动作像007一样一气呵成。死胖子竟然一直在后面追,我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个小摩托。回首一瞥间,小摩托竟然已经打到60码了。让体育老师看见了,会为我骄傲的。 旁边的大广告牌上,写着12〃88,前两天我问了人才知道这是刘翔的新纪录。刘翔算什么,我已经跑得比他快了,只要跨过这个围栏,前面就是出口。我跑,我跑,我跑跑,可出口在哪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