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3.9亿美元艾滋病结核病疟疾全球基金难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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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6月13日15:51 新京报 | |||||||||||
这一掌控3.9亿美元的中国“全球基金”项目国家协调委员会改革中面临诸多困难
河南省驻马店上蔡县郭屯村,最近构建的五级医疗救助体系中的最基层环节,中国CCM的一些防治艾滋项目的申请成功,让人们对艾滋病的理解更为深刻。本报记者陈杰摄
■核心提示 一个中国协调委员会成员选举发生争议,目前其监督指导着3.9亿美元的抗击艾滋病、结核病和疟疾的全球基金项目,争议背后是与上述三病相关的草根组织的注册难题和感染者的身份甄别之难。这些难题伴随着此组织的改革出现,近日,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将对此次改革尤其是选举过程进行评估,以期完善相关机制。 □本报记者 李艳 北京报道 5月底,围绕着彩虹(化名)是否为结核病感染者成为一场选举争议中的焦点。 此前5月22日,在多轮选举后,她当选为中国全球抗击艾滋病、结核病和疟疾基金项目国家协调委员会(简称中国CCM)感染者类别组一名列席代表,之后她的代表资格被搁置。 按规定,只有上述三项疾病的感染者才有资格参加选举,但彩虹是一名健康人士,不应该有被选举资格。 这是此次选举引发的分歧之一。除参选者身份甄别之难外,另一个问题是,与上述三种疾病有关的草根组织的注册难题。 上述难题伴随一项改革而生,2004年底起,中国CCM自发进行一场改革,各类别组自主选举CCM代表成员是改革主要内容之一。在某种程度上,这些难题和困境影响了中国更好地利用全球资源,来解决中国区域内艾滋病、结核病和疟疾的防治问题。 一切从改革开始 中国CCM是为了帮助中国申请和执行全球艾滋病、结核病和疟疾基金(简称全球基金)项目,而建立的协调机制。 “它参与审议、批准和协调项目的申报,并监督、指导基金的使用和项目的进展。” “主要是通过运用国际上尤其是发达国家捐款,来开展中低收入国家尤其是贫穷国家的这三种疾病的防治工作。”强正富介绍。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是中国CCM的中央执行机构(PR),2002年成立。作为PR执行主任,强正富同时还是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国际合作处处长。 截至目前为止,中国通过这个机构,已成功申请到8个全球基金项目(5个正在执行),批准资金共计3.9亿美元。 中国CCM最初成立时,由于没有相关经验,共有54个成员,来自政府、国际组织、学术机构、企业等各方面,机构庞大,是全球范围内最大的CCM.“强正富介绍说。 初始成员并非选举产生。 “原来CCM成员多,代表的却是各部门,参与程度不高。”强正富说。 2004年11月开始,中国CCM进行改革。2006年2月,中国CCM新的章程(试行)在CCM全体会议上正式通过。 新章程将54名成员削减为22名。 以政府部门类别组为例,新的成员则仅包括财政部、卫生部、司法部、教育部、药监局5名。大部分类别组只有一名正式成员代表。 “人员少了,但参与面扩大了。”比如专业和教育机构类别,其成员中央民族大学西部发展研究中心代表的不是本身,而是代表着整个学术机构,其需要向CCM反映该类别的意见,对CCM意见进行传达时,也是面向该类别的所有机构。 改革中另一个重要内容是,新的机构成员将由各类别组自身组织通过选举产生。此次引发分歧的两个类别组是感染者类别组和草根组织类别组。 谁来甄别“彩虹”们 新的选举制度中要求选举出艾滋病、结核病和疟疾的感染者代表。因为那些感染者更了解疾病患者的状态,也更关心防治项目在本地的实施情况,“他们当选后可以为感染者服务,并传递更多CCM信息。”一名参选感染者说。 “彩虹事件”的出现使得选举出现分歧。彩虹是黑龙江人,“我曾经得过结核,不过现在已经治愈了。”彩虹说,她当时的报名条件是感染者,她以为曾经感染也符合条件,就报名参加了选举。在经过数轮选举后,她最后当选为感染者类别列席代表。 彩虹的当选随即引发争议,有感染者向CCM秘书处举报了她是健康者。5月24日,彩虹接到CCM秘书处电话,要求其提供感染报告,她随即前往当地某医院拍片,并将报告单传至秘书处。 “报告单显示我曾感染结核,要是之前明确知道只有正患病的才能参加选举,我是不会参加的了。”彩虹说。 此次感染者代表选举中,共有116名感染者报名,最终有21名感染者成为该类别组候选人。随后5月22日,共20人投票选举出该类别一名正式代表,两名列席代表。 正式代表与列席代表区别在于,后者没有投票权,列席会议时,须在CCM主席或副主席同意后才能发言。 有报名感染者同时指称,该类别组选举中,报名者身份未进行核实,除彩虹外,尚有数人身体健康却参与选举。记者采访到的一名报名者承认,他是健康人,却在报名表上写为艾滋感染者参与了选举。 感染者类别代表须在艾滋病、结核病、疟疾病三种疾病的感染者中产生。强正富说,由于后两种疾病可以治愈,当选者一般是艾滋病感染者。 强正富说,从选举程序上来甄别出报名者是否为感染者,“我们只能保证,最后当选的代表,一定为感染者。” 感染者选举难题 “健康人报名参与感染者选举是很难识别的。起初没有考虑到有人会冒充艾滋病、结核病感染者报名。再者,感染者身份多不公开,许多感染者也未在相关部门进行登记,若对其人进行调查以期甄别身份,容易触及他人隐私。”强正富说。 4月初,中国CCM秘书处开始进行感染者代表选举的召集协调工作,“除在网上公布选举通知外,同时还让各组织、各省CDC以及CCM办事处广泛发出了通知。”强正富说。 感染者类别组代表的选举原定于4月27日下午进行。 “由于当时是‘五·一’黄金周前夕,若大量艾滋病人前往北京,可能引发当地不安,同时也担心在北京出现意外事件,所以我们更改了时间。” 强正富解释说,此前一天,秘书处致电报名者,将会议推迟。几名北京本地和另外几名依然如期到达的外地报名者共10余人参加了这个征求意见会。 一名与会者回忆,会议讨论得比较热烈,从两点开始,原定五点结束,结果一直开到快六点。 会议确定了一些重要内容,“在报名较多地区进行预选;由于报名者互不相识,应补充相关个人信息等。”“还确定了以通讯为主的投票方式(电子邮件、传真、邮寄、录音电话等)。” 4月29日,CCM秘书处向116位报名者发出了补充信息表。但到了5月9日,只有73位报名者提交了补充信息表,秘书处视未补充信息者放弃被选举权。 有报名者称,河南驻马店地区遂平县5位感染者收到选票时,选举已经结束;而柘城县有16人未收到选票,并认为以通讯进行投票的方式不公正。 强正富说法与此不同,“我们这里有所有的材料,表明第一轮116人都进行了投票”。 投票方式也产了分歧。 “大家互相不认识,通讯投票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一位报名感染者认为,应是所有报名者见个面,当面进行介绍和选举。 “CCM选举完全自费,很多报名感染者经济上困难,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也较困难,通讯投票操作简单易行。”另一名报名者持相反意见。 强正富则认为,秘书处作为选举召集人,主要工作是协调和记录,选举程序和选举方式是由该类别组自行商量决定的。 注册难题 “找不到挂靠单位。”朱生(化名)说。他是河南某艾滋病草根组织的负责人。 他介绍说,他多次前往当地民政部门咨询注册事宜,对方答复称需要相关挂靠单位。 他也去过当地卫生部门和疾控部门,寻求挂靠,却未能征得同意。最后注册未能完成。 很多类似组织的负责人有类似经历,他们表示,注册需挂靠在相关单位下已成为“不成文的规定”。 一草根组织负责人称,目前,内地独立的(无挂靠单位)艾滋病草根组织完成注册的,寥寥无几,其余则挂靠在卫生、疾控、妇联等部门下,另有一部分组织则在工商部门注册。 按章程,参选组织需完成注册,由于有未注册组织前来,当时,有组织提议,推迟该类别组选举。 吉木阿洛,凉山彝族妇女儿童发展中心的常务副主任,她回忆,当时其他组织则认为,很多组织来自北京以外,千里迢迢赶来,由于与会全程自费,不同意延迟。有一些组织虽然没有注册,但确实做过不少工作。随后大家商讨决定,未注册组织有选举权,没有被选举权。 草根组织的注册困境一直为全球基金及中国CCM所考虑。会议记录表明,今年2月20日,中国CCM第15次会议中,与会成员提出,新的试行章程要求参选组织合法注册,却存在许多组织未注册的现实。 时任CCM特别工作组副主席单位世界卫生组织驻华代表贝汉卫与CCM特别工作组主席单位卫生部国际合作司副司长任明辉的回答称,未注册机构组织若对CCM感兴趣,可参与某些CCM会议,但不能成为正式成员。 “国内的草根组织就是这样一个现实。”强正富说,我国的草根组织刚刚起步,近几年才有所发展,由于相关原因,大部分草根组织未进行注册。 吉木阿洛谈到,作为草根组织,注册相对困难。首先需要组织人员不能复杂,资金有其合法来源,并需与本地政府各部门保持良好沟通。她所在的组织去年3月在民政部门完成注册,是当地第一家注册的NGO组织,目前当地完成注册的NGO共有两家。 “我们规定,正式当选的中国NGO一定要是已在中国完成合法注册。”强正富说。 新生事物的完善 虽然选举已经结束,但上述分歧并未解决。 此番全球基金项目申请,已完成第五轮。中国第五轮申请的3个项目———在中国预防新一轮的HIV感染(项目金额28902074美元)、致力于解决影响中国控制结核病的主要障碍(项目金额52889000美元)、在中国中部地区遏制疟疾回升并减轻中部和南部贫困地区疟疾负担(项目金额39410395美元)全部获得批准。 强正富介绍,本月艾滋病和疟疾项目将完成协议签署,今年10月前,结核病项目也将签署协议。协议签署意味着第五轮拨款开始。 强正富认为,此次选举作为新生事物,有需要完善的地方,需要“多理解、多支持、少对立,才会有更多更好的合作。” 相关专题:新京报-核心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