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岁老人回忆抗战：表奶奶被鬼子轮奸不敢声张

　　如今已75岁的刘清水比划着说，当年村民们听说鬼子来了，便都躲入一人多高的青纱帐，他11岁时就被强征为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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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岁的刘清水指着1941年自己的小学同学合影照说，最后一排左起第五个孩子就是自己，当年他只有11岁。因为战争，他的童年更多的是磨难。

　　刘清水称当年数千鬼子曾进驻宛平城西瓮村，表奶奶被鬼子轮奸不敢声张

　　人物档案

　　姓名：刘清水

　　年龄：75岁

　　职务：北京第一机床厂离休干部

　　抗战时经历

　　1937年6月，7岁半的刘清水在宛平县西瓮小学上一年级。

　　卢沟桥事变后，数千日军进驻西瓮村。刘清水说，他家中曾住进300个鬼子兵。期间，两个鬼子闯进刘清水曾祖母家，发现了当时30多岁的表奶奶，将其拖到外院草棚中轮奸。

　　1941年夏，11岁的刘清水上了三年级，正赶上日寇抢修“平大”公路，曾替父亲当民夫。

　　1945年初夏，刘清水在固安师范读书。一次，因为能说日语，从伪军那里捡了一条命。

　　1937年6月，小知了开始初啼，7岁半的刘清水就在宛平县的西瓮小学上了一年级。

　　一次，镇里举办“观摩会”，刘清水和同学们参演的歌伴舞《朝会歌》节目得了第二名。“观摩会”那天，西瓮村里村民兴高采烈，欢声笑语。

　　“但谁也没想到，一个月后祸从天降。”如今已75岁的老人刘清水说。他记得，“观摩会”一个月后，距他们西瓮村30里地的宛平县城，就发生了“卢沟桥事变”。

　　家中住进300个鬼子兵

　　此后，刘清水不时听到东北方向炮声隆隆，老师说那是二十九军在团河和日军打仗。接着，北平陷落、日军进入北平的消息，开始不断传到村里。

　　“有时，村口大树上就挂着人头，大人们说，那是日本人干的。”

　　村民终日处于惊恐不安中，害怕鬼子进村抓劳工，壮男子都逃走了。老人、妇女和孩子纷纷在黎明前躲到庄稼地里，大家用苇席在玉米地里搭起了窝铺，晚上才敢回家。“我们几个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一边吃甜棒，一边打嘴架。”刘清水回忆，大人们心烦意乱，就训斥他们。

　　但鬼子终于还是进村了。为进攻固安的二十九军，西胡林作为前沿阵地，数千日军开始进驻西瓮村。刘清水家住了约300个鬼子，上房住着一个日本军官和一个翻译，除猪圈厕所外，里院外院、车棚碾磨棚和草棚子，全挤满了鬼子。里外院地上，都躺满日本兵，中间只留一条二尺宽的小路，勉强通行。“大热天，鬼子还穿着大皮靴。”刘清水至今记得，每天那些日本兵都吃米饭喝啤酒。

　　“我们一家11口搬到南院曾祖母家。”每天，他们几个孩子吃点剩饽饽就在院内玩，妈妈和表奶奶一帮女人为防鬼子，脸上全涂上了烟锅子、披散着头发，终日提心吊胆，无心做饭。

　　一天，从附近榆垡镇上跑来两个鬼子，闯进了刘清水曾祖母家，发现了当时30多岁的表奶奶，被吓坏的表奶奶死死抓着窗棂子不撒手，也不敢反抗。最后，表奶奶被拖到外院草棚中轮奸了，两个鬼子发泄完就逃跑了。

　　刘清水的二叔当时只有14岁，知道此事后，一怒之下就跑去向驻村鬼子翻译告状。日本军官和翻译来到南院查问，刘清水70多岁的爷爷率全家老幼跪在地上，乞求日本军官作主。日本军官了解到不是驻村日军所为，答应调查调查。“但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刘清水回忆。

　　而表奶奶被日寇糟踏了，却怕人知道，一个劲让在场人严守秘密，刘清水说，“表奶奶说，被丈夫知道了要把她活活打死的。”

　　替父当民夫被关厕所

　　1941年夏，11岁的刘清水上了三年级，正赶上日寇抢修“平大”公路(北平至河

　　刘清水家种了10多亩旱田，全靠父亲耕种才维持温饱。一被拉夫，父亲只好让11岁的儿子替当民夫。

　　“那时，我的个子还没铁锹高。”刘清水回忆，当时不少小孩儿替大人去。开始，还觉得挺好玩，妈妈还给他烙面饼。到后来，就只好带玉米饼子了。中午干完活，在大树下喝凉水啃饼子，实在难以下咽。好几次，趁日伪军一不注意，刘清水就在午饭的时候开了“小差”。

　　“日伪军也想着法子对付乡民。”刘清水说。鬼子怕午饭时民夫逃跑，便把刘清水他们村的十几个人关进厕所，恶臭难闻，大家不停地吐口水，“差点把嗓子都吐干了。”

　　还有一次下午1点多，鬼子又驱赶几百人由榆垡镇往北修路。骄阳似火，乡亲们个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渴得嗓子直冒烟儿。鬼子就是不准去挑凉水，不时有人晕倒。有人实在顶不住了，就趴在马路沟喝起脏水来，这水是死水臭水，“还有人曾在里面大小便，但实在渴坏了。”刘清水说，后来他一狠心，一合眼，趴下身喝了几口脏水。一股腥臭苦涩的味道直往上呛。

　　天黑一进家，刘清水端起水瓢就猛饮，然后抱着妈妈央求说：“妈，可别让我给鬼子当民夫了！今天都快渴死我了！”妈妈紧紧搂着11岁的儿子，泪流满面，半天没说一句话。

　　一句日语救了自己一命

　　1944年是最难熬最饥饿的。从1945年初夏，刘清水在固安师范读书。一天历史课上，老师神秘地说：“一个香炉缺了两条腿，还能站得住吗？”同学们都会心地笑了。大家都知道，墨索里尼和希特勒完蛋了，只剩下一个小日本，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没有几天蹦跶了。

　　“越濒临死亡，他们越疯狂。”刘清水后来回忆说，在榆垡镇大财主张凤藻家院中，日伪军强征民夫修建了一座六层高的瞭望楼，由鬼子日夜守卫，用望远镜四下窥探，方圆十余里尽收眼底。

　　入夏后，庄稼长起来挡住视线，鬼子下令：方圆十里内庄稼不许超过2尺高，3日内砍掉玉米和高粱。刘清水家10亩快要长穗的玉米秧被生生砍了3亩多，“父亲痛心地哭了一夜。”刘清水说。

　　有一次，刚满16岁的刘清水在东瓮各庄姑姑家消暑。一天午后，他到大门外上厕所，正碰见上百个鬼子和伪军到辛立庄搜

　　“我不敢走在前头。”刘清水回忆，他边走边退，夹在鬼子队伍中间。但鬼子和伪军也害怕中了八路军埋伏，端着枪，走一段，停一会儿，然后再走。刘清水想找机会逃走，就往后退。忽然，一个伪军用枪口指住他，喝道：“你干什么的？”“不是你们叫我带路吗？”被吓坏的刘清水赶紧答道，紧接着用流利的日语说道：“我是固安师范的学生。”伪军这才放心。

　　“就这一句日语救了我一命！”刘清水感叹说。后来几十年中，刘清水常想起在玉米地被鬼子用枪指着的情形。他说，幸亏那时跟着师范学校的一位教日语的吴老师学了那句日语。那时，吴老师反复叮嘱全班同学一定要牢记这句话。同学们都不愿学日语，吴老师每节课都查这句话。如今两鬓白发的刘清水很想念已经五六十年没见面的吴老师。

　　鬼子抢村民被面盖尸体

　　不久，鬼子到了辛立庄，全村人早已跑光了，只剩下一对盲人老夫妇。日伪军在马路沟里发现3具被八路打死的鬼子尸体。伪军让刘清水打头阵，挨家挨户搜八路。

　　“其实他们想搜抢值钱的东西。”刘清水回忆说，他在各户土墙外高喊：“院里有人吗？”随后伪军就进去抢东西。伪军把好一点的背面撕下来，盖鬼子尸体。“太穷了，全村也找不到几条好的。”刘清水说。

　　日伪军收了刘清水的“良民证”，命令他回村找大车，拉鬼子尸体。刘清水到了东瓮各庄，找到保长说明情况，保长马上给了3辆大车，让他带回辛立庄。随后，日伪军又逼他抬鬼子尸体。3具死尸被放在3辆大车中央，铺盖着刚刚搜刮来的被单，和日伪军一起回榆垡张凤藻家大院。那对盲人老夫妇也被他们带走。

　　经过东瓮各庄时，村保长怕鬼子在村里杀人，召集了村民，打躬作揖，端茶倒水迎候着，给日伪军摘葡萄吃。但鬼子还是把保长和在场男女老少掳到一个大院，关在一个黑屋子里，几天不给吃喝。

　　刘清水很侥幸，他一直守着一辆大车，看着鬼子尸体，寸步不离。傍晚时，同学张福增帮刘清水到区公所领回“良民证”，刘清水才逃出虎口。

　　几天后，日寇就无条件投降了。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耿小勇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袁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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