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毅飞
新学期开始了，座位需要调整了。通常的调整原则应该是：个子高的靠后，视力差的靠前，再参考性别、个性与学习状况，以后再定期左中右轮着坐，搭配成“视觉上相互照顾，纪律上相互制约，学习上相互促进”的格局。然而，有些教师竟将学生排座位与考试分数挂钩，全班学生由高分到低分，依次挑座位，“中间位置和光线较好的座位基本被成绩好的学生一抢而空，而成绩落在后面的学生只能坐在最后排”（2月17日《新闻晨报》）。据说，这还不是个别现象；那么，就需拷问一下教师的“育人”意识。
“凭考分挑座位”，直接的弊端是：个子高的坐前面，会挡住后面的视线；视力差的坐后面，会看不清老师的板书；两个好动的坐在一起，容易做小动作破坏纪律；两个学习差的坐在一起，会影响课堂讨论的效果……这些常识，不当教师的人也懂，学过教育学的教师不可能不懂。“凭考分挑座位”，更大的危害是：成绩高低标示在座位上，对成绩差的学生是一种惩罚，是一种羞辱；对成绩好的学生是一种压力，是一种负担；而在学习成绩悬殊的同学之间，会制造出隔阂，引发出矛盾，甚至酿发成冲突……这样的结果，不当教师的人也会估计到，学过心理学的教师不可能估计不到。
明明知道有这样的弊端，明明知道有这样的危害，却要搞“凭考分挑座位”；在这“凭考分挑座位”中，肯定有教师特殊的考量。直接的出发点，也许很简单。好的座位，给成绩好的学生，为他们提供更好的学习条件，为的是让他们取得更好的成绩。这也许还会形成激励机制：想继续坐在好的座位上，就必须保持好的成绩；想挪到好的座位上，就得把成绩提高上来。如果学生只是一个考取分数的机器，如果提高学生的考分是教师工作的全部目的，这“凭考分挑座位”，从经济理性的角度看，不仅是合理的，也是公平的；既可实现有限资源最大化的产出，也体现了“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
但“以人为本”的素质教育，不仅以“育人”为最终目的，而且以“为了一切学生”为基本原则。如果成绩上去了，人却变得自私，变得傲慢，变得为了功利不择手段，这只能是“毁人”而不是“育人”；如果仅因成绩差而遭遇歧视，因歧视而自卑，因自卑而自弃，因自弃而仇视、叛逆，这更不是“育人”而只能是“毁人”。在教学过程中，不是防止与缩小两极分化，而是提供条件加剧两极分化，这是教师的“育人”天职所不可容忍的。
教师“育人”意识的丧失，反映的是教师评价体系的扭曲。如果单凭升学率、平均分来评价教师，教师势必被逼成“唯分是求”的势利小人。正像驯兽师手中的肉肠总被跳过火圈的小狗吃掉一样，好的座位也就很自然地要为成绩好的学生留着了。在这种“育人”模式下成长的学生，就不再是全面发展的人，而只是跳火圈、吃肉肠的小狗。纠正如此的教育怪象，只能从纠正教师的评价体系做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