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仁平
四川省绵阳市人民医院100多名医护人员19日走上街头罢工,要求主管部门和人民医院开除“走廊医生”兰越峰,并收回将医院名称做“降级性”更改的决定。据媒体报道,兰越峰女士曾举报绵阳市人民医院“过度医疗”、“高价采购设备”,医院对其做了“待岗”处理,此后兰在医院的走廊一坐就是近两年。
互联网舆论对兰越峰的支持几乎是一边倒的,不少网民视她为孤身对抗医院利益集团的“业界良心”。而百余名医生护士与她集体对立,一些有关她“行为怪异”的报道也传了出来。
兰越峰在周围的小环境里处于绝对的逆境,一般人处在她的位置根本撑不住。但在互联网上,她又成为声讨医疗不公的一面旗帜。一个人与她的几乎所有同事反目,让自己的医院难以从二甲升为三乙,但她对公益心的坚持却又如此令从未谋面的网民们感动。看来是那100多医护人员同时“丧失了良知”,这很像是事情的逻辑。
在一定程度上,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兰越峰举报的问题,在不少医院都存在,那些医院的医护人员对此给予了“包容”。很多医院的医德达不到公众期望,使得公众天然地相信兰越峰向自己所在医院踢“乌龙球”是“义举”。虽多个调查组的结论没能印证兰的举报,但很多人仍选择对兰越峰深信不疑。
实事求是说,外界很难对100多名医护人员同兰越峰的冲突获得实地的客观洞悉。我们或许应支持行政或司法介入干预这件事,如果我们自己想成为围绕这件事的公共舆论的一部分,我们的参与就不应是想当然的,而应遵循更加可靠的逻辑。
由于各地确实存在不少医疗黑幕,当有医生站出来揭露时,我们宁肯信其有,而不信其无。但当几乎全医院的医生护士以罢工的近乎绝望方式自证清白,并且与一个人的证词尖锐对立时,如果我们一定要相信一方,那至少不应轻率地选择相信他们中只有一个人是诚实的,而另100个人都在撒谎。
尤其是在事情已经爆发两年之后,100名医护人员仍与一名曝光者保持对立,两年的时间让这100个人都不再有第二个人“良心发现”,公开支持那位反叛者,这个逻辑是可疑的。
事情很可能不像舆论断然将医院方同兰越峰分别贴上“黑心医院”和“业界良心”那样简单。道理或许在中间的某个位置,而舆论从一开始就按照想象鼓励了事态的极端化。
在医患矛盾层出不穷的今天,把每一起冲突都往最尖锐的方向推,这是这个社会的利益吗?就在几天前,齐齐哈尔一家医院发生了病人打死医生的惨案,我们能说不时发生的涉医血案同网上舆论的“仇医”氛围毫无关系吗?
在医患矛盾越来越登峰造极的时候,舆论除了继续揭露医院的不良做法外,也应对医方不断的改进努力给予关注,为缓解矛盾做出贡献。在兰越峰的事情上,我们也不应继续撺掇对立,而应推动冲突的依法依规解决。▲(作者是本报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