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记者 王晓楠 王彬/报道

　　一开始就遇到尴尬

　　“这种情况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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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球数码媒体科技(上海)有限公司上海地区培训主任沈娟说。她所说的，是上海市职业培训指导中心开展的首批“灰领”职业(模块)培训机构遭到的“冷遇”的状况。

　　沈娟所在公司是上海市职业培训指导中心开展的首批14个“灰领”职业(模块)培训工作的中标公司之一，于1月正式成为“多媒体作品制作员”(中级)职业培训机构。中标后，公司开始为培训作了充分的准备。

　　“中标后，我们预计前来报名培训的人员会非常多，甚至准备增加报名咨询人员，但是，3个月过去了，原本计划每月招收30名学员，结果3个月才勉强招收到30名，开起了一个培训班。”

　　遭遇类似状况的不仅仅是环球数码媒体科技(上海)有限公司一家。此次参加培训的37家中标机构都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有的机构甚至到现在还没有招上一个学员。为此，长宁区劳动和社会保障局还专门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希望通过这种途径扩大人们对“灰领”培训的认识。

　　巨大的“灰领”缺口

　　2003年11月下旬到12月中旬，上海以“集中轰炸”的方式推广着“灰领”这个概念。

　　这样规模的推出“灰领”概念是事出有因的。2003年年末统计，上海有1.5万“灰领”岗位无人填补，“灰领”中的高级技术工人在上海140万技术人员仅占6.2 %，而在发达国家这一数字是30 %-40 %。

　　有专家呼吁，如果再不加大力度培养符合现代化要求的高级技术人员，上海现代工业向新的高度发展将无从谈起。

　　上海市劳动保障局人士说，此时推出“灰领”概念，就是向劳动力的供方市场发出“利好”信息。最近两年，大学毕业生的就业压力越来越大，而一些普通管理岗位和文职岗位应征者严重供大于求；另一方面却是有事没人干，许多技术性岗位、技能型岗位却招不到人，大量的“灰领”型的新职业新岗位严重缺人。

　　因为属于稀缺人才，“灰领”的日子相当好过。数据显示，大学毕业生目前的就业率为50%，而据上海劳动社会保障局的一项调查，一个高级技师面前，则有7.33个就业岗位。又有统计说，上海“灰领”的月薪平均数为4828元，月平均消费数4487元，“灰领”的薪金、消费正逼近白领。

　　一时间，人们对“灰领”市场作出了各种乐观的预测和分析，并对“灰领”培训给予了高度热情。然而，就是在这样一片掌声和喝彩声中，上海市职业培训指导中心开展的首批"灰领"职业(模块)培训却陷入了尴尬境地。

　　很多"结"有待解开"目前的形势不容乐观。"上海市职业培训指导中心办公室主任朱乐民说。在培训遭受冷遇后，朱乐民开始反思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还有很多'结'没有解开。"

　　在朱乐民看来，培训机构的能力首先成为发展"灰领市场"的"瓶颈"。在"灰领"的培训中，包括IT产业在内的现代服务业由于发展比较成熟，而培训核心制造业方面的灰领，要求培训机构本身在软件、硬件方面都要有很大的投入，否则，没有能力培养出高技术的灰领人才，而能够达到这种要求的培训机构很少。"培训机构的能力直接影响到培训质量，最后培养出的人才也很难胜任灰领工作。"

　　其次，由于培训课程所列专业并没有突出的技术含量，被培训者的技术达不到"灰领"的要求，从而落入了"蓝领"的队伍，这会让人对这种培训的效果产生怀疑。

　　另外，做这种培训时，首先要了解服务对象需要什么，是否与真正想从事该职业的人配套，掌握全面的信息。对经济负担稍重的人来说，政府补贴进行培训确实具有一定吸引力，但是对于更多的人来说，他们注重的是培训的质量，而不是省了多少钱。

　　对于很多培训机构而言，当遭遇到如今的情况后，每家机构都在寻找原因。

　　一家培训机构的负责人介绍，对于此次培训来说，"行业壁垒"也是造成参加培训人员少的一个重要原因。"刚招生时，确实有很多人前来咨询，但后来都因为条件不符而没能参加学习。比如，根据规定，学习数码影响技术的学员必须有计算机初级操作员证书，而且只有劳动局颁发的才有效，像电大等其他部门颁发的认证证书一律不被承认，这一条就把很多人拒之门外。"

　　"我以前没有任何经验，如果我参加了你们的培训后能修理汽车吗？"一位咨询人员对培训机构提出了这样的问题。遇到这样的问题，工作人员不知如何作答。

　　一家培训机构的负责人说，首先培训机构对"灰领"这一概念就是一头雾水，比如这样的一个阶层需要怎么样的技术标准作为衡量？培训结束后接受的是高级技工的考试还是专门的"灰领"考试？最终取得的是"灰领资格证书"还是中、高级工类的认证证书？"根据我们的理解，灰领考试要比目前的中级工难度高，但是很多参加培训的人员基础差，在接受短短几个培训后，很难达到大幅度提高，我们只是培训一些理论性的知识，不能成为熟练技术工人，需要他们在实际工作中不断学习和提高，最终才能达到高技术人才的要求。"

　　"在我们来看，灰领只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没有什么标准来衡量这个人的技术是否达到了灰领的级别，提出'灰领培训'这个概念让我们无所适从。"

　　理顺关系考验"耐久力"

　　当"灰领"这一概念提出时，人们一度担心过这种称呼是否能被接受，在培训中，灰领这一概念是否能被接受已经不是问题。"我从没觉得做灰领很丢人。现在灰领的概念越来越被社会所认同。" 信息防御员黄镇说，

　　从事三维动画制作的沈小姐的想法比较实际，"把我的职业划归到哪种颜色都无所谓，我关心的是这个工作是否能给我带来不错的收入。"

　　"这就是进步。"朱乐民主任说。面对灰领市场的巨大需求，他用"乍暖还寒"来概括目前灰领培训遇到的困境。"'灰领'培训是一种新的形式，是我们培养急需的高技术人才的一种尝试，也可以说，现在的灰领培训是一块试验田，它成长过程中一定会遇到我们想不到的困难。"

　　复旦大学社会学系顾东辉认为，在以后的培训中，有关部门应该培养自己的优势，而不是简单的政府补贴，同时，所招收的学员首先要具备能够成为高技术人才的基本素质，培养出来的人要与社会需求接轨。所有这些都是政府在开展这种培训时需要理顺的问题，只有这样，这种灰领培训才会有一个好的前景。

　　采访中，朱乐民主任提出了培训中的"大中华"概念，就是说打破行业壁垒，在招收条件中不能只承认本部门颁发的证书，要胸襟开阔地承认其他行业的认证。如果这一想法能得到实现，培训中的'结'无疑解开了一个。"当年我们搞传统服务业培训时也遇到了各种困难，但是，在理顺各种问题后，最后还是在5年内有106万人接受了培训，就业率达到70 %。我相信这次灰领培训也是一个有'耐久力'的培训。只是还需要时间去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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