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陈燕的美丽新年:女大学生得怪病牵动好心人

　　她是个孤儿，腿上的怪病至今得不到确诊。

　　在同学和老师的陪伴下，她吃了有生以来最丰盛的年夜饭。

　　她叫陈燕，苏州大学教育学院的大四学生。如今她的命运被很多很多好心人牵挂着。

　　“以前，我都没有好好看过电视。可这个春节，我天天看，节目真好看啊！”2005年2月13日，当记者来到苏州大学东校区陈燕的宿舍时，陈燕正坐在床上，眯着眼睛看电视。电视里播出的是电视连续剧《风云2》。“这个孩子真可爱！”对着剧中赵文卓和黄奕的儿子，她喃喃自语着。

　　宿舍里还是一派过年时的欢快气氛，墙上贴了春联，床头缠着五颜六色的包装纸，她边上的几个男孩女孩正在另一张床上打牌，不时发出大声的笑来。陈燕并没有被他们的游戏所吸引，也没有因为记者——这个陌生人的到来而把视线从电视节目上转移。直到记者开始和她聊天，她还恋恋不舍地望着电视。

　　在记者面前，陈燕几乎一直有说有笑，时不时还逗一下边上的同学，一点没有生病的样子，只有在她下床的时候，记者才从她一粗一细的腿看到病魔留下的痕迹。她告诉记者，如果不是因为这病，今年过年肯定又是自己一个人过。“一个人的春节，我已经过了七年了。”她掰了掰指头。

　　“这辈子第一次看春晚”

　　“年夜饭的菜，集合这么多人的力量，结果到今天才吃完。”说起除夕夜，陈燕不由得开心起来，“好多人陪我一起过年哦！”她拉了拉身上的毛衣，这是年前室友帮她洗出来的。

　　“就是的，之前陈燕做家教的小孩家已经送来了很多熏鱼、肴肉以及什锦菜，但没有热菜。我们还犯愁晚上怎么办呢。”陈燕的同学段延青告诉记者。但除夕下午的一个电话让宿舍里的姑娘们又开心又犯起了新愁。电话是教育学院的院长打来的。“院长告诉我，到6点半会有年夜饭送上门，而且学校的很多领导也会来和我们一起吃年夜饭。”陈燕乐呵着抢话，“这么多菜怎么吃得了啊！”

　　6点半的时候，小小的宿舍一下子涌进很多“平时只能在大会上远远地看着的校领导”。陈燕和段延青扳着手指头告诉记者：“副校长、学生处主任还有学院的书记……第一次和那些领导吃饭，心里紧张死了。”

　　“让我们为陈燕的早日康复干杯！”窗外已经开始响起鞭炮的声音，大家举起了手中的饮料一起碰杯为陈燕祝福。回忆到这一刻的时候陈燕笑得合不拢嘴巴，她说：“大家可能没注意，你们都倒了饮料喝，却单单把我忘了，我只好拿了杯之前倒的白开水和你们碰。”

　　过了一会，学校领导和老师离开了宿舍，这时姑娘们才真正疯开了，边吃边闹。陈燕说：“这是16岁以来吃的第一次像样的年夜饭。奶奶去世后，我一直回避过这样的日子，别人一家团聚的时候，自己就到街上去逛，看别人放烟花，那种悲伤和寂寞，唉，不提了！”

　　到了晚上8点，宿舍门又被敲响，开门一看，原来是马老师。马老师带来了自己家做的水饺。“马老师是来提醒我们看春节联欢晚会的，其实水饺都已经糊在了一起，但我们的胃口真好，把那些水饺全部消灭光了。”说到马老师的水饺时，几个女孩又是笑翻成了一团。

　　这是陈燕有生以来第一次看春节联欢晚会。“这么多年一直是我吃饱了就是全家吃饱了，我饿着了就是全家饿着了。”她告诉记者，“原来电视节目这么好看呀，特别是和那么多人一起看，怎么也看不够。”

　　之后的几天，陈燕就在大家的照顾下开心地过着以前从没欢度过的春节。

　　如今的陈燕，右膝盖淤血和水肿已在消退，只有从脚上斑驳的裂痕能看出之前曾严重肿胀过，腿也能弯曲90度，她扶着墙壁和桌子就能走动几步，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也能自己上厕所了。她兴奋地告诉记者2月14日就可以入院治疗：“这下好了，我可以知道膝盖里到底长了什么东西。其实我并没有想一定能很快治好，只要让我知道这是什么毛病就满意了。”

　　右腿突然肿了

　　对于自己的病，陈燕用了“很突然”、“措手不及”等等词汇来形容。说话的时候，她的神情黯然，过年的喜庆仿佛魔术般从她身上消散了。

　　1月17日晚，下完晚自习后的陈燕跟往常一样回到宿舍，准备洗漱上床。当她准备蹲下取拖鞋的时候，右腿的膝盖弯突然剧烈疼痛起来。“就像膝盖断了一样。”陈燕至今很纳闷当时的感觉，几乎在同一时间，她的右腿不听使唤地朝前弹了出去，然后整个人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宿舍的同学看到这个情形，赶忙上前来扶她。陈燕发现自己控制不了右腿了，小腿就像折了一般往外扭着，“我当时就大叫起来，膝盖里面好像被塞了什么东西一样，钻心的疼”。被室友扶上床后，陈燕以为只是一个意外，心里还挂念着剩下的两门考试，于是就盖上被子睡觉了。

　　第二天，一宿舍的人都起床了。可等她们拿了课本笔记准备出去的时候，一贯早起的陈燕还躺在床上。一个同学凑到她床前还准备开个玩笑，但她很快被满头大汗的陈燕吓坏了。

　　“感觉她想喊出来，但又喊不出声音。”同宿舍的老乡李颖顺着陈燕的眼神，掀起了被子。

　　陈燕的整条右腿已经肿了。

　　从来没见过这阵势的姑娘们顿时乱成一团，打电话，找老师，找同学……“真想不到我们当时那么乱还没昏头，挂号，缴费，拍片，都有同学分工陪着。”李颖想起那天的情形，颇为骄傲。

　　陈燕说：“当时最累的就是班长张晓菲了，你看我这样子，张晓菲可一直背着我在医院上上下下跑。”

　　好多次，张晓菲刚把陈燕放下，自己就在一边发抖喘粗气。陈燕说，自己知道张晓菲累坏了。

　　虽然学校已经帮她联系了医院最好的骨科大夫，但陈燕的病情仍然得不到确诊，只能先用石膏固定起来。

　　由于长时间的淤血，陈燕开始发低烧，整天昏昏沉沉。“一边提不起劲想睡觉，一边腿又胀得你睡不着。”之后的十多天陈燕一直处在这样的状态，脑子里也开始出现各种奇怪的念头。

　　陈燕说：“我最怕的不是疼痛，而是对自己失去信心。以前一直以为再辛苦也能一个人挺过去，但现在却发现一点使不上劲了。”

　　街头弃婴

　　从室友的口中，记者得知陈燕来自江苏徐州，出生后不久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在街头。

　　陈燕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也不知道爸爸妈妈长什么样，陪伴她长大的是一对老人，她喊他们“爷爷、奶奶”。直到现在，她都能清晰地回忆起奶奶的模样：“头发灰白，眼睛有轻微的白内障，很浑浊，因为牙齿掉了一半，嘴巴有点瘪，手指干瘦，手背布满了老年斑。”

　　陈燕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都是一边讲着话，一边爽朗地笑，只有谈到她奶奶，神情才严肃起来。

　　她告诉记者，关于身世，13岁前奶奶都没说过，自己也不知道。13岁那年，徐州当地的一家媒体找到了她家，想采访她的遭遇并凭借这个报道来找寻她的亲生父母。听到奶奶跟记者的谈话，她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听别人说，我是大概6个月的时候被丢在街上的，好像包着襁褓，但没有留下任何字据。”陈燕说，“奶奶在街上看见奄奄一息的我，觉得可怜，于是抱了回去。”

　　在奶奶的照料下，濒临死亡的小陈燕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我不会原谅我的亲生父母，不管他们扔下我是不是有意。奶奶教育我做人要有骨气，那时候抛弃了我，现在我也不会认他们的。”陈燕说出这些话时咬紧了牙关，“13岁那年当地的媒体铺天盖地地帮我找父母，他们如果还惦记我的话应该会出现的。”

　　因为膝下无子，爷爷奶奶把陈燕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孩子。虽然没有别的家庭富裕，但至少让她有了一个家。

　　说到这里，陈燕落泪了。“家里的条件一直不好。我6岁的时候，爷爷去世了，亲戚们和我们逐渐断绝了往来。奶奶没有工作，祖孙两人只能靠低保过日子，一个月100多元。”

　　“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这么‘馋’电视，因为电视机对我而言一直是个奢侈品。”陈燕昂了昂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说，奶奶觉得安慰的是，她从小就很懂事，一边勤奋学习，一边帮奶奶做些家务。初中毕业后，成绩优异的她选择了读徐州师范，这是一个中专，在当地比很多高中的分数线都高。“我想早点出来挣钱，让奶奶能过上好日子。” 　

　　16岁又成孤儿

　　她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啜泣。“这个愿望没能实现。我考上中专的当年，奶奶因病去世。”同时，住了十多年的屋子也因为奶奶的去世而被人收去。陈燕又成了一个孤儿。

　　“那时我常常一个人发呆，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陈燕说，自己在那个时候想起了亲生父母，“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呀，快来帮帮我吧。我受不了了。”

　　被人赶出房子的时候，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外，她只有奶奶留下的500元钱。而她每个月的生活费则是学校给的80元钱。“我把500块存在了银行里，这是奶奶的钱，我不会去动它的。”

　　就在陈燕感觉绝望的时候，身边的好心人纷纷出现。“奶奶去世后的一年，我都是住在一个同学家里，他们家人一点不排斥我。”后来，陈燕又去奶奶的一个朋友家住了一段时间。“在我离开前，他们把1000元塞到我手里，对我说，‘燕子，拿着吧，有点钱心里会踏实些。’我的眼泪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想我一定努力。”

　　从那时起，陈燕决定靠自己的双手来生活。

　　起初，陈燕去徐州的一个集贸市场批发点零食和小玩意到宿舍楼下卖。“店铺其实就是一张人家用过的席子，我把它铺在地上，那些杂货就放上面。”生意并不好做，陈燕说，“只有刚进校的新生才会买，老生看不上我进的东西。一开始亏了不少，因为零食容易过期，别的杂货丢地上时间长了也会坏。”

　　亏了一段时间，陈燕学得精明了，她说：“后来我发动同学帮忙推销，能赚5分的就分给他们2分，看零食快过期了就自己吃，批发的量也逐渐减少。到最后就不做了，因为自己可以做家教挣钱了。”

　　说到家教，陈燕停顿了一下，把悲伤的情绪收拾起来。“做家教就不会亏本啦，另外再给人家带孩子。起初觉得辛苦，但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多做几份工作都感觉不到累。5年中专读完的时候，除了学费缴清，还存了不少。”

　　这时候，中专的老师告诉她，可以去考大学，拿本科的文凭。

　　“我查了一下账户，3000多块钱呐，开心死了，头脑一热就去考大学，结果顺利考上了苏州大学的教育学院。”陈燕坐床上，一边一抛一接地把玩着梳子，一边略显得意地说，“除了奶奶的500块，我自己竟然也存下了3000多块钱。”

　　6000元奖学金捐给贫困生

　　可是，当她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发现乐不起来了，一学年的学费要1万多元。

　　陈燕说：“当时可是硬着头皮来学校的，但老师的话却让我安心了不少，一个老师对我说：‘学费的事先缓一缓，先上学。’我立刻告诉老师：‘我来时带了以前存下的几千元，再多打几份工，节省些，学费总会凑齐的。’”

　　于是陈燕每天把饭钱控制在5元之内：“到了晚上肚子就开始抗议，到了第3个礼拜我饿得实在受不了，就买包饼干。我怪自己没毅力，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

　　一个月后，陈燕终于找到了一份英语家教工作。她告诉记者：“不管小孩几年级，我做家教都是10块钱一个小时。”后来“生意”渐渐好起来，陈燕的生活水平也有了提高。“如今，我一个月给自己的生活费已经有300元了。”

　　2004年3月，陈燕拿到了国家一等奖学金，免学费一年，此外还获得了6000元奖金。“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笔钱。”她眨了眨眼睛，语气中满含着自豪。

　　令很多同学不能理解的是，她把这笔钱全部捐了出来。她跟老师说要把这些钱给其他交不起学费的同学。记者把从同学那里听到的这件事向她求证，陈燕爽朗地笑了起来：“我可以自己挣钱啊，钱够用了就行。我能到现在也是很多人帮忙的，我有能力了当然也要去帮别人。”

　　“你知道吗，我那时候真觉得自己很有能力，不光能养活自己，还能帮助别人，什么事都难不倒我。”隔着被子搓了一会儿腿，她又强调说，“我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一天，连日常生活都要别人照顾了。”?

　　写好“遗嘱”

　　“但今年的奖学金泡汤了。”陈燕不无遗憾地告诉记者，“最后两门考试本来是强项，学校又专门给我开了小灶，让我在宿舍里考，可头痛得厉害，根本不想写什么东西，觉得及格了就交了卷子，唉，结果还真只是及格。”

　　陈燕指着李颖说：“我现在全靠她了。”自从陈燕病倒，李颖就全天候地守在她身边，倒水买饭、洗头洗澡、倒洗便盆。陈燕尴尬地说：“最困难的就是上厕所，以前住的宿舍没有单独的厕所，所以只能用马桶。李颖和其他同学要把凳子翻过来，马桶架在上面，然后有人帮我固定腿，有人扛住我身体，真是太麻烦了。不过老师知道这情况后，就让我们搬到了有单独厕所的研究生宿舍，这样她们只要把我扛进厕所就好了。”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和陈燕一个宿舍的女生其实生活并不宽裕。她们的宿舍在苏州大学是很简陋、收费也较低的8人宿舍。然而，姑娘们还不时地买一些好吃的回来烧给病中的陈燕吃。听说黑鱼能化解她腿部的淤血，女孩子们悄悄地买来了黑鱼，将浓香扑鼻的鱼汤端到了她的床前……

　　1月24日，学校领导告诉陈燕很快就可以上手术台，她却做了一件让同学们意想不到的事。她喊了几个要好的同学到宿舍，告诉他们，自己写好了“遗嘱”。

　　陈燕说：“医生说有可能里面长了东西，严重的话必须进行手术。我很害怕。”

　　她告诉舍友，她担心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可她还有很多人要感谢，不希望自己在什么都没有安排的情况下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所以必须在清醒的时候把想说的交代一下。陈燕表示她不会自杀，她也没有权利自杀，那么多的好老师好同学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她必须对得起他们的爱，但是害怕病魔不给自己活下去的机会。

　　陈燕说：“我告诉班长，把骨灰就撒护城河里，反正我是个没家的孩子。”

　　几个同学知道这事后都哭成一团，李颖、张晓菲、刘继明、王小娟、徐梦琼、袁仕彪六位同学准备轮流陪着她，在宿舍里过一个特别的团圆年。于是这一次的大哭成了陈燕患病后惟一一次哭泣。

　　孩子们的爸妈接到电话后，都非常“仗义”地支持了他们的决定，李颖爸妈还表示如果有空就会上苏州陪他们。

　　新年“烦恼”

　　很快，陈燕的遭遇在苏州传开了，许多热心人都以自己的方式为她的年夜饭增加风味。

　　记者看到陈燕捧着一张弥勒佛的漫画爱不释手，这是在苏州市公安局后勤部门打工的江苏兴化籍厨师马飞亲手画的。小马解释说：“这是要让你笑口常开。”更令陈燕感动的是，1984年出生的小马留话说，“姐姐，你手术后，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做”。事实上，几天来小马的厨艺已经得到了姑娘们的广泛认可。陈燕告诉记者：“他能把番茄切成比头发丝粗一点点的，太厉害了。”

　　后来留校的同学段延青以及在苏州大学附属医院工作的王志坚也加入了陪陈燕过年的行列。

　　到大年夜的时候，小小的宿舍已经堆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

　　从310国道边赶来的周奇英、周芸姐妹，带来了一串小辣椒，祝陈燕“红红火火”，还搜集来几份报头分别带有“早”、“日”字样的报纸。两位小妹妹天真地说，这不仅是给陈燕姐看的，还有祝姐姐“早日康复”、“日日开心”的意思。这着实让陈燕开心了好一阵子。

　　陈燕做家教时教过的两名男孩，按苏州民俗送来一大盆蛋饺、豆芽、年糕和肉丸，祝福陈燕来年经济宽裕，过年高兴。

　　陪伴陈燕的同学，将来人所送水果篮上的彩纸，巧妙地布置成宿舍室内的装饰。陈燕说：“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了。”此时，她的心境与当初悄然写下“遗嘱”时迥异。

　　陈燕的英语老师马忠虎和苏大教育学院教务科的陈京老师也来看望她。马老师送来“压岁钱”和过节礼品。望着陈京老师送来的一桶炖鸡，陈燕动情地回忆说：当初我刚来学校的时候，陈老师就嘱咐“不要苦了自己，有情况来找我”，当时我就哭了；今天，本来她打电话邀我去她家过年，后来想到我腿脚不便，她就把年货送来了。

　　家住苏州的同学为了给他们解闷，还送来了电视机和小音响。

　　陈燕告诉记者，2月5日，一位顾先生来看她，拿出6000元让她治病；2月6日，苏州军分区公勤队全体军人派人送来1500元；2月6日，40多岁的“苏姐姐”送来1000元和一个MP3；2月7日，苏州军分区一位干部派儿子送来500元和毯子、桂圆、水果以及食用油；2月7日，苏州一家装饰设计公司也送来3000元……

　　这成了她的新年烦恼。她仰着脑袋说：“万一我不用动手术或者那些钱用不完怎么办呢，因为都是别人捐助的，我想再捐给别人，那些慈善基金会会不会嫌我这钱少呢？”

　　后记

　　离开时，记者问陈燕银行的卡号是多少，这样如果有人愿意出钱帮助她，也可以方便一点。但她拒绝了，说：“我不用，别人给的够多了！”

　　2月14日下午，当记者快要截稿的时候，陈燕发来短信：

　　“我好烦，我开始失去信心了。”

　　“我去看医生好多次了，他都不确诊。”

　　“那个医生可是江苏很有名的骨科大夫，他说只是外伤，可是我知道不是外伤那么简单！这是我的直觉！”本报记者 周 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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