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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在高校开办性学课 带领学生大声读性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19日19:21 周末报

  “性——”一百多名学生异口同声地念着一个字。这不是小学的语文课,这一幕发生在甘肃省重点高校——西北师范大学的田家炳书院106教室内。

  一个极其普通的星期三的下午,能容纳120人的大教室里几乎坐满了学生,他们正在上一门今年才开的选修课——《爱情婚姻家庭社会学》,这个名字对这门课程来说也许不够确切,徐兆寿更愿意称它为“性学课”。

  徐兆寿,西北师范大学旅游学院的讲师,也是这门《爱情婚姻家庭社会学》课的授课老师,但他似乎更喜欢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作家。

  作为作家的徐兆寿的确更为出名。

  2002年,一部关注当代大学生性心理的小说《非常日记》因涉及大胆敏感题材迅速在国内蹿红,35岁的作者徐兆寿也因此被文坛所关注。

  在性题材方面初试啼声之后,徐兆寿在2003年元月又紧接着推出《非常对话》一书,通过专访中国性学专家刘达临,对人类性文化和当今中国的一些性现象进行解读。

  徐兆寿想在性学研究上走得更远一些。

  2004年底,徐兆寿向自己所在的西北师范大学申报教授《爱情婚姻家庭社会学》课,在教学计划中,他详细地写明了该课程主要教学方向是性文化、性道德和性心理。经过校、院两级核准后,今年3月,徐兆寿正式在西北师范大学开讲“性学”。

  4月16日晚上,刚刚打完球回到家的徐兆寿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讲述了他开课讲性背后的故事。

  为什么开性学课?——为了证明自己

  2004年6月,我从大学行政部门转到教师行业里,真正做起了一个教师。应该说,十年前我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可惜因为嗓子不好,一直未能实现。当然主要是下不了这个决心。这两年嗓子的情况好了很多,当老师的念头又重新冒了出来。2005年上半年,我开设了两门全校性的跨系选修课,一门是《名作欣赏与文学创作实践》,另一门是《爱情婚姻家庭社会学》。前一门有380多个学生选我的课,但只有120个学生可以上课。后一门据一个学生说有上千人在选,后来也无法证实。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在窃喜。第一次当老师就有这样的虚荣等着我,对于我是一个鼓励。

  徐兆寿学的是中文专业,从西北师范大学毕业后,中文系主任曾劝他留校当老师,但由于嗓子动过手术,他选择了从事行政工作,可以说与“性学”根本不沾边。用他自己的话说:“我是被‘逼’走上性学研究道路的。”

  2002年,《非常日记》的走红让徐兆寿尝到了出名的甜头,但也让他饱受非议,《非常日记》出版前后,徐兆寿始终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外界的批评非常地尖锐,甚至有人认为这本书是对大学生以及当代大学教育的一种污蔑,徐兆寿也因为这本书被冠以“问题作家”的称号。

  处在旋涡中心的徐兆寿急于想证明自己。

  就在同一年,著名性学家刘达临教授到兰州参加“性文化展览”,正处于苦闷之中的徐兆寿找到刘达临,希望能够得到这位中国性学泰斗的指点,一聊之下,竟然十分投机。此后,徐兆寿专程赶往上海,花了三天的时间采访刘达临,探讨相关的性学问题——于是就有了后来的《非常对话》一书。

  “我要证明自己是正确的,我在《非常日记》一书中所反映的中国大学生的性心理并不是对现实的歪曲。现代大学生必须要接受性文化与性道德以及性心理方面的教育。”徐兆寿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非常肯定地说。

  但真正实施起来,徐兆寿谨慎了许多。这一点从他开设课程的名称就能看得出来。

  《爱情婚姻家庭社会学》——从字面上来看,这是一个极其正统而又略嫌枯燥的选修课程,谈及为何“挂羊头卖狗肉”,徐兆寿透露了自己的顾虑:一是西部地区的意识保守,怕学生碍面子不好意思选修,如果选修的人数不够,这门课就开不起来,为了避免未出生即夭折,所以名称起得含蓄一点;二是考虑到学校的压力,虽然现在好多高校都开设了性教育课程,但在西部还是新鲜事,况且徐兆寿觉得自己开的这门课和普通性教育课有所不同,有些话题可能更为大胆。

  “但其实这门课的名字和内容并不违背,从历史学和社会学的角度来看,爱情、婚姻、家庭都是和性密切相关的。”徐兆寿解释说。

  但事情的发展似乎比徐兆寿想像的更要顺利,课程申报很快就通过了,选修的学生也异乎寻常地踊跃,记者在采访中听到的说法是有大约1200名学生有意向选修这门课,但由于人数的限制,最后只有110人左右得以如愿。

  怎么向学生说性?——第一堂课的两个小时是吼完的

  我当老师以来的第一堂课就是上这门课。整整一天,我都坐在电脑前备课。实际上,该备的内容早已备好,可我还是不放心,又查了很多资料。是下午4点40的课,我提前20分钟就到了门口。一看里面并没坐满人,便想那个学生可能弄错了,没有那么多人选我的课。陆续还有学生往里走。到隔壁看了一下,里面坐得满满的,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比我好的老师就在隔壁,且多得难以想象。心里先就凉了半截。

  还有5分钟时,我不放心地进去问了一下一位女同学,她说就是我的课。我又出去。这时的我已经平静多了。

  我上讲台的姿势一定很可笑。我想压住一点儿脚步,可那样很做作。我是对我自己上课太在意了。同学们都看着我笑。我知道一定有人认识我。

  我告诉他们,这门课本来就叫《性文化史》,可害怕学校不让我开,也怕学生不敢选,所以取了一个看上去很冠冕堂皇的题目。有的学生在下面就笑了。我这才仔细一看,男生很少,女生占了一大半。

  我给学生们讲了我为什么会走上研究性学的道路,还讲了我要讲哪些内容。学生们对我的事非常感兴趣,一个个都是仰着脸笑着听完的。

  教室很大,两个小时基本上是吼完的。当我回到家里时,我对已经当老师上课上烦了的妻子说:“上课不像办讲座,太累了。”

  上课和办讲座,对徐兆寿来说,可能区别的仅仅只是心态。

  其实,早在2002年徐兆寿就开始在一些大学以讲座的形式开展性教育了。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是在某个理工科大学里讲,题目是《“性革命”在中国》。海报在那所大学贴了一周,后来有不少人批评他,问他“性革命”真的到了中国吗?到那所高校去的路上,他甚至觉得自己是怀着一种悲壮的心情走向一个不可知的结局。到了会场,人山人海,可是最前面却坐了一排“官员”,生怕他讲错了。第二次准备到另一所大学去讲,结果在当天上午,那所大学的校长亲自去把海报撕了,没有讲成。

  讲座可以被取消,但每周三、四下午各两个小时的课却是雷打不动的。徐兆寿自然要倾注更多的心血和精力,对于如何讲好这门课,他可谓是费尽心思。

  徐兆寿说:“由于教学内容的特殊性,我在授课方法上也做了一些改变。首先,我发现站在讲台上讲课效果不是太好,因为离学生们较远,缺乏亲和力,于是我开始走下讲台,就站在课堂中间,和同学们近距离地交流。其次,我把整个课时分为两个部分,前一个小时主要是由我来讲授,后面的时间我一般会挑选一两个话题,和同学们一起讨论,这样可以和现实联系得更紧密一些。”

  在采访中,记者发现,除了选修这门课的学生以外,还有不少外院的学生也来听课,有的成年人甚至也赶来旁听。对于为何选修徐兆寿的课,学生的理由也很简单:一是对徐兆寿本人好奇,二是对这门课程本身好奇;三是在现实生活中对性问题确实很困惑。

  第一堂课还算是个好的开端。第二堂时,徐兆寿忽然发现教室里坐满了人。女生仍然是大多数,男生很少。“我讲得异常激动,可是在课间休息后当我重新走进教室时,有一半的学生拿着书包走了。我愣了。我问学生,那些走了的学生是不是选了我的课。学生也不知道。回来后妻子告诉我,有些学生肯定是饿了,吃饭去了。我还是有些想不通。她说,你当老师太认真,还不适应。”

  一些学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这两节课安排的时间确实不够合理,一般来说,上完第一节课已经5点半了,大家都很饿,反正是选修课,所以有不少人就直接“翘课”去食堂了。

  性有这么可怕?——学生不敢抬头,老师有些口吃

  今天是第三周上《爱情婚姻家庭社会学》这门课。我进了教室一看,快坐满了,最让我惊奇的是男生几乎占了一半。有很多新面孔。

  这堂课讲的是古代人类的性崇拜。因为要讲到很多性现象,特别是若要讲这部分内容,很多从来在课堂上不会出现的词必然会出现,比如“性交”、“阳物”、“阴门”、“阴茎”等等,我真有些不好意思讲。我把“性交”改为“性行为”,“阴茎”改为“男性生殖器”或“阳物”,但在讲到有些问题时,我根本就找不到其他可以代替的词。比如“肛交”、“口交”等这些词怎么代替呢?又不能不给学生讲,不讲则后面的很多内容不好讲。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是静静地低着头听我讲,有的学生甚至把头埋得低低的。我常常是讲着讲着就不知道该不该讲下去,便停了下来。我一再地强调,这是学术,是知识,是人类的历史,大家一定要知道,要主动地去了解。然后,我再讲,可是我讲着讲着就有些口吃,老是讲错话。我在这部分准备的内容很多,可我只能挑其中一些关键的部分来讲,终于讲完了。

  下课后,学生们都走了,我还站在讲桌前看着教案。我非常地难过,难道这些内容真的不能大讲吗?我想起我口吃的样子,那不是我真的样子。

  徐兆寿认为自己的性学课程与其他高校性教育有着本质的不同。

  “我在开设这门课之前,对我国高校开设的性教育课程也做了一番了解,虽然这些性教育课的名称各有不同,但实际上都是以传授青春期知识为主,对解决目前大学生中出现的一些性问题只能是治标不治本。真正的性教育是一种性文化、性历史、性观念的教育,是贯穿在整个人类的生活中的一种精神。它必须让人们了解人的起源,人的本性,人类的性文化史,最后形成一种理性文明的性观念。倘若性教育课只有最后一点干巴巴的东西,而没有了前面的性文化,那么,人们对性的认识仍然会停留在过去的层面上,仍然对自身和社会没有一个基本准确的认识,这种性教育便是失败的。”

  徐兆寿的这种教育方式看上去很美,但实际实施起来似乎有不少难度。那些不得不提及的大胆话题及字眼就是首先要渡过的一个难关。

  对此,徐兆寿自己也有清醒的认识:“其实,在上第一堂课的时候,我就准备领着学生大声齐读‘性’、‘性行为’等词,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让学生释放对这些词的恐惧,让他们能够坦然面对,这样,我的课就好上了。可是,等我站在讲台上时,我放弃了。在下面惊奇地张望着的是一张张单纯的脸,可是在这些单纯的面孔下面,又是对性的极大困惑、好奇和恐惧。我发现不能急于求成,得慢慢来。几周以后,我才开始带领同学们一起大声读‘性’。”

  到目前为止,徐兆寿的性学课程已经上到第七周,几乎在每堂课后他都会不断地征求学生的意见。

  学生们也在慢慢地习惯这门特殊的课程。一位学生在徐兆寿的个人网站上留下这样一段话:徐老师,你的课上得很好!我觉得您有点多虑了,我们是大学生了,可以说是接受新东西比较快的人,我不会因为你的课的题目是“性”而不能接受。大学时代是困惑的时期,我希望能在你的正确指导之下走出这个人生的十字路口。

  徐兆寿因此而备受鼓舞。

  更令他振作的事还在后面。据记者了解,新浪网站教育频道已经向徐兆寿发出邀请,请他在网上开设音频课堂。

  但在徐兆寿所处的西北师范大学,一切的反应似乎都有些平淡。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学校高层对此事显得非常谨慎,从未发表过任何的看法,而徐兆寿也表示,自己正在等待学校有关领导的评价。

  对于未来,徐兆寿还是很有信心:“下面的事还有很多,教材的问题是首当其冲的。我现在是以《非常对话》为蓝本进行备课,这只是权宜之计,我想根据这门课尽快编写一本教材,现在已经在着手准备了,希望它能成为中国高校的第一本性学教材。”本报记者 孙 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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