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记者及专家谈抓拍骑车人摔跤聊天实录(4)

图为新华社中国特稿社编辑曾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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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你对这件事情的观点呢？

　　曾璜：我的领导，我们中国特稿社的一个社长叫熊雷，他是陈老师社科院的同班同学，他知道我今天晚上来新浪聊天，他希望我能够呼吁一下，不单单是我们中国新闻摄影领域，我们中国新闻领域都应该进行新闻的伦理道德职业培训。作为我自己观点，我非常赞同李全老师刚才已经提到的一个观点，我们中国社会的伦理道德的意识觉醒，这是一个非常重要

的一点，十年前我们当时有个摄影记者采用花钱雇佣的方法拍了妓女，拍了吸毒，当时我们从伦理道德角度讨论这样获取影像是不是合适的，当时我们在文章发表之后，可以说在摄影界，中国社会对我们一片指责声，认为我们是伪君子，认为我们所提到的问题是无稽之谈。但是今天柳涛这个事件出来之后，我发现我们中国的社会对影像获取和影像使用伦理道德的考虑，实际上已经非常的强了，我觉得是非常棒的事情。我们新闻摄影从业人员，他们在实际工作中间，他们的行为、行动常常落后于社会对他们的要求，这是我们所面临一种现实，所以我也希望我们新闻摄影界应该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改善我们现在摄影记者的职业标准。

　　陈力丹：我想我们这个讨论不要指责柳涛怎么样，而且柳涛作为一个记者，在敬业方面还是值得肯定的，通过这件小事，我觉得主要反映我们整个业界在职业意识和职业规范上面，不是缺一点点，而是缺很多。不仅这一件事情，包括我们新闻行业很多其它事情，被多数新闻从业者认同，实际上是不符合国际惯例，违背国际惯例，比如偷拍偷录，比如媒介审判，还有媒体自己制造事实，自己报道事实，而这些事实都是主旋律，这些做法实际上都是违规。目前多数人都认为是一个媒介竞争的秘密武器，不认为是错的。包括类似这样照片发出来以后，恐怕相当一部分新闻从业者认为很精彩，不考虑这里面当事人是多痛苦，这种东西我想也是一个需要进行比较系统化的职业规范和职业意识的教育，需要有那么一个过程，现在这个过程刚刚开始，有很多原因使得我们这个过程还会拖比较长一段时间，一个原因刚才说了，我们现在从业人员队伍迅速扩大，人员流动率太高，也使得我们传媒，如果想进行培训都是很困难。比如北京一家大的报纸，它的人员流动率达到每年30%，这确实是比较困难。还有我们的大学的新闻教育这方面，有点跟不上，虽然有这样的课程，但是这些大学毕业生到新闻传播界工作就跟撒胡椒面一样，作用还是比较少的，也需要慢慢努力，慢慢使我们媒体能够提高自己的职业意识。

　　我想这次讨论本身，能有一部分人，哪怕说一半对一半人，有一半人能持某一种观点我觉得是非常让人欣慰的事情，过去这样的事情人们不会怀疑，认为正常的事情，现在人们提出怀疑，说明我们整个社会道德意识、功德意识前进了，是好事。我的意见不要责备柳涛怎么样，某种意义上感谢柳涛，他造成我们关注这个问题，等大家关注了，这个问题等于解决一半。

　　曾璜：我相信这件事情之后，大家都会意识到这样一个问题，这样的问题实际上还延伸到名义权的问题，可能还延伸到隐私权问题，延伸到法律其它方面的问题。举一个例子，比如你的影像使一个人处于一个非常滑稽、可笑，影响到他在社会上的形象的问题的时候，这个人是不是可以起诉你侵犯了他的名义权，这是一个非常严肃问题。反过来说如果摔倒是女性，如果她摔倒露出不该露出的位置，你把这个照片发表出来之后，涉及到侵犯这个人隐私问题，这里面不单单是简单的伦理道德问题，还涉及到法律问题，这些东西都是我们新闻摄影界需要考虑和补课的地方。

　　主持人：刚才我们听了各位嘉宾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柳涛你现在还在线上吗？刚才几位嘉宾看法你也都听到了，到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柳涛：我想和这几位老师这样聊，我觉得自己很长见识，相当长见识，不仅给我自己上了一课，给我身边很多同行，我的同事也给他们上了一课，很感谢这几位老师，以后我做这方面的时候，我会更加小心和谨慎一点，谢谢几位老师。

　　主持人：非常感谢柳涛。在这里我看到有很多网友问到说，几位嘉宾都表示了他们的看法，主持人你的观点是什么样的？

　　其实头一次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是摔倒的这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这是我第一反应。我想当时我是柳涛这个角色的时候，可能我先去放一个牌，可能我这个观点会跟陈力丹老师跟王文澜老师有点不一样。

　　陈力丹：你的想法非常好，如果这个记者有这个意识，马上采访当事人，这是最好的新闻，说明他有新闻敏感度，但是我们现在没有。

　　主持人：他应该跟踪一下，这个人什么样了。

　　陈力丹：这个相对来说容易了。

　　李全：如果从做新闻角度来讲我们可以设想有很多方案，比如说他马上可以给市政或者各方面打一个电话报道这方面情况，他以记者的视角观察、记录有关方面对这个反映情况，对这个情况反映如何，什么时间能来，这本身就是新闻，然后在等待有关方面处理这个过程当中，因为我们过去这样的操作很多，如果从具体新闻操作角度来讲可以有很多方案来涉及，但这个问题核心实际上是职业道德在新的情况下一个新的一个表现形式。

　　刚才陈老师讲到规则和法律的问题，我这里面恰恰可以有一个借鉴，“香港摄影记者协会专业守则”，一共11条，其中第11条正好适应这个情况，“新闻照片的影响力及其价值固然是不能轻视的，但没有一张照片比一条人命重要，可以这样说，如果在人命与照片间二者选其一的时，绝对不可以以牺牲人命换取一张照片。但如果拯救人命到不可能时，摄影记者应积极扮演摄影记者角色。”

　　不否认使用照片是有着很大的出入的，但就这个事件本身来讲首先是一个拍的问题，在拍的过程当中，在这个操作过程当中，他遵循的是以获取新闻为首要目的，还是以照顾人身的安全为首要的考虑。我注意到网上有这样一种说法，以局部的牺牲，以少量人的牺牲来换取有关方面对这个问题重视，避免更多人被伤害。这点我不同意，我们强调和谐社会，以人为本，整个社会宏观范围之内，实际上已经规范我们摄影记者职业行为，包括刚才曾璜讲的职业素质的教育的欠缺，实际上已经提出这方面的要求了，应该渗透到我们每个人具体行为准则当中。

　　我刚才把这个问题集中到后果是可以预见的，不是说不可预见的，比如说“波士顿太平梯火灾”那个事情，那是不可预见，在那种情况之下，摄影记者拍照片的人角色只是摄影记者。

　　陈力丹：里根遇刺电视镜头拍的，他没想到有人杀他。

　　李全：这种分析起来是可以预见的，他的职业角色是有不同的，在他等待的过程当中，他首先他不是一个摄影记者，而是社会人，是普通公众，他应该承担普通公众职责。如果作为摄影记者角度考虑问题，他可以设想出其它一些方式或者一些手段，我觉得那些都是次要，而是首先说我的角色意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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