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大仙 漫画/TONYLEE
在北京霄云路、女人街、莱太花卉和星巴路酒吧街的暮色中，在美国和韩国新大使馆工地的飞尘中，鸽子们抖动春天
的翅膀，几片词语在我手中冰凉。黄色的工程帽、晚风中百合花的残香、女人生命中的秋波在春天提前漾动。
词语堆积的四月，修辞盛开，语法茂盛，张力扩展，反讽高扬。我把词语输进女人的腰间，因为我腰间盘突出，再也
承受不了语言的压力。一片词语，足以击倒一个灵魂。比如我，某天突然从一个二B跃升为一个诗人，想起了希腊诗人乔治·
塞弗里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的受奖演说：“今天我们需要听那种我们称之为诗歌的声音，那种由于缺乏爱而经常处于被消灭
的危险之中但又往往复活了的声音。”于是我直奔和平里建材大厦，质问“诺贝尔瓷砖”的经销商：凭什么，你如此败坏我对
诺贝尔文学奖的崇拜！
词语就像一根软肋，紧锁在心脏周围。我比较喜欢“岁月”这个词，埃利蒂斯曾写过“打掉了胎儿的岁月的空洞的子
宫”。我跟女孩们总爱说：“记住岁月，哪怕你忘记自己的岁数，你也要在岁月中，养育风月”。
“等”这片词语，是耐力、韧性、持久战和宏大相思的产物。巴勃罗·聂鲁达曾写过：“有一个人，她在提琴中等我
”。我在网上跟女子聊天时，爱说“我在等”。等什么呢？不等什么，就是等！等不来也要等，等完了还继续等，所以擅长等
的人都比较轴。
“空气”，是一道透明的词语，跟呼吸拴成一个死结。正如蔡健雅所唱：“呼吸，呼吸没有你的空气，夜没有模糊我
自己……呼吸，我需要多一点空气，思念几乎让人窒息……”谁呼吸都是奔着氧气走，对着二氧化碳只能咽气。一个女孩跟我
说：最近住学校，不方便上网。我说：不上网，还有短信；没有短信，还有你；没有你，还有气息；没有气息，还有追忆；没
有追忆，还有空气；没有空气，还有我们的一口气。
“依你”，这是一个安抚性极强的词语。当女人因心灵破碎、神经分裂、情感败落而需要慰藉时，你不用长篇大论，
只淡淡道出两个字：依你。这一夜她就能睡踏实，当然第二天醒来如果又崩溃了，那再说。语言的冷兵器不用那么炽热，词语
的袖珍版干吗洋洋洒洒？爱就一个字，不爱无非两个字。
对她说：依你。她说：什么都依吗？你就说：都依。她还要问：怎么依我？你就答：灵肉双依。
“靠”，这是21世纪的网络激进词语。但我不喜欢它的原始意义，喜欢它的歧义。就“靠”的粗鄙含义来说，我已
用“铐”来取代它。请不要误解，不是“铐”起来“靠”的意思，我没那么SM。我已经把“靠”演化成“靠不靠谱”之意，
“靠”就是“靠谱”，“不靠”就是“不靠谱”。已经训练出不少女孩习惯性问我：我靠吗？出于礼貌，我一般都回答：极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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