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为让儿子好好学习 自制刑具将其双腿烧焦

　　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社会记录》8月8日播出节目《父亲为让儿子好好学习 自制刑具将其双腿烧焦》，以下为节目内容。

　　主持人阿丘：一年前的8月5号，山东省烟台市的一家医院接受了一名只有13岁的患者，他的名字叫小伟，医生发现，小伟的双腿被烧焦，伤势非常严重。

　　影像：记者现场采访负责治疗小伟的医生

　　医生：他这个烧伤的面积是2.3%，基本上都是三度的。所谓三度就是传统皮肤烧焦了，到了脂肪层。

　　影像：小伟被电伤后在医院接受治疗的场景

　　主持人阿丘：床上的这个孩子就是13岁的小伟，当时医生正从他腿上撕下腐烂感染的皮肤，由于伤口已感染到骨头，每撕下一块皮肤，小伟都会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脱落的皮肤环绕两条大腿，小腿的骨头已经露了出来。据说那天，在场的很多医生护士都转过头，不忍心再看下去，有的当场还落了泪。

　　影像：医生护士们为小伟治疗的情景

　　主持人阿丘：是谁这么狠心，将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折磨成这样？又是用什么方法折磨的小伟？我先告诉您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小伟的伤是被一种特殊的电击刑具灼伤的，而这个刑具的发明人，和灼伤小韦的是同一个人，他不是别人，正是小韦的父亲！父亲？一个父亲怎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得了如此的狠手呢？

　　影像：记者现场采访小伟的父亲宋杰

　　宋杰：报纸上说我是虐父又是恶父，电视台来采访我说不可以这样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最称职的父亲。

　　主持人阿丘：世界上最好的父亲！成人才！听到这里您可能猜出了一些门道，这可能又是一个望子成龙，但又恨铁不成钢的老故事。没错！但是这个故事，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同寻常的心酸。

　　影像：烟台市街道两旁的空镜 小伟一家人的合照

　　主持人阿丘：13年前的1992年，小伟的父亲宋杰和新婚不久的妻子汤采华。一起从老家乳山县来到烟台打工，这一年，他们夫妻俩有了儿子小伟。当时，宋杰修理电视有一技之长。因为手艺精湛，生意越做越好。很快，这个三口之家在烟台就站下了脚跟，先后买了房子和汽车。转眼到了1996年，小伟长到了4岁，这一年，小韦的父亲和母亲离了婚。离婚后，小伟跟母亲一起生活。小韦的母亲因为没什么特长，离婚后找了一份临时工，每月只有300块钱的收入，母子俩生活过了非常艰难。小伟十岁那年，母亲汤采华无奈之下，请求法庭变更抚养关系，将小伟判给父亲宋杰抚养。离婚后的宋杰一直过着单身生活，小伟的到来，让这位父亲喜出望外。

　　影像：小伟家附近的场景 小伟房间里面的空镜。

　　主持人阿丘：儿子回来后，宋杰为了补偿自己多年和儿子分离的感情，给儿子买了许多的东西，一万多块钱的笔记本电脑考虑都没考虑就给刚满十岁的儿子买了一台。

　　影像：

　　宋杰：一低头(这个东西)就挡住，光返到这个写字台上增加光线，增加光的亮度。

　　主持人阿丘：真是一个细心体贴的父亲呀！看来，宋杰说自己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虚言！从这些细节您也能看出个大概，宋杰对自己的孩子在学习上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影像：记者在小伟家中采访小伟的父亲宋杰

　　宋杰：别人说我打的都是死官司，为什么人家可以干法官，你不可以干？无论是哪一方面公务员，一张纸一支笔考一考。考的上用你，考不上不用你。

　　主持人阿丘：望子成龙！这是天下父母近乎本能的反应，更何况儿子小伟还有一段曾经失去而又复得的坎坷经历。正因为如此，只要是小伟在学习上有什么要求，父亲宋杰都有求必应。但是，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也许是因为特殊的家庭背景，小伟对学习始终没有太大的兴趣。

　　影像：学校教室中的空镜

　　班主任：一堂课他能够认认真真听完，就是十或八分钟。上课时间老师一不看见，就开始了，转头和后面同学说话 。

　　主持人阿丘：小伟的老师告诉我们，小伟的成绩在班里属于中等，不太听话，也不太爱学习。父亲宋杰一直认为，学校在教育方式上太“软弱”，儿子学习不好，就应该严加管教。因此，父亲宋杰对小伟没少打骂，但一直没什么效果。宋杰是一个聪明过人的人，打骂不成，他就开始动脑筋，如何才能更好地监督儿子学习。他想出了一招，宋杰自己动手组装了一套监视设备，把它安装在家里，这个摄像头正对着小伟的房间，窗台上摆放着一只闹钟，这样即便宋杰不在家里，也可以通过录像机，记录下小伟每时每刻的一举一动。

　　影像：记者采访宋小伟

　　宋小伟：回家进屋就要打开录像机，可以上厕所，少于十分钟，一个小时休息十分钟。

　　记者：不能超过十分钟，上厕所次数有没有限制。

　　宋小伟：就是一个小时最多可以休息十分钟。

　　记者：可以有十分钟不出现在摄像头里面？

　　影像：记者采访宋杰

　　宋杰：每天回来我就看录像带，最快也要半个小时搜索，回来我没吃饭，不吃饭也要搜索一遍，看看。在家学没学。

　　记者：那段时间他学习成绩也有进步吗？

　　宋杰：学习成绩直线上升。效果特好，特好，值得推广。

　　主持人阿丘：每天回家后，宋杰第一件事就是看录像带，看自己的儿子小伟是不是违反了自己制定的规定，一旦违反，就是劈头盖脸的暴打。

　　影像：记者采访宋小伟

　　宋小伟：就像马头上的缰绳一样没有自由。

　　主持人阿丘：令宋杰比较沮丧的是，虽说有了录像机，可以监视儿子在家里的一举一动，但是，儿子的学习成绩却没有多少起色。在学校里，小伟仍然非常淘气。学校的老师隔三差五就要把宋杰叫去。

　　宋杰：老师让我去学校，去了老师说管不了，我说打成这样都没办法，不行我下一步用电过他，老师笑。

　　主持人阿丘：当时小伟的老师以为宋杰是开玩笑，根本没当回事儿。一个当父亲的，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上电刑呢？但是，宋杰却是当真的！

　　影像：宋杰在家中向记者展示电刑刑具

　　宋杰：这个是要多少电有多少电，你可以随便选。

　　主持人阿丘：这就是小伟被灼伤的电刑刑具，在宋杰产生用电击惩罚儿子的念头之后，很快就把这个想法付诸了行动，他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把电视机线路板，改造成一件可怕的刑具。

　　影像资料：宋杰制作的电刑刑具

　　主持人阿丘：刑具做好了，宋杰把儿子叫过来，给小伟上了一堂课，详细讲解了刑具的原理，他告诉儿子，只要选择适当的电压，控制好时间，电击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不过过电的感觉肯定不好受，他希望小伟要有心理准备。据宋伟事后说，这堂课的效果非常好，也许是怕上电刑，也许是出于对父亲的畏惧，此后一段时间，宋小伟有了脱胎换骨的表现。在家循规蹈矩，学校老师也没有向他来告状，宋杰心中暗喜，看来自己的这个刑具还真管用。2004年6月底的一天，小伟高兴地跑回家，他告诉父亲，自己期末考试英语考了全班第一，这更是让宋伟喜出望外。

　　宋杰：当时把我激动的，我泪都掉下来了。想当时也挺高兴的，中午他回来睡午觉，我隔着窗子看他。我怎么看，我怎么美，怎么看我怎么美。

　　主持人阿丘：几天后，宋杰去学校开家长会，发现儿子跟自己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小伟的英语成绩只考了80分，在全班排在30名，却欺骗自己说考了全班第一！又气又恨的宋杰强忍着开完了家长会，回到家里，宋杰拿出了那件电刑刑具。

　　影像：记者在宋杰家中采访宋杰

　　宋杰：我之前我给他讲好了，自己晓得把那个带上。下午犯了大错误你知道怎么办。我说来，躺，坐下。不坐就给他按下去，绳给他脚捆起来，然后给他插电，我就在大腿上，小腿上放电。

　　宋小伟：疼，像针刺一样。

　　主持人阿丘：这是宋小伟第一次尝到电刑的滋味。电刑过后，小伟的腿上和电源接触的地方留下了不少小黑点，宋杰觉得自己的发明还有很多缺陷，所以，宋伟对刑具进行了技术改进。一方面不能在小韦的身上留下伤痕，另一方面还要给小伟留下更深的印象。几天后，他又找到一个给小伟上电刑的机会，这一次，宋杰发现他的两个目标都达到了。

　　宋杰：这回大面积接触，用低电压疼痛效果能大一点，而且试验过程中我也能感觉出来，他疼的效果比原来大。

　　主持人阿丘：半个月后，也就是2004年的7月23日，那天是小伟上学报道的日子，但小伟却没能到学校，因为前一天小伟又被父亲上了电刑，这一次电刑，却出了大事。话说7月22号那天，宋杰回家，发现小伟把功课撂倒一边儿，正在玩电脑游戏，于是他立刻把儿子揪到客厅里，用绳子捆绑住小伟的双手，拴在暖气片上，随后拿出改造后的电视机线路板，接通了电源。这一次电击让宋小伟终生难忘。

　　影像：记者采访宋小伟

　　宋小伟：一开始疼，然后过后没感觉了，麻木了。

　　影像资料：记者采访宋杰

　　记者：时间长了也不会特别疼或者怎么着？

　　宋杰：不让他喊，喊出来的是不疼。

　　记者：你怎么不让他喊？

　　宋杰：怎么不让他喊？就这么不让他喊。　

　　主持人阿丘：一个只有十三岁的男孩，怎么可能忍住剧烈的痛苦，一声不吭？事后，小伟把这其中的细节告诉了他的妈妈汤采华。

　　影像：记者采访宋小伟的母亲汤采华

　　汤采华：就是把他的手和脚都绑，绑在暖气管上，头上弄个箍，嘴上都给他塞上矿泉水的瓶，到过电的时候他又喊不出来，又叫不出来，别人也听不见，就是这样的，反正是挺残忍的。

　　主持人阿丘：把小伟绑好之后，宋伟就去儿子的房间，查看他在打什么游戏，小伟说，当时他不能喊也不能叫，只能闻到空气中皮肤被电焦的气味，这种情况是以前从没出现过的。这次电击持续了大约六分钟，给小伟双腿造成了深三度的严重烫伤。等宋杰回来一看，小韦的双腿已经是一片焦黑！也许是因为工作忙，也许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用电刑弄伤了自己的儿子，事情发生后，宋杰没有立即带小伟去医院，他去街上的药店买了一瓶烫伤膏，回家给小伟敷上，但是，因为小伟的伤势很重，药膏涂上后，没有什么效果。

　　影像：记者现场采访宋小伟

　　宋小伟：搽那药膏，擦药膏把腐肉化成了水，然后流下了水。

　　记者：当时爸爸怎么说？

　　宋小伟：我爸说等过两天我有空再带你去。

　　主持人阿丘：在小伟受伤后的那些天，宋杰让小伟躺在在家里养伤，由于当时学校已经开学，小伟因为腿上的伤无法上课，宋伟就让在家养伤的小伟每天继续看书。但是，8月4号那天，小伟的行为让宋杰再次勃然大怒。

　　影像：记者现场采访宋小伟的同学

　　宋小伟的同学：他约我出去玩，然后我也同意出去玩，我们俩就上娱乐场地去玩了一会。他说去上网，我们去玩会儿，四点钟左右，我们回到家以后，我姐告诉我他爸来我家找过他。

　　主持人阿丘：原来，八月四号和五号那两天，小伟没有躺在床上养伤，却拉着同学跑到了游乐场。五号那天，宋小伟一直玩到下午四点才回家，刚进家门，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而这个时候，小伟却对父亲撒了谎说，他说自己一直在家里写作文，在父亲的追问下，小伟说了真话。

　　影像：记者采访宋杰

　　宋杰：我说我管不了，我腿都烂了你都不管我，我管你干什么？天老爷都管不了你了，从现在开始你马上给我滚！

　　主持人阿丘：八月五号傍晚,宋杰回家后发现小伟真的离家出走了，他开始四处寻找儿子，而就在这个时候，小伟被被母亲送到了医院。

　　影像：宋小伟在医院接受治疗时的情景。

　　主持人阿丘： 两个月后，小伟伤愈出院，父亲宋杰就主动把他接回了家。 但就在2005年年初，因为小伟贪玩的习气怎么也改不了。父亲宋杰把儿子再次赶出了家门。2005年2月的一天，小伟的班主任于老师带着小伟来到宋杰家，劝说宋杰把孩子留在家里。宋杰看到儿子，再次恨从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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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杰：说定的是使这个针让手指头疼。为什么想要采取扎指头这个办法？就是验血的时候感觉疼，但是扎不坏，怎么扎都扎不坏，这就是验血的时候扎指头。

　　于老师：我当时的心情简直就是万般无奈，万般无奈。我都觉得我在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啊。看着孩子顿在那个地方，想举起这个针又想扎自己。那个感觉真的是……在这个中途他一个劲地提醒爸爸要上课了。

　　主持人阿丘：小伟的哀求没有任何效果，于老师只能呆坐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小伟一针一针地扎下去，按照宋杰的要求，是针针见血。从此以后，于老师对宋杰的动机产生了怀疑。 宋杰是望子成龙，爱子心切？还是冷酷无情，心理扭曲？

　　影像：乳山市午极镇的空镜

　　主持人阿丘：乳山市午极镇，43年前，宋杰就出生在这个村子。 村民告诉我们，宋杰的兄弟姐妹很多，因为家境贫穷，这些孩子里头，只有他自己念到高中。宋杰曾经跟于老师谈起过，当年他念书时的一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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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老师：他就哭着说以前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以前那时候比较穷，都穿不起内衣。说身体也不能及时洗澡，然后要上厕所去的时候，都要先把内衣里面的那些虱子，先捉一捉，然后等人家都走了，才能方便。

　　主持人阿丘：二十多年后，这件事仍然牢牢印在宋杰脑海里，他永远忘不了贫穷给自己带来的屈辱。尽管宋杰现在生意越做越好，有了车子和房子，再也不用为吃饭发愁，但他内心深处仍然有一种失落感，因为用血汗换来的钱，可以买下汽车，买下房子，却无法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在宋杰眼里，一个人如果没有文化，不能当官，就永远低人一等。

　　影像：宋杰拿着大哥大拍的照片

　　主持人阿丘：由于自己幼年的贫苦经历，宋杰把自己未能实现的读书梦全都寄托在儿子小伟身上。为达到这个目的，他可以用电刑来惩罚儿子，可以满足儿子学习上的一切要求，同样，也可以牺牲掉儿子的幸福。

　　影像：记者采访当地媒体的记者

　　当地媒体记者：他自己有一种性格扭曲的一面，是在他父亲的影响之下。我认为一个小孩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应该是他最天真活泼的时候。但是他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叛逆的行为。你问他什么,他也不答应,也不放声,就是一种沉默。

　　主持人阿丘：今天2月份，小伟再一次被宋杰赶出家门后，她被母亲送到了水道镇附近的姥姥家，小伟的母亲现在在一家洗浴中心当清洁工，每月只有500块钱的收入，至今仍和别人合租一套房子。她没有能力抚养小伟，只好把他送回农村的老家，让父母帮助照看。小伟也离开原来的学校，在水道镇的一所中学上学。 我们在这所学校找到小伟。

　　影像：记者采访宋小伟

　　记者：你觉得你父亲爱不爱你?

　　宋小伟：太少。

　　记者：你觉得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来说他是个什么样的父亲？

　　影像：宋小伟面对记者的提问一直沉默着。

　　主持人阿丘：父爱！看完今天的故事我在想，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竟然可以如此伤害一个孩子？是什么将爱变成了伤害，再由伤害变成了恨？说心里话，宋杰脑子里望子成龙的心理，天底下每个父亲可能都有一些。面对儿子的叛逆和任性，哪个父亲又没有过伸出巴掌的念头？但是，宋杰可能在自己孩子身上期许了太多的憧憬，这最终让父爱逐渐变味，知道最后变成残酷的伤害。虽然我理解宋杰对儿子爱恨交加的心理，但是，用监视器监督孩子的生活和学习，用电刑这样的刑法来惩罚孩子，还是超过了一个父亲能够拥有的权限，这条线就是法律。而一旦越过这条线，所有的爱和善良的动机都变得苍白和无力。而且恐怕为法律所不容。

　　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社会记录》周一至周五22：05首播，次日4：40，16：30重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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