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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难找大学生频现救助站 入住者留下心理阴影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24日10:27 南方新闻网-南方周末

调查:

1、你如何看待大学生走进救助站
正常,因为就业压力普遍较大;
能力欠缺得表现;
救助制度得人性化得到体现
2、你认为社会该救助他们吗?
应该,每个公民都有接受救助的权利?
不应该,他们属于“高知识群体”,救助力量应该更关注底层人群;
说不清

  “亲身经历过,你才能体会:人跌到最低点时,大家都是平等的。”——一位接受救助的大学生。

  文/潘晓凌 郑焰

  备受瞩目的“收容所”里,再次出现了大学生的影子。不同的是,这是他们主动进入的,而这个机构已更名为“救助站”。

   尊严与饥饿的冲突

  广东东莞松山湖大道同沙路——市属救助站,8月21日17∶40。一个眉清目秀但衣着邋遢的男孩,正在准备拍照。这是接受救助的程序之一,因为此处要存留“落难者”的档案。

  男孩迟疑了一下,还是挪过去了。在他之前的被拍照者,是一个右眼上留着长长刀疤的流浪汉。这似乎让他感到巨大落差——此前一个月,这位23岁的男孩身着学士服,神气地拍摄了学位照。他是华中某学院2006届的毕业生,名叫赵亮。

  拍照完毕,对方手中的探测棒,开始贴身搜索赵亮有无“危险物品”。过关了。男孩抱着分发的席子、蚊帐、枕头及洗漱用具,走向照片上方显示的地址:B区201室11床。

  东莞市救助站共有348张床位。据本报记者核实,2006年1月15日至8月22日,共有11名应届大学毕业生来到这里寻求帮助。媒体曾报道,“仅在七八两个月,就有60名大学生接受救助”——这也没错,但剩下的人并非应届毕业生,而且有些身份无法核实。

  12人一室的房间里,赵亮埋头铺床。他拒绝了本报记者的拍照,理由是:“刚才被拍照……我的自尊被剥光了。”

  8月20日,攥着8元钱的赵亮,仍努力维持着尊严。但1瓶水、1张饼,以及打了1个无果的应聘电话,耗尽了他最后的储备。这位大学生向后街走去——从邻省到东莞求职的一个星期里,他参加过3场招聘会,知道此处是打工者、流浪汉的栖息地。

  “我躺在一张长椅上,把毕业证、简历裹在衣服里,面对着豪京大酒店。”赵亮说。夜里,他频频被这家4星级酒店前的汽车声惊醒,“当时我很想上前拦住几辆奔驰、宝马,也许会遇上人生的转机。”一度担任班长、院学生会干部的赵亮曾非常自信,在大学里,他常梦想做一名出色的领导者,至少是名优秀的会计师。

  几乎所有的走进救助站的大学生都曾“心比天高”。某民办大学的毕业生傅铭,一直梦想着开大公司;某职业技术学院某专业2005级学生严雁,自信是做设计大师的料子。东莞救助站一位工作者说,一名被传销组织骗得身无分文的毕业生听说“要拍照”,扭头就走……

  但在今天,赵亮躺在长椅上,周围不断有人上前搭讪:要不要做电工?建筑工?“在他们眼里,我和露宿后街的农民工没差别”。他们不得不选择了这个一度被视为“弱势群体聚集”的地方。但一个大学生说,当被救助者可以得到救助,也是一种人性的关怀。

  这里的一天

  这里的宿舍分为A、B、C、D四个区,分别为容纳老年人、未成年人、成年男性、成年女性。每个区有7个房间,每个房间摆放12张床;一间娱乐室,里面有电视机、象棋以及报刊。

  8∶00-8∶30、11∶00-10∶30及17∶00-17∶30,是受助人员的用餐时间。在管理者的带领下,人们拿着用膳卡走到食堂前排队等候。此时也讲究顺序:老年人和儿童先入,随后是女性、男性。

  “饭菜都是基本的‘配置’,不会太好,但也不差。”救助站副站长袁伟华说。比如,8月21日中午的菜是白菜炒鸡肉块,很多人都会飞快地把它吃完。但傅铭对饭食有些不满,还包括他们的“服务意识和专业化程度”。这让救助站的工作人员“感到了压力”——以前,从没有人这样要求过他们。填写“受助人员登记表”时,他就提出,我要帮你们打扫卫生。“ 我有手有脚,有知识,为什么要吃白饭?”

  饭后,受助人员理论上可以打篮球,但袁伟华并“不提倡”,他们担心有人打出急性阑尾炎。自愿接收救助的原则,催生了一群职业“跑站人”,这大大增加了救助站的财政负担,因此不能再滋生无谓的消耗。

  来自西北的吴宪跳过了饭后的“聊天环节”,走出食堂后,他便一头栽到床上。对他来说,半睡半醒的状态最能打发时间,他还梦到朋友给他送来了回家的车票。赵亮不愿在吃与睡中“混日子”,他打算在此期间,看完随身带来的《企业管理》。严雁时刻盯着娱乐室里仅有的一部电话机——按规定,每人每天可打一个长途电话,通话时间不得超过5分钟。她不管这么多,直到被工作人员强行切线。晚上,这个女孩与另一名大专毕业的姐姐挤在一张床上睡,“不然我睡不着,其他人都好陌生,我害怕。”

  “但我没有高人一等的感觉。”傅铭说。“驻站”5天中,他没有与其他3名应届毕业生“扎堆”,而是广交朋友,新朋友中,有被卖到东莞做“包身工”的海南农民,有职业“跑站”的残疾人……

  “我喜欢和他们聊天,听他们的传奇经历。”傅铭说,“亲身经历过,你才能体会,人跌到最低点后,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按照规定,接受救助者最多可以在此呆10天。之后,工作人员会为他们买好回乡的车票。“但对绝大多数大学生,只在这里住两天,朋友和同学就会送钱过来。他们一般不会告诉父母。”袁伟华说。

  而当离开这里时,他们或者低着头,或者飞快地跑出去。“我们很想尽快摆脱这里,”一位被救助的大学生说,“但工作的压力却难以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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