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甜甜打工记

　　与央视《讲述》联动报道(4月26日)

　　特别视点：一只叫甜甜的黑熊，不像其它黑熊生活在熊舍里，而是在公园里闲逛，跟游客混在一起，把腿跷着看其它 黑熊的表演，它跟饲养员感情深厚，它的经历很奇特……

　　蒋书

　　2008年元月的一天，在威海神雕山野生动物园里，一群游客正围着在看黑熊的表演。突然，人们惊奇地发现：有 一位穿黑色皮大衣的特殊人物，也混在游客中间看得津津有味。再仔细一看，那竟是一只狗熊。狗熊怎么会和人混在一起呢？ 要知道熊可是猛兽，在自然界里被熊咬死咬伤的事情时有发生，莫非这只狗熊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黑熊甜甜喜欢人

　　这话问对了：与一般的熊相比，这只熊确实有其特别之处：它经常混在游客中，和人们一起趴在栏杆上看其它动物的 表演，有时候还模仿人的动作翘着腿。一些游客看它如此，不禁怀疑道：这是只假熊吧？每当听到此话，负责饲养甜甜的刘师 傅就对对方说：那你过来摸摸，看是不是真的。那些游客们摸了后，仍觉得不可思议：因为狗熊特别凶猛，不可能会如此温顺 ，而且在外面和人混在一起，人还可以随便摸它，甚至可以摸熊掌，仍都以为是假的。

　　其实，混在人群中的这只熊可不是什么卡通熊，而是一只地地道道的亚洲黑熊，它的名字叫甜甜，今年10岁。甜甜 最喜欢学人的样子，趴在栏杆上看其它黑熊的表演。而且它学人的样子惟妙惟肖，你看它一只脚踏在栏杆上趴着有模有样的， 这些是不是饲养员特意教它的呢？非也。负责饲养它的刘师傅并没有去刻意教它，就是有时候，刘师傅也经常在那栏杆上趴着 看，于是甜甜就模仿起刘师傅的动作，甜甜的大部分动作都是这样的模仿来的。饲养员刘师傅跟甜甜朝夕相处已经10年了， 是他一手把甜甜带大的，因此对甜甜也最为了解。为什么甜甜没有和其它黑熊生活在一块儿，而是混在游客中呢？这事还得从 甜甜刚来动物园的时候说起。

　　甜甜刚来的时候，大概也就是两三个月大，还没有断奶。来这里后，刘师傅就像喂小孩一样喂奶粉和饼干给它吃，一 天要喂它5、6次。甜甜是从别的动物买来的小熊，没有野外生存能力，和甜甜一起到动物园的小熊很多，但它从小就表现得 与众不同：它特别黏糊人，也挺喜欢人。每当饲养员喂它时，它就围着饲养员转。别的熊一般都怕人，但甜甜不怕，它就围着 人转。甜甜长得挺漂亮也特别温驯、聪明。

　　在众多的小熊中，甜甜的天性很特别：它愿意和人在一起玩，不喜欢单独呆在熊舍里，因此成为游客特别是小朋友最 喜欢的小明星。动物园的工作人员看到甜甜这么喜欢和人在一起，就安排它在熊舍外生活，并教它学习各种表演。聪明的甜甜 很快学会了双杠倒立、滚球等多项表演。其表演才能让大家都以为它以后会是一只非常出色的表演熊，可后来事情的结果却出 乎所有的人意料。

　　二、三只黑熊欺负它

　　原来，人们都太喜欢甜甜了，给它吃的好东西自然就多：游客见到甜甜总是拿食物喂它，结果小熊甜甜长得格外健壮 ，个头越长越大，最后长得体重达300多斤，体重超过表演的要求，自行车都骑不了了：一般的自行车承受不了它的重量， 加上它骑车有时候不知道躲，就是看到栏杆在面前也往上撞，自行车让它撞坏了好几辆，后来干脆就不让它表演了，甜甜因此 下岗了，成了动物园里无所事事的一只闲熊。而跟甜甜一起长大的其它黑熊，已在熊舍里学会了集体生存的本领，它们在一起 生活相安无事，甜甜能否回到它们当中去呢？

　　可给甜甜单独喂的时间一长，再让它跟别的熊一起，就放不到一块了：别的熊都欺负它，怕它争抢它们的食物或争抢 它们的领地，于是就排斥它，使得失业以后的甜甜每天只能在熊舍外转悠，有时也想溜回去跟其它黑熊一起玩，直到有一次它 进了熊舍后遭到了围攻。那次，甜甜跳进熊舍里之后，一下子围上来三只熊，这三只熊一起把甜甜给摁倒了，而且是一只熊摁 着甜甜的头，一只熊摁着甜甜的后腿，还有一只在中间咬，甜甜毫无办法，一点也不能反抗。幸亏刘师傅等人及时跳进熊舍， 拿着铁棒才把那三只熊赶跑救出甜甜。从此后，甜甜再也不敢去找它的伙伴们玩了。

　　无法回到熊群中去，又不能表演黑熊甜甜，只好由饲养员刘师傅陪着在动物园里到处闲逛，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去处 。没想到，一些游客见此情景，皆说刘师傅很神气：别人遛狗，他遛狗熊，挺好玩的。如此虽然看起来挺好玩，但刘师傅心里 却暗暗着急：因为甜甜爱和人呆在一起，但它毕竟属于猛兽，成年后一直在人群中会不会遭到游客的反对？今后该怎样安排甜 甜的未来呢？

　　虽然刘师傅能和甜甜拥抱，但甜甜的困境让刘师傅想起自己到动物园工作以前的困惑。那时候他在一家冷冻厂上班， 每天就是负责加工海鱼：把鱼先冷冻，然后包装进入车间，简单重复的工作让他感到厌倦：每天打交道的都是一些死鱼，这工 作做起来太没意思，他觉得上班就是在那儿熬时间。后来刘师傅偶然到了神雕山野生动物园做饲养员，每天和甜甜在一起，他 觉得自己一下子找到了工作的快乐。况且甜甜这么听话，他非常喜欢它。天天和自己喜欢的动物在一起，天天干着自己喜欢干 的工作，刘师傅觉得非常有意思。

　　三、与人合影又喝酒

　　甜甜的出现使刘师傅的工作变得充实而快乐，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过得飞快，刘师傅更加担心甜甜以后怎么安排，直到 有一天，甜甜的命运突然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原来，不少游客来动物园玩的时候，看到被饲养员天天洗了澡，营养吃 得非常好，身上的毛色特别亮，看上去特别可爱的甜甜，都喜欢和它一起合影拍照。后来甜甜与游客的合影机会越来越多，表 演越来越少了，最后干脆就改行直接与游客照相了。

　　甜甜不经意间给自己谋到了一份与游客照相的新工作，而且它很快学会了几个招牌动作，摆出的造型酷极了：只要想 和它一起照相的游客一拉它的手，让它依在栏杆上，它就会摆出把腿翘起来，把手扶在栏杆上的造型，动作非常优美；它还可 以摆出手扶栏杆坐着的姿势，就像是个孩子一样。有了这份新工作，甜甜既能和人呆在一起，又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刘师傅 总算放心了。每天甜甜按时上班，刘师傅准点来接它，第一件事就是帮它洗个澡。甜甜不怕冷，无论是数九寒冬，还是刮风下 雪，它都能洗冷水澡。当地一般最低温度不到10度，可人们从没见过甜甜有怕冷的表现，有时天气实在太冷，甜甜刚洗完澡 ，毛上的水没干就结冰冻住了，甜甜也没显出有怕冷的表现。

　　甜甜干新工作很卖力，洗澡也很配合，刘师傅举着喷头，它就自觉地转圈。洗完澡，身上还没干，甜甜就急着去广场 那边上班。外面零下好几度，还刮着寒风，但甜甜一点也不觉得冷。甜甜卖力工作的回报就是不断赢得游客的喜爱，因此好吃 的东西也就少不了。还有一些客人专程跑来看望甜甜，带好吃的东西给它吃。

　　有一个烟台的游客，是个20岁左右的姑娘，她特别喜欢甜甜，经常来看它，每次来都给它带好东西吃。一次，她带 来满满一箱还没开封的火腿肠，见了甜甜后，她一根根地剥给甜甜吃。作为一头黑熊，甜甜爱吃的东西有火腿肠、甜味的饮料 和苹果、胡萝卜等，但有一天，刘师傅发现：甜甜还有另外一个嗜好。这是刘师傅偶尔发现的：每当他喝啤酒时，一旁的甜甜 总是不眨眼地看着。刘师傅见了不由心里一动：你是不是也想喝啤酒啊？那就给你一点试试吧，你喝饮料喝得不错，不知你喝 啤酒会怎么样？于是刘师傅就给啤酒甜甜喝，这一喝就一发不可收拾：甜甜喝啤酒上瘾了。发现本性爱吃甜食的甜甜，这会儿 对苦涩的啤酒也感兴趣了，这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而甜甜的酒量更是让大家吃惊不小。

　　一次，有个游客来了买啤酒给它喝。当时大家也不知道它到底能喝多少，这个游客开始给它买了两瓶，一会儿甜甜就 把两瓶啤酒喝没了，那游客又给它买了二瓶，甜甜一会儿又喝完了；那游客又给它买：他要试试甜甜的酒量，看它这次到底能 喝多少啤酒？它喝醉了是个什么样子？

　　四、互为伴侣不分离

　　最后，甜甜一共喝了9瓶，9瓶喝完之后，它还想喝，那个游客也还想给它买。但刘师傅他们没再让这游客买啤酒给 甜甜喝了，怕喝多了对它不好：这9瓶啤酒是甜甜喝得最多的一次了。没想到，那次和甜甜喝了9瓶啤酒，却什么事也没有， 也没有醉，只有一点与平时不同：就是尿多。它那次喝了9瓶啤酒后特别能尿。

　　游客喜欢甜甜，而甜甜在吃的问题上也表现得特别淑女：别人递过来的东西虽然馋得它口水直流，但若是不给它，它 绝不会动手抢，只是伸着手，流着哈喇子，那副像是馋得难以忍受的模样让人觉得特别可怜。若此时你把食物给了它，它就会 很有礼貌地双手接着；若是你仍不给它，它也只是继续馋得流着哈喇子，绝不会动手去抢。不过，甜甜也不是什么东西都爱吃 ：给它买食品的人多了，甜甜也学会了挑选自己爱吃的东西。若有人拿来几瓶矿泉水，其中混着一瓶饮料，甜甜就会把饮料挑 出来，而不要矿泉水。

　　甜甜很聪明，也很听刘师傅的话，但有一天，温驯的甜甜突然一反常态，变得极不听话了。原来，动物园刚从非洲引 进了一批猴子，领导见刘师傅养甜甜养得那么好，就把他调过去养猴子了，甜甜则被交给另一个饲养员带。原以为饲养甜甜是 个很简单的事情，因为谁都能接触它，连游客都能接触，其他的饲养员当然也能接触了，大家当时都是这样想的。

　　大家觉得甜甜温驯、好带，没想到甜甜不见了刘师傅立刻闹起罢工来：新饲养员让它做一些它以前做的那些动作，它 就是不好好做。那段时间，刘师傅离开了甜甜也觉得很不适应，经常从猴舍那边跑过来看甜甜。刚开始离开甜甜的时候，刘师 傅特别想念甜甜，非常舍不得它，毕竟和它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每天和甜甜在一起的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刘师傅觉得它像 孩子一样，又觉得像朋友一样。

　　10年来，甜甜已完全习惯和刘师傅朝夕相处的日子，它对刘师傅的那份依恋让大家非常感动，于是领导又把刘师傅 调回到甜甜的身边。一见刘师傅回到自己身边了，甜甜即欢呼雀跃起来；刘师傅跟它在一起了，它也立即开始听话起来，根本 不用刘师傅单独再跟它说什么，也不用重新训练它。熊的记忆特别好，它记住的东西，在3、5年之内都忘不了。刘师傅又回 来了，他和甜甜的心情都非常好，还一起喝了啤酒，他给甜甜喝了两瓶。

　　经过这次分别，甜甜和刘师傅更加分不开了。现在，刘师傅仍每天带着甜甜在公园里转悠：他们会去看骆驼，让甜甜 跟骆驼打声招呼；也会时常趴在栏杆上看那些黑熊的表演。只不过甜甜早已不想回到它们当中去，它已在熊舍外为自己找到了 一份不错的差事和一个难得的伙伴。作为人类，大家都要爱护动物，因为它们用自己的方式，为世界奉献了精彩与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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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复兴路11号中央电视台社会专题部《讲述》栏目 翁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