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 迅
“世界的财富来自文化的多样性，来自专门知识的感受力和形式的多样化。”这是法国前总统弗朗索瓦·密特朗说过的话，我一直无法忘怀。在这个色彩斑斓、阳光璀璨的金秋，我们正欢欣鼓舞地拥抱文化的曼妙身姿。9月28日星期天上午，我在看央视的《文化报道》节目，这是对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姜昆的一个访谈，主题围绕着相声剧《明春曲》展开。
“明春”是老艺人对相声调侃的戏称，与被称为“暗春”的“口技”相对应。《明春曲》是姜昆创作并主演的中国第一部，也是华语世界第一部大型相声剧。北京首演结束，观众起立鼓掌达10分钟；姜昆计划在全国演出100场，现在已经演到70场了。正如傅雷在他的《傅雷家书》中说到的：“惟有不同种族的艺术家，在不损害一种特殊艺术的完整性的条件之下，能灌输一部分新的血液进去，世界的文化才能愈来愈丰富，愈来愈完满，愈来愈光辉灿烂。”
对文化多样性的保护，已经越来越多地引起有识之士的关注。保护相声，就是保护文化多样性的现实之举。作为一个艺术品种，相声这些年来有些式微，处于低谷，《明春曲》被誉为“拯救相声”之作。灌输了新鲜血液的《明春曲》，其本身之丰富，也是文化多样性的一个体现。
无独有偶，9月27日晚，北京版大型景观歌剧《阿依达》在工人体育场上演。“意大利歌剧之王”威尔第为庆祝苏伊士运河通航而创作的这部歌剧，一百多年来常演不衰，成为世界十大经典歌剧之一。北京版《阿依达》本身鲜明地融合了文化多样性：世界歌剧史上从没有过6200平方米的舞台，从没有过4500名演员同时演出，从没有过在舞台上建造一个40多米高的金字塔，也从来没有过运用激光、烟花、动物表演、太空船等现代手段来演绎这古老的歌剧……
保护文化的多样性，不仅仅体现在文化演出的实践上，也不仅仅是文化界人士的责任。9月20日，新一年度的“美国小姐”选美赛冠军诞生，21岁的“黑珍珠”埃里卡·邓拉普折桂。邓拉普还是一名法律系的大学生，她的“竞选纲领”是：把融合文化多样性推向一个新的高度。正是这个“竞选纲领”，让我对“黑珍珠”邓拉普油然而生敬意。邓拉普的作为，让我想起罗曼·罗兰说过的话：“少数人独占的文化架子已经破碎了。今天我们必须接受最广义的人文主义，拥抱全世界所有的精神力量。”
个人对文化多样性的保护努力是可敬的，但更多的应该是组织的努力和制度的保障。许多文化和动物物种一样，处于濒危状态。比如作为不同的文化、历史、人性、血统以及自然环境的特有表现的语言，不少正在迅速消失。资料表明：世界上一度有7000至8000种彼此明显不同的语言，时至今日，只剩6000种左右，其中有一半仅不到1万人会说，有四分之一仅不到1000人会说。如果没有全世界有组织地共同努力，如果语言学家们不和时间赛跑，只知道在书斋里乐陶陶，那么很多濒危语种势必消亡。
与自然界的生态规律一样，文化也是“单一性导致脆弱性，多样性产生稳定性”。对古老的文化形态要多一些保护，对崭新的文化形态应多一点宽容。人们一度对一些人体艺术、行为艺术等等新的文化艺术形态口诛笔伐，甚至有“艺术强奸人体”的尖刻说法，我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如此严厉——只要没有违法，“法无禁止即可为”，不妨让其萌芽和生长。崭新的文化形态和古老的文化形态一样，往往因其单一而自身脆弱。所以，我们最需要做的事情是：像小心翼翼保护生物多样性一样，小心翼翼地保护我们的文化多样性，竭尽全力地发展和建设人类的文化多样性——因为，文化多样性就是世界的最大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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